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喧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高宇失魂落魄地走着,脑子里反复闪回着相册里那些令人窒息的照片——悬空的白丝玉足、裙摆下的幽深阴影、妻子那张沉沦迷醉的脸,以及最后那条淬毒般的短信:“猜猜看,中式婚床的木头……是不是比西式的更响呀?:)”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那种被侵犯的愤怒、灼烧的嫉妒,与深入骨髓的绿帽癖带来的扭曲兴奋感,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极致的矛盾逼疯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的微光透过碎裂的蛛网纹,照亮了他苍白汗湿的脸。
发信人:婷婷。
又是一个视频文件。
高宇的脸色麻木,眼神空洞地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
他几乎能猜到里面会是什么内容——无非是更刁钻的角度,更逼真的演出,更刻意的“破绽”,继续这场永无止境的、折磨他又喂养他的游戏。
他挪动着有些颤抖的手指,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
镜头晃动,光线昏暗,似乎是在一个房间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夏美婷那张潮红的面孔。
她躺在床上,满头乌黑的秀发如同海藻般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眼神涣散,嘴唇微张,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喘息。
她的身体正在有规律地、剧烈地上下颠簸着,频率快得惊人,像是某种失控的机器。
高宇太知道这种动作意味着什么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骑乘位的前后磨蹭,这就是最直接、最野蛮的、来自下方的撞击!
每一次剧烈的起伏,都意味着有一根粗壮的东西,正在她身体深处狂暴地冲顶!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紧接着,画面猛地一转!似乎是手持手机的人故意将镜头扫过床头柜。
刹那间!高宇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床头柜上,一个极其熟悉的、镶着他们结婚照的相框,清晰地、残酷地撞入了他的视线!
照片里,他穿着蹩脚的西装,努力挤出笑容,搂着一身洁白婚纱、表情却有些疏离的夏美婷。
那是他们的卧室!
他们的床!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从高宇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冲上头顶,烧红了他的双眼,也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假的?!演戏?!
谁他妈会在自己的婚床上,和自己的丈夫的结婚照前,演这种戏?!
那剧烈的、毫不掩饰的肉体撞击声透过耳机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耳膜!那熟悉的房间背景像最恶毒的嘲讽,瞬间击碎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一直以来的坚信,他拼命抓住的那些“破绽”,他构建起来的那个“安全”的虚假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得彻彻底底!
愤怒!
纯粹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他体内爆发了!
什么绿帽癖,什么扭曲的刺激感,在这一刻被最原始的占有欲和背叛感碾得粉碎!
他可以接受妻子在外面“演戏”,甚至可以沉浸在那种虚假的、被控制的“绿帽”快感中。
但他绝对不能接受!
绝对不能接受她把他们最后的底线、象征着他最后一点尊严和拥有的婚床,变成她和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的场所!
还在他们的结婚照下!
“贱人!狗男女!!”高宇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彻底黑屏!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转身朝着家的方向,疯狂地奔跑起来!
他肥胖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撞开行人,无视红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他们!撕碎他们!
他颤抖着手,几乎拿不住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猛地拧开房门,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他赤红的目光死死盯紧闭的卧室门,胸口剧烈起伏,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声。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紧闭,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果然在里面!还在里面!
高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冲向卧室门,抬起脚就要狠狠踹下去!
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门板的瞬间——
“Surprise!!!”
卧室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与此同时,房间内灯光大亮!
画着精致妆容的 早已穿戴整齐、或者从未脱下衣服的夏美婷,笑靥如花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彩带桶,对着高宇“呯”地一声拉开!
五彩的纸屑和亮片喷了高宇满头满脸,弄得他狼狈不堪。
高宇完全愣住了,保持着抬脚欲踹的滑稽姿势,大脑一片空白,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茫然。
他预想中捉奸在床、淫靡不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房间里整洁干净,床铺平整,丝毫没有混乱的痕迹。
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他也不是夏美婷常用香水的、陌生的雄性气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肩膀,一个爽朗又带着点歉意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哈哈哈!兄弟,生日快乐!吓一跳吧?这惊喜搞得有点过头了,差点让你误会了!对不住对不住!”
高宇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极高大的男人。
目测超过一米九,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肌肉线条将衣服撑得恰到好处。
古铜色的皮肤,五官深刻英俊,脸上带着阳光又略带歉意的笑容。
正是那个他在照片和视频里看了无数次、嫉妒了无数次、也“感激”了无数次的——昊天。
只是此刻,真人站在面前,带来的压迫感和那种扑面而来的、极具侵略性的雄性气息,远比照片上更加直观,更加令人……自惭形秽。
昊天的手还亲热地揽着高宇的肩膀,手掌宽厚有力,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高宇感到一阵不适,却又莫名地被那股力量压制,无法挣脱。
“生……生日?”高宇的脑子彻底宕机了,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他这才隐约想起,好像……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他早就忘了,或者说,根本就没心思记。
“是啊!”夏美婷走上前来,嗔怪地白了昊天一眼,然后对高宇笑道,“还不是昊天,说男人之间表示友好,就得玩点刺激的。非说要给你个终身难忘的生日惊喜,拉着我拍了刚才的视频,说什么要考验一下你的承受能力,看看你是不是真男人……真是的,幼稚死了!”
