第93章 闹剧独舞,超然观戏

魔道地界,万骨山脉。

此地乃魔道联盟“七煞盟”的核心腹地,今日正是联盟内七年一度的“七派会武”决赛之日。

会武旨在决定未来七年,万骨山脉深处那条珍贵无比的“阴髓灵脉”的主要开采权归属。

此刻,万骨斗法台周遭,人声鼎沸,魔气缭绕,各色遁光如繁星般点缀在观礼台与天空之中。

巨大的环形斗法台由某种暗色金属铸就,其上铭刻着加固与吸收冲击的阵法符文,此刻却依旧在台上两名结丹修士的激烈交锋下微微震颤。

决赛双方,一方是来自“万魂岭”的少主墨千邪——正是数月前在黑渊城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拍下那些女修的神秘人物。

他身形瘦高,一手“百鬼噬魂幡”舞得阴风怒号,无数怨魂厉啸着扑向对手,黑气弥漫,声势骇人。

而他的对手,则吸引了全场近乎九成的目光。

叶清遥,来自“幻月宗”的当代圣女,亦是修仙界广为流传的美女排行榜上,高居第四的绝色佳人。

她身着一袭渐变流彩的纱裙,裙摆如月华流淌,行动间似有烟霞笼罩。

面容精致得如同玉琢,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不点而朱,气质空灵中带着一丝魔道女子特有的神秘与魅惑。

她手持一柄名为“幻月”的软剑,剑身如一泓清泉,挥洒间道道月轮般的清冷剑光绽开,不仅将扑来的怨魂绞得粉碎,更时不时化作无形的心神冲击,反向侵蚀墨千邪的神识。

“清遥仙子!加油!”

“幻月宗必胜!”

“少主!破了她的幻月剑诀!”

台下观战的低阶修士们狂热地呼喊着,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叶清遥的每一个曼妙身姿的转折,每一次精妙剑招的施展,都能引来一片喝彩。

即便是许多心志坚定的修士,此刻也不免为那绝世的容颜与风采所倾倒。

观礼台最高处,专门为七派元婴大长老设立的尊贵席位上,气氛则相对凝重。

一位身着千魂岭黑袍的枯瘦老者,捻着胡须,对身旁一位美艳妇人淡淡道:“月华道友,贵宗这位圣女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容貌倾城,这手幻月剑诀也已深得精髓,心神攻击更是防不胜防。看来这阴髓灵脉的七成开采权,今年又要归你幻月宗了。”

那被称作月华道友的美艳妇人,正是幻月魔宗的元婴大长老之一。

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矜持的笑意:“赤骨道友过誉了,贵派少主的百鬼噬魂幡亦是威力无穷,幽冥鬼气精纯无比,胜负还在未定之天呢。”

话虽如此,她眼中那抹志在必得的神采却难以掩饰。

其他几派的元婴修士也纷纷出言,或赞叹,或分析,或暗自盘算着未来七年的资源分配。

整个万骨斗法场,都沉浸在这场精彩纷呈的结丹巅峰对决,以及其背后关乎重大利益的氛围之中。

台上,叶清遥与墨千邪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幻月无相——心剑斩!”

叶清遥娇叱一声,手中幻月剑骤然爆发出迷蒙清辉,剑光并非直刺,而是化作无数细微如牛毛的无形心剑,无视了物理防御,直接袭向墨千邪的识海。

墨千邪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周身缭绕的鬼气顿时紊乱了几分。

他眼中厉色一闪,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噬魂幡上:“万魂归一,幽冥破!”

噬魂幡上主魂咆哮,吸纳周围所有分魂,化作一尊凝实无比的巨大鬼将虚影,携带着撕裂一切的凶威,冲向叶清遥!

叶清遥面色凝重,纤足轻点,身形如月下仙子般向后飘飞,同时幻月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一轮皎洁的、仿佛由月光凝聚的护盾瞬间成型!

就在这决定冠军归属的终极碰撞,即将发生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整片天地都为之倾覆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

这已不是简单的灵力压迫,而是蕴含着天地法则之力的无上审判!

“噗通!噗通!噗通!”

倒地之声如同骤雨,顷刻间瘫倒一片!

整个万骨斗法场内,所有结丹期以下的修士,无不面色惨白,如被无形巨山轰然压顶,纷纷瘫软在地,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胸口憋闷欲裂。

即便是结丹修士,也个个身形剧颤,体内灵力如同沸水般失控乱窜,勉强才能站稳,脸上充满了惊骇与茫然。

斗法台上,那凝聚了墨千邪全力一击的鬼将虚影,在这股浩瀚威压下瞬间消散。

叶清遥身前那轮皎月护盾也随之破碎,她本人更是娇躯一颤,喉头一甜,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染红了莹白的下颌。

她与墨千邪都被迫中断了施法,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天。

观礼台上,原本气定神闲的各位元婴大长老,此刻也齐齐色变!

