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掀开黑桃皇后的纱裙角

本章简介:不要犹豫,不要虚伪,不要畏缩,掀开你的最后一张牌,敬请期待黑桃皇后雅典娜的凄美笑魇。

“女神头裹金发,拥有一双迷人的灰色瞳孔,眼神里似乎射得出光线。”

奥维德居然也这么说,我想那一定抄袭了千年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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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取自柴可夫斯基改编自普希金同名原作的经典剧作《黑桃皇后》。

笔者最近游玩完了《星战绝地:幸存者》,为了展示我那悠长又深邃的叹息,我决定找一把最是伟大神圣而又酷炫无比的武器。

在下一幕让楚岚尽情挥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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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九 掀开黑桃皇后的纱裙角

寻求真理的时候,人总也是进两步而退一步。那些痛苦啦、错误啦、对生活的厌倦啦,会把他们抛回到眼下来。

可是那份寻求真理的热望,和固执的毅力终究也会促使他们不断地前进。

便笺扉页这段手写抄录的话,她在八岁时就读过。

当然,她当时只觉得平平无奇。

她一直想,如果是我要追求真理和正义,那便必须一鼓作气,排除万难,有飞蛾扑火的决意和觉悟。

年少时谁不这样呢?斯维塔兰娜静静合上便笺本,为自己开脱。

她推开卧室的门,径直往家庭餐厅走去。奥科萨娜正在里面忙碌,女仆的袖子挽起,匀称的皮肤包裹着骨节,共同沐浴在清晨的冷水之下。

“早上好,辛苦了。”

奥科萨娜扭头,发现了大小姐已经来到她身边,自然地帮起忙来。

“早上好,斯维塔小姐,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斯维塔兰娜提起菜刀,慢慢剁起鱼肉:“还不错。瑞娜……最近怎么样?”

“蕾娜塔小姐近来身体无恙,只是心情和脾气……还是老样子。”奥科萨娜说。

斯维塔兰娜点点头,不再言语。倒是奥科萨娜沉默一会后问道:

“斯维塔,蕾娜塔小姐说今晚她代夫人去参加尤苏波夫亲王的晚宴。”

斯维塔兰娜皱眉:“母亲就这样由着她了?”

“夫人说,有我陪同就……”

“出事了呢?你们两个加起来……”斯维塔兰娜直接打断了奥科萨娜的话,声音里有些不满。

但很快,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责难身旁这个女仆,顿了顿就再开口:“算了,反正我也要安排楚岚陪同。”

“是。我们会小心的。”奥科萨娜明显深知她的脾性,慢慢说。

斯维塔兰娜阴沉着脸点头,转身走出厨房。

“蕾娜塔现在在哪?”

“在这呢,姐姐。”

斯维塔兰娜刚刚从黑石地面踏上木地板,就撞上一架普普通通的轮椅。

轮椅上,是一位和她模样无比相仿的少女,同样的银发,同样的五官,同样的娇俏靓丽。

但通过二人截然相反的情态和眼神,很容易就分辨出这对姐妹。

这位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少女,正是斯维塔兰娜的妹妹,蕾娜塔。

和她姐姐面上此刻的阴沉不同,蕾娜塔的神态却十分和煦。

蕾娜塔衣着朴素,全身上下只套着一身简单的白花边裙,唯一能看出来是贵族小姐的地方,大概仅在耳垂和脖颈上的少许精致饰物。

袖口和裙摆下透出纤细的四肢,薄薄的苍白皮肤看得清楚少女的血管。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少女羞赧般的迷人红晕,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真正的病态。

“你一定要去?”

斯维塔兰娜见到妹妹,不自然地收起了那幅冷脸。她绕到蕾娜塔身后,扶着把手,推行起她的轮椅。

“最近在家中憋的久了,不能去吗?”

蕾娜塔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换个时间。”

“姐姐出去旅行,一走就是那么多天,妹妹想去参加一个晚宴,都要如此阻拦么?”

蕾娜塔把身体移后紧贴着轮椅座位的靠背,仰头用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盯着斯维塔兰娜。

“你要去也可以,但我要派人跟上你。”

斯维塔兰娜没和她对视。

“是那两位客人吗?可以哦。只要不是姐姐去,谁陪我都可以呢……”

蕾娜塔突然笑起来,笑声和附带的肢体动作越来越大,直到她弓起腰猛地咳嗽起来,几乎要把心脏从嘴里咳出来般。

少女的整个身子都在轮椅上微颤,喉咙里间歇地发出痛苦的声音。

斯维塔兰娜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蕾娜塔用手捂嘴,立即止住了笑声,颇有喜怒无常的韵味。

“注意身体,瑞娜。”

“呵——好哦。那就推我出去走走吧,好姐姐。或者,先认识一下姐姐的朋友……”

斯维塔兰娜没接话,也装作没看见蕾娜塔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奥科萨娜正要敲响那间客房的门,木门突然被门后的人拉开,她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半悬在空气中。

楚岚看见眼前女仆反应略慢的模样:“有什么事吗?是该吃早餐了吗?”