她语气自然,带着点对朋友胡闹的无奈和纵容,仿佛之前那些尺度惊人、让他煎熬无比的视频和照片,真的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略显过火的“生日恶作剧”。
高宇呆呆地看着妻子,又看看身边笑容爽朗的昊天,再看看整洁如初的卧室,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愤怒、猜忌、崩溃……所有激烈的情绪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落。
难道……难道真的是一场玩笑?
一场为了生日惊喜而设计的、尺度巨大的角色扮演?
可是……那些视频里的细节……那些声音……那熟悉的房间背景……
“走走走,兄弟,别愣着了!酒菜都准备好了,今天必须好好给你赔罪!我自罚三杯!”昊天不由分说,揽着还在发懵的高宇就往客厅走。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高宇几乎是被半推半架着弄到了餐桌前。
餐桌上果然摆满了丰盛的酒菜,看起来是刚从酒店订的,还冒着热气。
昊天打开一瓶昂贵的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三大杯,二话不说,仰头就干,动作豪爽利落。
喝完,他抹了抹嘴,重重拍了拍高宇的肩膀,脸上泛起一丝酒意:
“兄弟,说实话,你这老婆……唉,为了满足你的……癖好,真是豁出去了!配合我演这种戏,真是难为她了!”
他又给自己和高宇倒上酒,开始大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啊!拍那些东西,受罪的是我啊!”昊天一脸苦大仇深,“每次嫂子一拍完,衣服一穿,脸一冷,扭头就走人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些摄像机、还有她留下的……呃……味道,我这……我这憋得是多难受啊!都是正常大老爷们,你懂的!每次回去都得自己解决,搞得我女朋友都快跟我分手了,说我最近需求太大,眼神还老不对劲……”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拍摄”过程中的各种“艰辛”——比如要如何找角度才能看起来像真的插入了,其实中间隔了东西;比如那些“精液”是用什么材料调制的,粘糊糊的弄得他很不舒服;比如夏美婷是如何“敬业”地表演呻吟,但其实身体僵硬,一点都不投入;甚至还提到了某次“拍摄”时,高宇突然打电话来,吓得他们差点穿帮的窘境……
这些细节,有些和高宇自己“发现”的“破绽”吻合,有些则是他完全不知道的“幕后花絮”。
昊天说得情真意切,抱怨得合情合理,脸上那副“哥们我可是为你两肋插刀了”的表情,丝毫不似作伪。
高宇听着听着,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
那些逼真的撞击声是音效?
那些看起来深入结合的姿势是借位和错位?
妻子并没有真正背叛?
一切都只是一场为了他那个可笑癖好而设计的、规模宏大的“演出”?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解脱感,混合着被戏弄后的些许恼怒,以及一种“原来我没错”的庆幸,还有对昊天“牺牲”的感激,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五味杂陈。
他端起酒杯,和昊天碰了一下,闷声道:“……谢了,兄弟……难为你了……”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和感激。
“嗐!都叫兄弟还说啥了,这就见外了!”昊天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爽,又给高宇满上,“以后有啥事,尽管开口!不过这种活儿……可别再找我了,太折磨人了!哈哈!”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竟然渐渐热络起来。
高宇酒量一般,几杯高度白酒下肚,脑子开始晕乎乎的,看昊天也觉得顺眼了许多,甚至开始觉得对方真是个耿直豪爽的好哥们。
而自始至终,夏美婷都坐在一旁,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的微笑,安静地看着两个男人喝酒聊天,偶尔夹一筷子菜,并不多言。
只是在她偶尔起身为他们倒酒时,转身的刹那,那抹笑容会变得深邃而冰冷。
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昊天因为喝酒而微微解开的衬衫领口处——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小片暧昧的、新鲜的红痕,像是刚刚被什么抓咬过。
她的目光,也会偶尔扫过卧室那平整的床单——如果仔细看,靠近床头的位置,似乎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微微下陷的褶皱,仿佛不久前承受过巨大的重量和剧烈的冲击。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已经喝得满面红光、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高宇身上,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怜悯和嘲讽。
这场精心策划的“生日惊喜”,这台由她导演、昊天主演、高宇沉浸式观看的戏,还在继续。
而高潮,或许远未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