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无声的溪流，裹挟着这个隐秘巢穴里的所有秘密，悄然淌过了十年。
陈强十岁了。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私立小学制服，背着最新款的智能书包，坐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他书桌上摊开的奥数习题册，也照亮了他那张继承了父母优点的、俊秀而聪慧的脸庞。
他眉头微蹙，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神情专注。
很快，一个复杂的几何难题被他干净利落地解了出来，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弧度。
他是学校里公认的天才，门门功课顶尖，奖状贴满了家里书房的一面墙。
他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物质条件——最新款的游戏机、限量版球鞋、寒暑假的海外游学。
陈默兑现了当年的承诺，给了他最好的一切。
在陈强眼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
妈妈是温柔美丽的，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他们很爱他，他也深深地爱着他们。
这个家，温暖、富足、平静，是他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细微的裂痕，正随着他认知的增长，悄然蔓延。
第一次察觉到那丝异样，是在他刚上小学不久的一次家长会。
那天，妈妈林小柔穿着一条优雅的米白色连衣裙，化了淡妆，看起来比许多同学的妈妈都要年轻漂亮。
她坐在陈强身边，温柔地听着老师对他的表扬，脸上带着骄傲的笑意。
陈强也很开心，小手一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
散会后，他蹦蹦跳跳地拉着妈妈的手往外走，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班上的趣事。
走到校门口，爸爸陈默那辆线条硬朗的黑色SUV已经等在那里。
陈默降下车窗，目光先是落在林小柔身上，带着一种陈强当时还无法理解的、深沉的暖意，然后才看向他，嘴角微扬：“强强，上车。”
陈强松开妈妈的手，欢快地跑向副驾驶。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钻进去时，清晰地听到身后爸爸低沉而自然地叫了一声：“妈，上车吧。”
妈？
陈强的动作顿住了，小脑袋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他疑惑地回头，看到妈妈林小柔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他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像是羞赧，又像是无奈，然后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爸爸叫妈妈…“妈”？
这个称呼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陈强原本清澈无波的心湖，荡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他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面的妈妈。
妈妈正看着窗外，侧脸依旧美丽温柔，但陈强总觉得，刚才爸爸那一声“妈”，让空气里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他变得异常安静。
小小的脑袋里，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称呼”的问题。
爸爸叫妈妈“妈”，那妈妈是爸爸的妈妈？
可是…爸爸也是我的爸爸啊！
那妈妈岂不是…也是我的奶奶？
这个念头像一道小小的闪电，劈开了他懵懂的认知，带来一阵莫名的恐慌和混乱。
他爱妈妈，妈妈那么年轻漂亮，对他那么好，怎么会是奶奶呢？
可爸爸明明叫她“妈”…陈强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第一次感受到了逻辑无法解释的矛盾带来的困扰。
这个困惑，像一颗种子，在陈强心里悄然埋下，并在之后的日子里，被一些细微的观察不断浇灌，慢慢发芽。
他注意到，爸爸和妈妈之间，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同学父母的亲密。
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客气，而是一种…更深的、更紧密的、仿佛融为一体的感觉。
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有时候不像看妻子，更像看一件无比珍视、需要小心守护的宝物，带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而妈妈看爸爸的眼神，除了温柔，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依赖，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羞怯的顺从。
他们很少在陈强面前有过于亲昵的举动，但那种无形的、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气场，让敏感的陈强隐隐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他无法穿透的、厚厚的玻璃墙。
墙内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而他，虽然被深爱着，却始终在墙外。
最让他感到困惑和不安的，是夜晚。
他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隔音很好，但并非完全隔绝。
有时候，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会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是说话声，而是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像是哭泣又像是叹息的呻吟。
还有沉闷的、有节奏的撞击声，像是身体碰撞在柔软的物体上。
起初，他以为妈妈不舒服，或者做噩梦了。
有一次，他担心地爬起来，赤着脚走到主卧门口，想敲门问问。
手刚抬起来，就听到里面传来爸爸低沉沙哑的声音，模糊地夹杂着“妈…舒服吗…”、“夹得好紧…”这样破碎的、让他完全听不懂、却莫名感到脸热心跳的词语。
紧接着，是妈妈一声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极致情绪的尖叫：“啊…默默…不行了…”
那声音像带着钩子，瞬间刺穿了陈强幼小的心灵，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他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钻进被子里，用被子死死蒙住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是什么？