“呃……是的。”

“好的,我这就叫她起床。”

楚岚转身又进了房间,床上的阿格妮丝已经睁开了蓝色的眼睛,被子捂住的小嘴动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岚走近了才听清楚。

“不知检点……不知检点……”

“你在说什么?”他皱眉。

“穿好上衣再出去呀……”

楚岚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确实不太雅观地打着赤膊,怪不得奥科萨娜会是那个表情。

他套上衣服,把懒洋洋的阿格妮丝从床上拉起来穿好衣服,才重新打开门。奥科萨娜一直在外面耐心地等待,带着他们往餐厅去。

路过主卧,女主人叶夫根尼娅看样子也刚刚起床,走出来的时候还用手揉了揉脸上的皮肤。

她和睦地朝三人挥挥手打招呼,尤其是楚岚和阿格妮丝:“两位,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很好,多谢夫人招待。”楚岚说。

“那,阿格妮丝呢?”

阿格妮丝刚刚还在发呆,这时候回过神来:“嗯,很谢谢。”

“她不会讲话。”楚岚又说,阿格妮丝扯扯他的袖口。

叶夫根尼娅微不可见地偏头,露出成年人不失礼貌的笑容。

门口传来声音,这位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夫人靠着栏杆往一楼看了一眼,两个长相酷似的少女走了进来,略有不谐的是,其中一个心安理得地待在另外一个的背上。

应该要赞叹,那位背负着妹妹的姐姐依然健步如飞,步伐坚定。

“回来了?”

母亲毕竟是母亲,叶夫根尼娅回头朝三人笑了一下,然后就腾腾地跑了下去,动作轻快却又不失礼仪。

奥科萨娜领着他们两个慢慢跟着下楼,不过等三人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母女三人却堪堪走过来。

叶夫根尼娅依然在那对姐妹的身边走着,斯维塔兰娜一脸平静地背着蕾娜塔走过来,妹妹的胳膊正无力地环绕住姐姐从领口脱颖而出的白脖颈。

斯维塔兰娜放下身上的女孩,抱着她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坐好:“奥科萨娜,下次采购的时候记得再买一架轮椅做备用和替换,尽量结实和美观些,辛苦。”

“好的,我记下了,小姐。一会我去把库房的备用轮椅推出来。”

没人问原本那具轮椅遭遇了什么,楚岚和阿格妮丝更是没有关心的理由。

不过哪怕是有些迟钝的阿格妮丝,也能很快感觉到,自从斯维塔兰娜这位妹妹出现后,整个场合无形中就变得低气压起来。

蕾娜塔坐下的位置正好在阿格妮丝对面。

那姑娘朝阿格妮丝眨眨眼睛,阿格妮丝不知道怎么回应,于是也模仿她的模样眨了眨自个莹蓝色的眼睛。

蕾娜塔嘴角勾起明显的笑容,好在这次没有太过激烈,她看向身边的姐姐:“姐姐,不向我介绍下吗?”

奥科萨娜去厨房端盘子了,叶夫根尼娅夫人也去帮忙,此刻似乎没人能为斯维塔兰娜开脱。

而她沉默了一会,明显不想和妹妹说话。

幸而楚岚主动开口:“蕾娜塔小姐好,楚岚,阿格妮丝。”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身边的圣女,算是自我介绍。

而自从蕾娜塔对阿格妮丝眨眼之后,机械圣女仿佛就有了充分注视别人的理由。

她可以不再盯着盘子、刀叉、桌布和挂画发呆,而是用自带光学变焦的眼睛直勾勾朝蕾娜塔看,良久都不移开的视线居然让后者感到一丝发毛。

蕾娜塔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个棕发蓝眼、半天都不眨眼的奇怪女孩,对楚岚笑笑:“这位先生的脸是真脸吗?”

“现在是。”楚岚回道。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会是仪器拟态出来的呢……还不错。”

低头不语的斯维塔兰娜突然说:“别说没用的话。”大家并不知道她在和谁讲。

倒是楚岚耸了耸肩,正要说话,蕾娜塔却开口说出出人意料的话:“夸夸客人长得帅都不行吗?我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呢……”

斯维塔兰娜猛地转头,银发一甩,带出一道直扑面门的香风:“说什么话之前都要动脑子,瑞娜。”

蕾娜塔笑嘻嘻地看着姐姐,气氛剑拔弩张。

等到两名年纪大一些的女士走过来,都没有缓和的迹象。

不过叶夫根尼娅和奥科萨娜似乎对此感到习以为常,多看了几眼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除了这对姐妹,几人心照不宣地埋头吃饭。

心事重重,进餐速速。饭后,斯维塔兰娜拍了拍楚岚的肩膀,他会意跟上少女的步伐上楼。

阿格妮丝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干什么,蕾娜塔跟她搭上了话,两人似乎一拍即合,一起走了出去。

楚岚回头看了眼她的去向,发现蕾娜塔的行走姿态除了慢了点毫无异常。

“蕾娜塔小姐的腿脚是?”他随口问斯维塔兰娜。

“家族遗传病,身体虚弱而已,各种行动能力还是有的。”

斯维塔兰娜在台阶上走着,余光瞟了楚岚一眼。

“别多想,我妹妹她脑……心理有点问题。”

“不会。我们还是聊聊今晚的侦查行动吧。”楚岚和斯维塔兰娜来到她的卧室,在茶桌边相对坐下。

斯维塔兰娜取出黑包里的仪器,从便携计算机边上的插口取出一道芯片递给楚岚。

“调查员的眼内应该都装过视觉向义体吧,那就很方便了。把授权代码拷贝给我,我就可以与你分享视界。到时候,我会为你提供远程指导和分析。”