他们感受到的压迫感远比低阶弟子更甚!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仿佛蝼蚁面对苍龙,连同体内的元婴都在瑟瑟发抖。

“这……这股威压!难道是……化……化神?!”赤骨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

月华亦是花容失色,美眸圆睁:“是哪位老祖驾临?为何……为何会来此?”

在所有目光的聚焦处,高空之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两道身影凭空出现,缓缓降落。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面容带着一丝邪异的狂放,周身没有任何灵光闪耀,但那股引动天地法则随之共鸣的浩瀚气息,正是那恐怖威压的源头!

而更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元婴修士瞳孔骤缩、几乎窒息的,是他手中牵着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不合体的宽大男式衣袍,却难掩其惊心动魄的窕窕身姿。

青丝有些凌乱,绝美的脸庞上甚至带着些许污痕,但那份刻入骨髓的高贵与冷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

最刺目的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紧扣着一个漆黑如墨、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项圈,一条细链从项圈延伸而出,另一端,正握在那黑袍青年手中!

这两人,正是苏锐与晏明璃!

苏锐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如同被冻结的斗法场,尤其是在斗法台上勉强站立,嘴角染血的叶清遥和墨千邪身上停留了一瞬。

叶清遥那绝美的容颜和此刻受伤我见犹怜的姿态,让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但也仅此而已。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你们的小打小闹,先停一下。”

简单一句话,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让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彻底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锐继续道,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子来宣布个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元婴修士:“两日后,午时三刻,魔道诸派,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宗门、家族,其主事者,必须齐聚永夜宫主殿,参加新任宫主继任仪式!”

“谁若缺席……”

苏锐的声音骤然转冷,一股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温度都骤降了几分:“老子必登门,灭其道统!”

话音落下,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苏锐牵着锁链,带着始终面无表情的晏明璃,一步踏出。

两人的身影在原地瞬间模糊,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天际尽头,再一步,便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感知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弥漫全场的化神威压,以及那石破天惊的宣告,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死寂。

足足过了十息,场中才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恐议论声。

“刚才……刚才那是谁?好……好恐怖的气息!”

“他说什么?新任宫主继任?永夜宫?”

“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画像……天啊!不会是……”

观礼台上,刚才还气度从容的元婴修士们,此刻个个面无人色,有人喉结滚动,却咽不下那口惊惧的唾沫。

赤骨真人猛地抓住一旁月华的衣袖,枯瘦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嘴唇哆嗦了数次,才挤出破碎的音节:“月、月华道友……刚才那位被锁链所系,身披男袍的女子……分明就是永夜宫之主……晏明璃!”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几位元婴修士脸上惊疑不定,有人下意识摇头呢喃“不可能”,可那惊鸿一瞥的绝世容颜,那即便沦落至此仍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仪,除了那位执掌永夜宫数百年的存在,还能有谁?

月华手中茶盏“啪”地碎裂,滚烫的灵茶浸透裙裾却浑然不觉。

她俏脸煞白如纸,连吸了三口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干涩道:“不可能!晏宫主一月前成功化神,登临此界绝巅……怎会被人以如此……如此不堪的方式……”

“可刚才那人的气息做不得假!”

旁边一位元婴修士突然插话,这位素以悍勇闻名的壮汉,此刻声音里竟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是真正的化神威压!而且绝非初入此境……刚才天地法则随之共鸣的异象,诸位都感应到了吧?”

又一位元婴修士失声惊呼:“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正道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晏宫主在剑宗被一个元婴小贼……生擒……”

死寂中,赤骨嘶哑的声音响起:“可刚才那人分明已是化神。若真是他……那岂不是说,他不仅擒下了化神境的晏宫主,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自己也突破了化神?”

这个推测让在场所有元婴修士,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那位黑袍青年,其实力、其手段,该是何等的恐怖与逆天!

赤骨看着一片混乱的斗法场,以及台上那两位因为化神威压冲击而气息萎靡、胜负早已无人关心的决赛选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七派会武?阴髓灵脉?呵呵……与刚才之事相比,这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笑话。诸位,还是速速回宗,商议两日后的……永夜宫之行吧!”

所有元婴修士闻言,皆是面色沉重地点头。

谁都知道,一场席卷整个魔道地界的风暴,已然降临。

斗法台上,叶清遥拭去嘴角的血迹,望着苏锐消失的方向,美眸中异彩闪烁,那绝对的力量,那霸道的宣言,都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而墨千邪,则是一脸挫败与后怕,刚才那如同面对天威般的感受,让他所有的骄傲都被击得粉碎。

万骨山脉的七派会武,就以这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仓促而狼狈地落下了帷幕。

所有人的心思,都早已飞向了那座即将迎来惊天巨变的永夜宫。

——

——

万里云海之上,罡风凛冽,撕扯着流动的云气,却始终无法侵入苏锐周身两尺之内。

那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肆虐的烈风与刺骨寒意尽数隔绝在外,只余下沉寂。

他手中锁链微动,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高速飞遁中的寂静。

“好璃儿,你说主人这一出心血来潮……可还精彩?”