爸爸妈妈在做什么？
为什么妈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爸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水泡，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翻滚、炸裂。
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不该被他听见、不该被他知道的秘密。
那声音里蕴含的东西，让他感到害怕，感到羞耻，感到一种被排除在父母世界之外的巨大孤独。
从那以后，陈强变得有些沉默。
他依旧努力学习，依旧在父母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探究。
他开始下意识地观察，观察爸爸和妈妈之间每一个细微的眼神交流，每一个不经意的肢体触碰。
他试图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拼凑出那个困扰他、让他不安的真相。
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陈强已经洗漱完毕，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书桌前看一本厚厚的科普读物。窗外夜色深沉，家里一片宁静。隔壁主卧的门紧闭着。
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呻吟声，像游丝一样，穿透了墙壁的阻隔，钻进了陈强的耳朵里。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用力。
又来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耐的、仿佛在承受巨大痛苦却又夹杂着极致欢愉的颤抖。
紧接着，是床垫弹簧被重物反复压迫发出的、沉闷而有节奏的吱呀声，还有肉体撞击的、粘腻的“啪啪”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陈强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合上书，想要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声音。
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种诡异的、带着强烈羞耻和隐秘好奇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
他鬼使神差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挪到主卧门口。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此刻像一道通往禁忌深渊的屏障。
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里面的声音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嗯…啊…默默…慢…慢点…太深了…” 是妈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陈强从未听过的、极致的媚意，破碎不堪。
“妈…你好湿…夹得我…好爽…” 爸爸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情欲的颗粒感，像粗糙的砂纸磨过陈强的耳膜。
“啪！啪！啪！” 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床架不堪重负的呻吟，清晰地传来。
“啊！要…要死了…默默…给我…都给我…” 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死般的尖利和释放。
紧接着，是爸爸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呃！妈…接住…都给你！”
然后，一切声音骤然停止，只剩下两人粗重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
门外的陈强，像一尊被冻僵的雕塑，死死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小脸煞白，嘴唇失去了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语，那些声音，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留下焦黑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爸爸叫妈妈“妈”…他们在做那种事…那种只有大人之间才会做的、最亲密的事…爸爸的精液…射进了妈妈的身体里…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被这扇门后传来的、赤裸裸的情欲之声，残忍地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让他无法接受、却又无比清晰的真相——
他的爸爸，也是他妈妈的…儿子？
他的妈妈，也是他爸爸的…母亲？
而他陈强…是他们乱伦生下的孩子？
巨大的冲击像海啸般席卷了他幼小的世界。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他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没有摔倒。
爱？
他们当然爱他。
爸爸会把他扛在肩头看烟花，会耐心地教他解最难的数学题。
妈妈会在他生病时整夜守着他，会给他做世界上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像锋利的玻璃碎片，混合着门后那令人作呕的呻吟和喘息，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爱他们，他们爱他。可是…这爱，是建立在如此肮脏、如此扭曲、如此令人不齿的罪孽之上！
陈强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他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
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膝盖上的睡衣布料。
巨大的痛苦、羞耻、迷茫和一种被整个世界欺骗背叛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隔壁主卧里，激烈的喘息渐渐平复，只剩下情人般的低语和窸窣的声响。
而一门之隔的走廊地板上，一个十岁男孩的世界，正在无声地崩塌、碎裂。
他蜷缩在黑暗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温暖富足的家，像一个用最华美的锦缎包裹着的、散发着恶臭的脓疮。
而他，就是这脓疮里，最不堪、最罪恶的产物。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璀璨，映照着这个隐秘巢穴里，新生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