楚岚接过芯片看了看,然后往下颌侧的接口处一塞。他勾选通过了视觉分享的单条协议后,取出芯片交还给斯维塔兰娜。

“晚宴侦查时,每次打开和关闭数据通道,都要提前知会我。”斯维塔兰娜接过芯片,小心放好,又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隐藏式耳麦递给楚岚。

“记得戴上,最好协同连接上其他设备。”

楚岚点点头,收好:“今晚是和你妹妹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斯维塔兰娜瞥他一眼。

“随便猜的。”

“呵——”她把计算机放回提包里,“保护好她们俩。”

楚岚说:“你妹妹并不是普通人。”

“她身体不好,容易遇到危险或者造成危险……”

“我尽力。”

“需要让你们熟悉一下吗?”

“不必要。”

楚岚和斯维塔兰娜走出房门,她淡淡地说:“不必要?那就是有需要。”

少女趴在廊道尽头的阳台栏杆上,看着院子里蕾娜塔捡起一团雪捏成球扔向阿格妮丝。

那个雪球格外结实,速度也分外地快。

它来势汹汹,如果是普通人被打到,皮肤上多半也要起一块淤青。

幸好阿格妮丝即便眼下身体状态衰弱,也依然能够反应过来这一击。

机械圣女张开手自信满满地抓向雪球,指尖感受到冰凉的一瞬间,雪球突然散开,化作一捧雪雾,乘着风猝不及防地飘到了阿格妮丝的微红的小脸上和棕色的头发上。

这突然的形态转变显然也是蕾娜塔的手笔,看着阿格妮丝被她的算计打了个正着,女孩前仰后合地发出笑声。

慢半拍的阿格妮丝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捋了捋头发抹了把脸,让雪随风飘散。

楚岚和斯维塔兰娜站在二楼,一起看着她们。

“不过,我可不会帮你跟瑞娜熟悉,你自己找机会。”

“不是很好找。”

“你不是很擅长对付女人么?”

斯维塔兰娜扭头看着楚岚,略带嘲讽地说。

两人的距离足够近,楚岚这才注意到她表面银色光泽流转的眼睛里,其实蕴含着一抹这片大地上常见的海蓝。

楚岚选择不接这个话。

“你们关系不好?”

“我们欠她的。”

斯维塔兰娜明显不是很想提这件事,又偏过头去,注视起洁白雪地上反射的刺眼光芒。

楚岚得以顺理成章地认真看着她的侧脸,一开始还在略略猜想,后来就只演变成了盯着斯维塔兰娜的脸庞发呆,连斯维塔几次三番的瞥视都没注意到。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那次的灵感复现,算是在思索着。

而斯维塔兰娜在他旁若无物的注视下,娇俏的白狐脸上渐渐多了一层粉色。

最终,女孩跺了跺脚,从露台上逃也似的离开。

楚岚还在原地待着不动,正尝试用大脑拼凑灵感的碎片。

斯维塔兰娜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并不关注自己的离开,飘逸的银发狠狠一甩,心中更生起一股无名火和别样的羞恼。

什么人啊!

她想。

楚岚摸出手机,给夜城的那几位回消息。

白倪依旧是在催他回来,况灵君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而巫秋意问他什么时候再帮她请外勤假。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星谷少鹤的私人博客发了年夜饭,楚岚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又关掉手机。

该准备准备了。

只是侦查的话,确实不必要和蕾娜塔多接触,只是借个名头而已。他一个人回到房间补觉,没有人去打扰他,直到下午时分才醒转。

阿格妮丝也在房间里,不过是在桌边读着什么书。楚岚路过看了一眼,好像是本短篇小说集。

他出去逛了逛,碰上在微型园林边上劳作的奥科萨娜,楚岚略略帮了她一会忙,顺便聊了聊天,提到关于今晚晚宴的事情。

晚些时候,楚岚又回来,坐在阿格妮丝身边陪她看契诃夫。

时间很快走过,该赴宴了。

……

楚岚最后一次在衣冠镜前整了整衣领,虽说他这次的身份只是侍从,当然不能够喧宾夺主,但基本的体面也很重要。

不然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曾经的名门望族来说,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斯维塔兰娜·费奥多洛芙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娅——这位大小姐正在楚岚的旁边认真地看着,督促他做好每一项准备。

普通的斯拉夫青年面容、隐藏式耳麦、视觉共享协议……连植入体的信号如何她都要过问一遍,这事无巨细的样子,确实符合行刑人这一危险而神秘的职业形象。

楚岚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强势地管控,这次倒也没什么抵触,几乎完全顺着银发少女的意思来。

她的妹妹蕾娜塔,也就是今晚赴宴的正主,本来还想对“侍从”楚岚的衣着提出一些要求,比如一定要和本来一样帅啊、一定要夺人眼球啊什么的。

可姐姐斯维塔兰娜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当妹妹的身娇体弱,也只好作罢。

不过楚岚并不会讲俄语,这也许是伪装计划中最大的缺陷。

斯维塔兰娜考虑到了这一点,干脆为楚岚设定了个完完全全的哑奴形象。

考虑到楚岚本身也并不是话多的人,扮演起来难度应该不大。

一切完毕之后,楚岚看着镜中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朝斯维塔兰娜比了个大拇指。

斯维塔兰娜白了楚岚一眼。

“走,该出发了。”