苏锐侧目望去,灵力织成的光茧将晏明璃细细护着,却仍有几缕墨染青丝挣脱束缚,在云气中狂舞如旌旗。

“两日后,魔道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将齐聚你的永夜宫。”

“他们会亲眼见证我如何接替你,坐上那宫主之位。”

“更会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昔日敬畏的永夜宫之主,如今只是我的私人性奴,和专属炉鼎。”

“桀桀桀……这消息,想必会比任何瘟疫蔓延得都快。”

晏明璃的侧脸在流动的云影中显得格外分明,听闻这些恶毒的话语,她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动一下,唯有清冷的嗓音穿透风声:“无聊。”

苏锐抚掌轻笑,赞叹道:“不愧是你晏明璃,若换作那些把脸面当性命的,此刻早该道心崩毁跪地求饶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玩味的探究:“你倒是说说,是凭什么还能如此镇定?是觉得还有翻盘的希望,还是……你这张脸皮,其实比你的寒梅玉蕊穴更要耐操?”

晏明璃终于微微偏过头,凤眸斜睨,目光深处并非愤怒,而是一种如同审视既定闹剧般的淡漠。

“苏锐,你搞错了一件事。你试图用践踏他人眼中‘晏明璃’的尊严来获取快感,这本就落了下乘。他人观感,他人评议,于本宫而言,与这掠过耳畔的罡风何异?风吹过,便散了。你执着于演给旁人看这出闹剧,沉浸在他人惊恐、鄙夷或怜悯的目光里,以此满足你那可怜的征服欲,究竟是你玩弄了本宫,还是你被这世俗的‘看法’所束缚、奴役而不自知?”

她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你以为你在羞辱本宫,殊不知,你只是在自己搭建的戏台上,扮演着一个渴望被观众认可的小丑。真正的超脱,是连‘羞辱’本身都视为虚妄。你,还在戏中。而本宫,早已在戏外看你独舞。这,才是你与我之间,真正的差距。”

苏锐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戾气,但很快又被更浓的兴趣取代。

他猛地一拉锁链,将晏明璃扯得一个趔趄,拉近到自己面前,几乎鼻尖相触。

“好!说得好!戏外看戏?”

他盯着她近在咫尺却无波无澜的眸子,切齿低笑:“那我就把这出戏唱得再热闹些!让戏台更大,观众更多!我倒要看看,当这出戏足够‘真实’,足够‘不堪’时,你这‘戏外’的从容,还能维持多久!”

他松开些许,目光投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另一片魔气森森的山脉轮廓。

“既然你不在乎,那主人我更该带你去下一处了!你说,我们是先去九幽府转转,还是合欢宗?又或者……去那个和你们永夜宫恩怨不断的天魔宗走一遭?”

苏锐一脸邪笑,语气带着一丝期待:“想想看,我们直接出现在他们的大殿之上,出现在他们宗主、长老的面前。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曾经需要仰望的晏宫主,是如何被链子牵着,如何穿着这身不合体的男装,脖颈上戴着这象征奴役的项圈……”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吹拂着她的耳垂:“届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震惊?贪婪?还是忍不住幻想……你这身衣袍之下,是不是已经被我玩弄得满是痕迹?”

“随你。”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清冷,宛如在说与己无关之事。

苏锐眼中戾气更甚:“好!那就先去天魔宗,听说他们宗主对你觊觎已久,百年前还曾向你提亲被拒?正好让他看看,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如今是何等模样!”

话音未落,苏锐周身空间法则震荡,一步踏出,云海倒卷,下方山河急速变幻。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片笼罩在浓郁血色魔气中的连绵山脉便出现在视野尽头,最高峰上,一座以黑色骸骨与暗红金属构筑的狰狞大殿巍然矗立,正是天魔宗总坛——血骸殿!

苏锐根本不屑通传,化神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巨锤,轰然砸落在整个天魔宗山门之上!

“嗡——!”

护宗大阵应激激发,血光冲天,却在接触到威压的瞬间剧烈摇曳,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宗门内,无数弟子如割麦般瘫软倒地,修为稍高的也面色惨白,骇然望天。

“何人敢犯我天魔宗?!”

数道强横的元婴气息自血骸殿中爆发,为首的正是天魔宗宗主——秦无夜。

他身形魁梧,面容凶厉,周身血光缭绕。

然而,当他冲出大殿,看清空中景象时,那滔天的凶煞之气瞬间凝固在脸上,化为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苏锐,更看到了被锁链牵引,静立于苏锐身后的晏明璃。

“晏……晏明璃?!”秦无夜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那张他曾魂牵梦绕、求之不得的绝色容颜,此刻竟……竟以如此屈辱的姿态出现?

还有那黑袍青年身上浩瀚如渊,引动法则共鸣的气息……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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