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陈强刻意筑起的、名为“学习”的厚茧中,无声地流淌。
他像一只沉默的工蜂,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困惑、所有翻涌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倾注进书本和习题的海洋里。
成绩单上越来越耀眼的分数,竞赛奖杯上冰冷的光泽,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正常”的浮木。
他不再试图去探究那个夜晚门缝里泄露的、令人窒息的秘密。
那个真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他强行按进了意识的最深处,用厚厚的冰层封存。
他告诉自己: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无论自己是怎么来的,爸爸就是爸爸,妈妈就是妈妈。
他们爱他,给他最好的生活,这就够了。
至于别的…他不想懂,也不敢懂。
只是,当他坐在明亮的餐厅里,看着对面坐着的父母时,那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下,总有一丝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在悄然滋生。
爸爸陈默,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男人最具成熟魅力的时期。
常年的经营和历练,让他褪去了年轻时的锋锐,沉淀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度,像一块被打磨过的黑曜石,坚硬而深邃。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休闲装,坐在那里,即使不说话,也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看妈妈的眼神,依旧带着那种深沉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占有欲,只是更加内敛,像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
而妈妈林小柔…
陈强有时会恍惚。
十年过去了,他从小学生变成了初中生,可妈妈的样子,似乎被时间格外优待。
她看起来,甚至比许多同学的妈妈都要年轻、漂亮。
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真丝衬衫,勾勒出依旧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线。
皮肤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明显的皱纹,只有眼角带着极淡的、笑起来才明显的笑纹,反而增添了几分温婉的风韵。
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发梢带着精心护理过的光泽。
她的眼神温润明亮,唇色是自然的嫣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精心呵护、由内而外的光彩。
陈强知道,这不仅仅是天生的。这是金钱、时间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保养”共同作用的结果。
家里的梳妆台上,摆满了昂贵的、印着外文的瓶瓶罐罐。
陈强偶尔瞥见过那些标签,知道那是顶级的护肤品和精华。
每周固定的时间,会有专业的理疗师上门,为妈妈做面部和身体的护理。
他见过妈妈躺在美容床上,脸上敷着厚厚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面膜,理疗师用着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在她脸上、身上操作。
妈妈还坚持练习瑜伽很多年了。
阳光充足的清晨或傍晚,她会在铺着柔软垫子的阳台上,穿着贴身的瑜伽服,做出各种舒展而优美的姿势。
柔韧的身体曲线在阳光下舒展,汗水浸湿额发,带着一种沉静而健康的美感。
陈强有时在书房里看书,目光会不自觉地被那抹专注而宁静的身影吸引过去,然后心头猛地一跳,又迅速低下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书本。
钱,当然是这一切的基础。
爸爸的“默然汽修”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厂,发展成了规模不小的汽车服务公司,涉足维修、保养甚至二手车业务,收益丰厚。
爸爸在物质上对妈妈的投入,从不吝啬。
但陈强隐隐觉得,妈妈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更重要的是一种“心气”。
她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要维持住这份美丽的执念。
她很少抱怨,总是温温柔柔的,但陈强能感觉到,她对衰老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
这或许源于那段不堪回首的、被生活压榨得黯淡无光的岁月,也或许…源于爸爸那始终炽热、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目光。
她需要这份美丽,来维系这个扭曲却稳固的三角关系,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强强,尝尝这个,妈妈新学的菜。”林小柔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陈强的思绪。
她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放到他碗里,眼神里是纯粹的、属于母亲的关爱。
“谢谢妈。”陈强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眼神太干净,太温暖,让他无法将它与门后那破碎的呻吟和爸爸口中那些不堪的词语联系起来。
他只能埋头吃饭,用咀嚼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慢点吃,别噎着。”陈默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自然地伸手,用指腹擦去林小柔嘴角沾到的一点酱汁。
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做了千百遍。
林小柔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像少女般羞涩地嗔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那眼神流转间,带着一种被宠溺的甜蜜和依赖。
陈强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他们是怪物吗?
也许是。
可这怪物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优渥的生活,给了他毫无保留的爱。
他还能要求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去审判?
他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个“学习”的茧里。
只有沉浸在那些冰冷的公式、复杂的逻辑、浩瀚的知识里,他才能暂时忘记这个家的真相,忘记自己血脉里流淌的、那令人作呕的肮脏。
夜深人静。
陈强又一次被隔壁隐约传来的声音惊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睡沉。那声音像幽灵,总在他意识松懈时悄然潜入。
“嗯…默默…那里…轻点…” 妈妈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呻吟,像羽毛搔刮着耳膜。
“妈…你好软…好热…” 爸爸低沉沙哑的喘息,带着情欲的粗粝感。
肉体撞击的沉闷声响,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吱呀…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地穿透墙壁,钻进陈强的耳朵里。
他猛地用被子蒙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钝痛。
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要听!
不要想!
他们是爸爸妈妈!
他们只是…只是…陈强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试图用这个苍白无力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那些声音,那些画面(即使他从未真正看见,想象却更加清晰),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婉转的呻吟穿透了被子的阻隔:“啊…默默…顶到了…好深…”
这声音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陈强混乱的意识!
一股奇异的热流,毫无预兆地、猛烈地从小腹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他感到自己的下体,那个从未被如此清晰关注过的地方,竟然不受控制地、迅速地膨胀、坚硬起来!
陈强惊呆了!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捂着被子的手,黑暗中,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感受着身体这陌生而强烈的反应。
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妈妈这样的声音…自己会…会这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混乱和恐惧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隔壁的声响还在继续,那压抑的呻吟和喘息,此刻却像带着魔力的钩子,不仅让他恶心恐惧,更在身体深处点燃了一把邪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浑身发烫。
他低头看着自己睡裤下那明显的、不受控制的隆起,一种巨大的罪恶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妈妈…产生这种反应?
这比知道真相本身更让他感到肮脏和绝望!
他像逃难一样冲下床,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
他打开冷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地冲洗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浇灭身体里那股邪火和心头的恐惧羞耻。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惊恐、带着少年稚气却又被混乱情欲扭曲的脸。水珠顺着他额前的黑发滴落,滑过颤抖的嘴唇。
隔壁的声音似乎渐渐平息了,只剩下模糊的低语。
但陈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彻底改变了。
那个用“学习”筑起的茧,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本能的生理反应,撕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
他爱他们,他们是他的父母。
他恨他们,他们是罪孽的化身。
他恐惧自己,恐惧这具被他们的罪孽孕育、又对他们(尤其是母亲)产生着扭曲反应的躯体。
冷水顺着脖颈流下,带来一阵阵寒意,却无法冷却他心底那团混乱燃烧的火焰。
他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身体里流淌的,不仅仅是聪明和学习的基因,还有那来自深渊的、无法摆脱的、带着情欲和毁灭气息的…原罪。
那颗关于“恋母”的种子,在羞耻、恐惧和无法言说的生理刺激下,被那一声“顶到了…好深…”的呻吟,残忍地、不可逆转地…催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