奥科萨娜搀扶着蕾娜塔,四个人一路无话走出宅邸外的密林与迷阵。

楚岚和奥科萨娜陪同蕾娜塔坐上印着家族徽记的轿车,斯维塔兰娜则在后面自己开着不起眼的厢车慢慢跟上。

奥科萨娜的驾驶技术相当了得,她娴熟地穿过各种地形,又汇入车流,楚岚和蕾娜塔坐在后座上,一点不觉颠簸。

圣彼得堡,当然也可以把她叫做彼得格勒或者列宁格勒,是俄罗斯历史最悠久、文化最茂盛的城市。

这座古老的城市被大小涅瓦河和几条运河切割成百十座大岛屿,堪称是大陆北方的另一座威尼斯。

清晨和夜晚时,涅瓦河这条俄罗斯人的母亲河上的桥梁便要为通行的航船而高高扬起身子,此刻倒还是一马平川。

奥科萨娜开着车在没有非机动车道的大桥上前进,楚岚透过车窗向广袤的波光投去视线。

这的确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五颜六色洋葱头的教堂圆顶点缀在近在咫尺的街道旁,巍峨肃穆的俄式科林斯柱矗立于一座座沉默而伟岸的铁灰色建筑前。

可是,那位最是著名也最是伟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说过,彼得堡是全世界最蝇营狗苟的城市……谁能知道真相呢?

楚岚连那些做了攻略的游客都算不上,当然也比不过他们对它的了解。

彼得堡此刻时辰尚早,路上的行人算不上匆忙地在还未亮起来的灯带间穿行。

交通信号灯变绿的时候,蕾娜塔从手机上抬头,银发映衬起未暗的天光,她朝楚岚看看。楚岚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扭过头。

“喂,楚岚,你要不要表现的酷一点啊?这样普通的侍从不符合本小姐的气质啊。”

楚岚又把头扭了过去,没理她,直到她伸出手拧他的大腿。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楚岚抓住女孩施暴后就要溜走的那只手,握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悬在半空。他瞥了一眼蕾娜塔,说:

“二小姐好,首先,我现在应该叫谢尔盖·季莫菲耶维奇·舍夫丘克,是来投奔奥科萨娜的乡下表弟,楚岚是谁我并不知道;其次,按照大小姐的设定,我的确应该是个哑巴。”

心情一向不可捉摸的蕾娜塔哑口无言,只能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大力拍拍他的胳膊。

楚岚放开她,蕾娜塔哼了一声后嘟着嘴别过病态红的小脸,在娇艳的外表下盘算起更恶劣的新技俩。

如果是别的季节,此刻隔着车窗已能够听到莫伊卡运河那涛涛的水声,可现在正值隆冬,耀眼的日光洒落在厚厚的冰面上,不曾穿透一分,既亮还冷。

轿车停靠,楚岚率先下车关门,等他打开后备箱取出折叠的轮椅安置好后,才再次开门挽着蕾娜塔小姐的手,扶她下车坐上轮椅来。

冬风正冷,楚岚将一条厚厚的漆黑皮草给蕾娜塔披上,奥科萨娜也已经从驾驶位上下来,站在他们旁边。

楚岚推上轮椅,蕾娜塔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奥科萨娜去和尤苏波夫家迎上来的侍者交谈,几人一路前行,穿过草坪大院。

尤苏波夫家族无愧为俄罗斯近些年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在尤苏波夫宫这座伟大建筑的维护更新情况上就可见一斑。

新古典主义的浪潮涌过时代的沙滩,在圣彼得堡的大地上留下一颗如此瑰丽的珍珠。

而尤苏波夫们浮浮沉沉却始终不曾真正衰弱的权势与豪气,又为那极具拜占庭浮夸繁复风格的内外装饰提供了最深厚的底气。

虽然不及同在圣彼得堡的冬宫(Winter Palace)那般盛名在外,但尤苏波夫宫亦是典雅高贵的新古典主义在俄罗斯的代表作之一。

精确的比例与轴线,细腻的转角和幕墙,轮廓明朗,气质壮丽,克制个人感情遵纪守法的理想美,投身于为祖国奉献牺牲的倡导——这些都是当时建筑师们的出发愿望和实践成果。

然而那些个试图从理性出发的一切事物,大多最终都会服务于更强大的力量。

当然,服从权势何尝不是真正的理性呢?

楚岚不动声色地查看尤苏波夫宫周边人与物的构造与分布,一切都不出所料。

院墙和草坪四周分布着二十四小时的岗哨,摄像头更是数不胜数,为这座古宫殿增添了新的意味。

显而易见又悲观的事实是,作为一项特殊而实际、专业却普遍的艺术形式,任何建筑的任何形式、风格中的“典雅庄重”都当然带不来社会空间真正的和谐,精神文明的密码永远藏在这个时代在未来被写下的历史文稿里。

在贵人们心头如海浪般扭曲翻卷着的洛可可一步步取代了震撼恢宏、动人心魄的巴洛克,而克制庄重、严正比例的新古典又转了个圈,压倒了琐碎精细不对称的洛可可。

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贯穿前后的却不过是王室、贵族与军事新贵们不曾改变的穷奢极欲与附庸风雅。

尤苏波夫宫在很多层面上,当然远不如冬宫。但这里发生过的故事,当然比前者更加有趣和影响深远。不过,未来会怎么样也还绝不可知。

蕾娜塔的手上戴着一对皮手套,在径道的前进路程中,她颇有贵妇气质地用手轻轻捂住口鼻,半遮半掩地遮住脸。

作为赴宴者,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只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家族这个身份和眼下的时局,就注定了他们终将引人瞩目。

幸好礼节交际主要由大管家兼女仆长奥科萨娜来进行,他这个哑仆只是在旁边看就好。

而身体娇弱的蕾娜塔小姐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与宴者都能够临近接触。

尤苏波夫亲王实在很给面子,听闻陀家是那位深居简出的二小姐亲临,立马将他们一行请进比宴会厅更深的内院。

奥科萨娜低头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下蕾娜塔的意见,随后便代表二小姐欣然应允。

楚岚默默地推着轮椅上依然保持优雅的蕾娜塔前去应主人之邀。

有这个好机会,他当然也借此认真地侦查。

他一边看,一边听耳麦里斯维塔兰娜对关键布防点的诠释。

今日冬风仍冷,那位亲王却还和几位或老或少的男女待在庭院里的赏花亭中,正在交谈着什么。

好在亭中不仅有地龙,还点了小炉子,不然蕾娜塔真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大好。

二小姐蕾娜塔腿脚不大好这件事众所周知,所以特许了两名仆从来进入内院陪同。

三人到了亲王面前,毕竟作为仆人的奥科萨娜便识趣地退后,将主导权交给蕾娜塔和亲王。

楚岚也后退半步,低下头用余光打量眼前的人。老尤苏波夫和斯维塔兰娜照片上没什么两样,亭中的其他人则被斯维塔兰娜一一点出了身份。

“涅夫斯基家的长子伊凡,也是一名行刑人……”

“萨哈罗夫家最大旁支的第一继承人阿尔乔姆,绰号“铁马”,现在已经是“哥萨克术士骑兵团”的新晋三号士官了……”

“普京家族的小弗拉基米尔,今年刚从萨满学校毕业……”

“那个被叫做‘菲妮雅’、染了头发的女人是“新瓦尔基里”的一员,应该是叫做阿格拉菲娜……”

“戴着眼镜的那个是达莉娅,一名土生土长的“夜女巫”……”

……

总之,大概都是圣彼得堡名门望族们的青年才俊,一多半也已加入了一些超凡团体。老尤苏波夫想做什么,当然昭然若揭。

“亲王阁下好,母亲身有要务,实在不便前来,故我代家母应邀而来。”

蕾娜塔微微欠身,似乎是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行礼,只是动作实在缓慢。尤苏波夫亲王很识趣地把手下压,作出劝她坐下的手势。

“蕾娜塔小姐能来当然更是难得一遇的好事,我们在座都应感到幸运才是。”亲王说完,故作爽快地大笑。

亭子中的青年才俊们当然有不少人都听过陀家的这位二小姐,而亲眼见到过这位的,却是没几个人有如此之幸。

蕾娜塔·费奥多洛芙娜·陀思妥耶夫斯卡娅——这位轮椅上的少女和她的姐姐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世美貌,而她那似病似娇的气质却比斯维塔兰娜这个作风狠厉的行刑人柔软和温和上了许多。

银发女孩的脸颊上有两团醉人的红晕,此刻还带着一抹和煦的微笑。

尊贵的蕾娜塔小姐,显然比其长姐更酷似她们的母亲——那位出身萨哈罗夫家的贵妇人叶夫根尼娅。

当然,也有未曾听闻过蕾娜塔此人的,不过他们只要拉一拉旁边人的衣袖,就会很快被低声告诉说“那是斯维塔兰娜的妹妹”,这样他们立马就会明白了,同时也会更加惊叹于这一对双子姐妹外貌上是如此轩轾不分,气质上又是如此天壤之别。

“尊府盛名我早从姐姐那里耳闻,今日得以一访,的确名副其实。”

蕾娜塔不失礼貌地笑笑,又骄矜地坐在轮椅上不动了。不知有没有人在心里感慨,这的确才像是一名真正高贵的贵族小姐。

不过谁知道,她究竟有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底气呢?

“哈哈,当然过奖了。对了,二小姐那位姐姐,可还没归家么?”

蕾娜塔摇了摇头:“姐姐自是还未归来。不然,今日来赴宴的,就不该是我这个废人了。”

亲王捋捋他那红黄色的胡子,笑容依旧和气:“大小姐很优秀,但二小姐又怎么能说自己是废人呢?不说满腹才学,单是术士血统带来的能力,就不一定比不得在座这些天之骄子。乔马,你们血脉有同源处,说说你的看法?”

被叫到昵称的阿尔乔姆笑了笑站起来,他和蕾娜塔的母亲叶夫根尼娅都是萨哈罗夫的血统,虽然前者是旁支,可在本家男性血脉凋零的情况下,最大的旁支便也有成为新本家的趋势。

阿尔乔姆早就了解过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这两个远房妹妹,雪狐血脉的同源感知此刻也能让他感受到眼前蕾娜塔血液里的尊贵。

他摸了摸脸侧:“蕾娜塔小姐的血统已然在我之上,身为术士的天赋恐也亦然。”

“萨哈罗夫士官长太过谦虚。而且,要说比对祖国和人民的贡献,十个我也比不上您。”蕾娜塔微笑着朝他欠一欠身,阿尔乔姆同样文质彬彬地回礼。

青年才俊们很快融洽起来,互相攀谈。亲王对此很满意,他抬手接了个电话,转身便说要暂时离去,让在座各位年轻人尽可自便。

这些多数已担任军政要职的贵族子弟,当然个个都有独特之处。

斯维塔兰娜也稍稍为楚岚做了介绍。

在这些菁英中,却只有一个瘦高的身影让楚岚真正感受到一股别样的神秘。

“和我一样是行刑人,伊凡,来自历史悠久的涅瓦斯基家族,你想的没错,他应该确实是这一批人实力最强的。不逊色于我。”

“你不是年轻一代最杰出的行刑人吗?”

“杰出基于成果,他只这点暂时不如我而已。不过你无需担心,那日他不会在尤苏波夫宫。你可能需要了解的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好吧,他来了。”

“几位好啊!”

一声来自青年男人的爽朗招呼声响起,宛如炸雷般的声音使人一下子能想象到主人的刚劲有力。

“刚去抓了几个小老鼠,回来晚了,莫要怪我啊……”

行刑人伊凡没有迎上去的意思,甚至都未曾抬头,那个青年却走上来专门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斯维塔兰娜在语音那头轻轻说道:“阿列克谢·尤苏波夫,亲王的长子,这个古老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都公认的这一代最强超凡者。”

阿列克谢还在和伊凡等人交谈,斯维塔兰娜也还在继续说话:

“他继承了家族血脉的同时,还是个进化者,异能是提高自愈能力,和追溯至金帐汗国的战熊血脉相得益彰。金帐汗国这一系下的血统对包括天主神术在内的西方神术有很强的抵抗力,因此我不如他,你也要注意。”

“我们应该不会和他对上吧?”

“我会尽量选择他不在家中的时间,而且如果刺杀计划一切顺利,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撤离。直到尸体被发现,都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年轻贵族们的谈话热情洋溢,阿列克谢也将目光投向了正安安静静听夜女巫达莉娅讲话的蕾娜塔,楚岚因此提高了注意力,不再用脑波转译和斯维塔兰娜通信。

“您就是蕾娜塔小姐吧?久闻不如一见。”

阿列克谢看起来颇有五大三粗的样子,言语中却还没失去身为显赫贵族的礼貌。

蕾娜塔抬头礼貌回道:“小亲王好。”

他左顾右盼:“你姐姐呢?没和你一起吗?”

“小亲王说笑了,姐姐还远游在外尚未归来呢。”

“哦,我忘记了。总之,代我向你姐姐问好,嗯,尊敬的叶夫根尼娅夫人也是一样。”

小亲王阿列克谢尴尬地笑笑,转身走开,骚扰伊凡去了。

而伊凡往楚岚这边瞥了一眼,便也和阿列克谢继续谈论起一些更严肃的国事,也不避讳在座诸人。

“新瓦尔基里”成员阿格拉菲娜在蕾娜塔耳边窃语一句,后者捂嘴轻笑起来。

通信那头的斯维塔兰娜难得地安静。

“你们关系很好吗?”楚岚问。

“没什么好的。”

斯维塔兰娜这样简短地回答。

楚岚不置可否,也不再关心。

亭中的蕾娜塔似乎在这热情的社交场合中感到一丝疲惫,用瘦弱胳膊托着有些疲软的身子,露出娇弱的体态,颇有惹人怜爱的感觉。

她向几位围在她旁边的新朋友道歉,朝楚岚和奥科萨娜这边看过来:

“我有些累了,推我去屋子里休息一下吧。”

楚岚扮演着虚构人物哑奴谢尔盖去推上了蕾娜塔的轮椅,奥科萨娜也紧跟过来。

那位行刑人伊凡这时候朝蕾娜塔问道:“蕾娜塔小姐,可否请问这位是?”

“这是奥科萨娜的乡下表弟谢尔盖,近日来投奔我们。他天生不会讲话,今日来也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倒让伊凡阁下见笑了。”

蕾娜塔似乎不好意思地笑笑。

伊凡说:“只是好奇,之前从未见过,只听闻尊府上只有奥科萨娜女士一位来操持日常。”

奥科萨娜之前见过伊凡,此刻却没想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意思。阿列克谢捏了捏他的肩膀,伊凡才坚定决心朝奥科萨娜开口:

“奥科萨娜女士,今日有空吗,可否移步一叙?”

奥科萨娜正在一边默默站着,她的身材高大,放在俄罗斯的男人堆里也不逊色。

头上是一头红褐色的短卷发,五官立体得有如刀削,在苹果红的脸颊上又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浅雀斑,却更增添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容貌身姿都不凡的女仆此刻下意识要拒绝伊凡:“多谢伊凡阁下抬爱相邀,但我还要照顾……”

而此时,轮椅上的蕾娜塔却主动出言打断了奥科萨娜的话:

“奥科萨娜,你就去吧,不必担心我。伊凡阁下,我把奥科萨娜女士的宝贵时间暂时借给你一段。不过要记得不容有失哦,最好也不要让奥科萨娜回来后向我告状。”

伊凡略显感激地看向轮椅上淡淡微笑的二小姐,一瞬间觉得蕾娜塔简直有如天使。

“谢廖沙,我们先走吧。”

楚岚看了一眼伊凡和暂时无措的奥科萨娜,推上蕾娜塔离开这个内院。

“主宴会厅里太吵,我们先在外面逛逛好了。你不饿吧?”

四个轮子骨碌碌地压过园林间的石道,这里显得静谧许多,对蕾娜塔的“关心”,楚岚摇摇头,依旧紧闭嘴巴。

“这里没什么人,也不会有摄像头的,你可以说话啊。”

楚岚掏出手机,在记事本软件里打了一串字递给蕾娜塔。

斯维塔兰娜能听到。

“行吧行吧……那就这样聊?这种时候也要监视别人的隐私啊,不愧是姐姐。”

你姐姐说她不会被激将法的。楚岚打下这样一行字。

“啊啊啊——真烦人……”

蕾娜塔突然发疯式地大叫,幸好周围没什么人,不然一定会是引起诸多侧目的事情。

她腾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楚岚连忙停下前进的脚步,害怕让她摔倒。

而女孩在踏板上踮起脚尖,一只手摸到了楚岚的耳边,用两根手指直接把他耳朵里的耳麦摘了出来。

二小姐搓了一下手指,把还在响声音的耳机直接丢到了路边排水明沟里。楚岚和蕾娜塔一起看着那个黑色的小设备消失在缓慢流淌着的雪水里。

“现在,她听不到了。”

楚岚看着蕾娜塔和她的姐姐一样银蓝色的眼睛,那里面的神情总让他感到一阵诡异。

蕾娜塔夺走他的手机,在上面啪啪打字,她本来是想打俄文的,但楚岚的手机输入法首选项当然不会是俄语,于是她只好列出一串中文,然后把手机荧幕凑到楚岚眼前。

“好姐姐,视觉共享也关掉吧。”

楚岚还没来得及动作,植入体就立马告诉他视觉信号传输通道已经从那头断开,显然是斯维塔兰娜恼恨地掐了电源。

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应付她。但怎么想都应该是蕾娜塔的错吧,楚岚想。而蕾娜塔像是看穿了他的沉默,笑了笑,开口说话:

“这下就剩下你和我了哦,谢尔盖先生。”

楚岚没有回应,推着她继续在林荫下的冬雪道上漫步。

今日日头不错,鼻尖却还是会因冬天的寒冷而感到微麻。

林道旁松木压抑着的清香在冬日的冷空气中变得越发不确定起来,那股淡淡的气氛若有若无地围绕着这对刚刚认识彼此的“一日主仆”。

蕾娜塔看着身边建筑典雅的身形,别有用心地感慨道:“真是一座美丽的宫殿啊。但又孕育了不知多少罪恶。妖僧伏诛的正义故事还在俄罗斯人的耳边回响,只是不知,今后是否还会如此。”

楚岚跟随她的目光也再一次打量起来。

冬天天黑的快,当熟悉的夜幕吞没不熟悉的天空,轮椅上的少女轻轻开口:“推我回去,我们去休息室坐坐。”

于是他掉头,再往室内走去。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圣彼得堡达官贵人们轻声的谈笑像酒水蒸腾出的气泡那般汇聚,窜进他的耳朵,倒有些刺耳。

亲王似乎已经出过面了,此刻正带着刚刚回家的长子阿列克谢这一处那一处亲自攀谈敬酒,很有些不厌其烦甚至礼贤下士的样子。

奥科萨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柱子边的座位上,楚岚刚要推着蕾娜塔到她身边,就见几个年轻的贵族小姐来到奥科萨娜身边叽叽喳喳地和她询问交谈起来。

听起来似乎是在八卦她和涅瓦斯基家那位人帅多金的尊贵少爷。

虽然奥科萨娜的身份不过是个女仆,但如果她和伊凡·涅瓦斯基发展了关系……那么贵族圈子里必然还是要重新审视她的。

在此基础上,他们不介意预支些善意。这当然都是蕾娜塔自己恶意满满的揣测,却也毫不掩饰地对楚岚讲了出来。

蕾娜塔正好一挥手制止了楚岚再往前的步伐,两人拐进楼梯间,乘着上个世纪加改建的电梯上了二楼。

楚岚听从了轮椅上二小姐的指示,循着引导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隔音很好,多孔木板、深吊顶和厚地毯都是上乘货色,当然,更不可能有任何监视措施。

楚岚把这件事记下来,觉得可能会用到。

他扶着蕾娜塔坐到正中央的沙发上,银发少女娇弱的身子却大马金刀地坐着,颇具反差萌。

“你饿了吗?”

“还好。”

“叫侍者送来点。”

楚岚从善如流,蕾娜塔很快对着一盒盒临时包装的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各类甜得齁人的蛋糕甜点、明显非本地产的水果甚至小麦做的主食,蕾娜塔都颇感兴趣地吃了不少。

有些松懈下来的楚岚鬼使神差地问道:“这样吃不会胖吗?”

“也不算很多吧?”

“可你大概不怎么运动,热量差值有点大吧。”

蕾娜塔愣了一下,然后嘴硬:“我是吃不胖体质哦。”

“不错。”楚岚一直缺乏盘根问底的好奇心和反抗精神,点点头不说话。

蕾娜塔重新把话题揪回来她喜欢的方向:

“楚岚,你觉得伊凡的追求会成功吗?”

“我不太了解,可能性是有的吧。”

“依据呢?”

“那位行刑人外貌谈吐都不错,前途与家室似乎也都很不凡……”

“不对不对,猜错了!完全猜错了!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哦。”

蕾娜塔在沙发上兴高采烈地大叫,肢体控制不住地乱挥,几乎手舞足蹈。

楚岚想起斯维塔兰娜对他的叮嘱,于是坐到蕾娜塔身边,稍稍把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帮她平复下情绪。

少女的毛坎肩很温暖,可惜不知道是哪只动物的春蚕到死丝方尽。

他平静地说:

“信息不够多,出错也正常。”

蕾娜塔小姐终于重新掌握好了肢体,那双银眼睛一眨一眨,布灵布灵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想说我就问一问吧。”

于是楚岚这么讲。

蕾娜塔显然很不喜欢他的反应,开始嚷嚷道:“居然是这种态度,实在是个灵魂粗疏的家伙!罢了,还是告诉你!”

“是不是要回答我很荣幸?”楚岚随手夹起一颗莓果,丢进嘴里。

“哼——我们这位能者多劳、兢兢业业的奥科萨娜女士啊,作为女人的一面也和生活中一样一丝不苟,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很多,又很有,嗯,就叫骨气吧……所见所闻的事情太多,自己亲自做的事情也太多,一种似是而非的独立会让她不自主地拒绝别人的追求,不管究竟喜不喜欢。”

楚岚点点头:“不算稀有的情况。”

蕾娜塔破坏形象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侃侃而谈:“越温柔,越彬彬有礼,她心理上的防护罩就越心安理得地厚,像这样仿佛礼尚往来般地封闭自己的头脑和感情……”

楚岚适时捧场:“那解决这种问题情况的关键呢?”

“如果一个人在大夏天还穿着厚厚的衣服,热得快要晕倒,别人关心她,劝她脱下衣服,她却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而不愿意听。如果你是真正想要帮助她获得幸福的人,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把她……送进空调屋里么?”楚岚觉得蕾娜塔的比喻实在奇怪。

蕾娜塔跳起来戳戳楚岚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然是把她的衣服强行扒下来,连内衣也不要剩!不愿意就捆起来再扒!”

“内衣也没有的话,会冷吧。”

“那你就抱住她啊!笨蛋。”

不知所云的对话后,楚岚终于确认了蕾娜塔的精神疾病确有其事。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除了奥科萨娜,你是不是也在暗指你姐姐?”

“呵呵呵呵……!”蕾娜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在楚岚边上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于是楚岚只好抓握住她微颤的手腕让她慢慢平静:“我那个傻姐姐可跟奥科萨娜完全不一样……别看她整天一副说一不二、生人勿近的冷傲模样,实际上可是个软弱虚伪到令人憎恨的家伙啊!”

蕾娜塔的这句话是用俄语说出来的,语速快得能听见气管和气管的颤抖,她的声调里还带着女人的歇斯底里。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在说着,苍白的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整只手反过来掐在了楚岚的小臂上,女孩那不短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表面,让他感到明确的疼痛。

蕾娜塔并不是故意要伤害楚岚,也很快松开了手。楚岚收回手,她看了眼他小臂上的血痕,阴晴变化迅速的小脸上作出惭愧的表情:

“啊!真对不起!尊敬的谢尔盖先生,你不会怪我吧?”那双总是捉摸不定的银眼睛里似乎真的有一份歉意,楚岚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就当是给斯维塔兰娜面子。

“没事。”

“你真是个忍气吞声的好人!谢尔盖先生!”

楚岚无视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的奇怪用词。

但蕾娜塔接下来的动作却完全超乎他的预料,她抓着楚岚的肩膀在沙发上跪坐起来,以此抬高身子,能够平视起楚岚的面庞和眼睛。

蕾娜塔的眼睛并不完全和她的姐姐一模一样。

斯维塔兰娜眼中流转的银色光泽如昂贵稀缺的秘银一样耀眼高贵,而她的眼睛里蕴含着的却是一份哑光的沉默,倒和混浊晦暗的液体汞别无二致。

楚岚的脸侧感到一阵诡异的燥热,那是蕾娜塔的手掌贴了上来。

她就这样突然摸上了楚岚的脸,说起了话:“亲爱的谢尔盖先生,你愿意给我一个吻……或者更多吗?”

和刚刚语急气促的低喊不同,她这句话的声调像是玻璃珠打着弯滚过铝管,钻进楚岚的耳朵里。

蕾娜塔那张娇俏而病态红的脸蛋也慢慢地凑了过来,逼近他的眼前。

太近了,楚岚可以听得到她躁动胸腔里的呼吸声,嗅到白皙脖颈下从裙子领口处溢出的淡淡体香。

面对如此绝色少女的亲近,一个并不清心寡欲和性无能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要怎么样说出拒绝的话呢?

但是眼下发生的事却完全是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于是楚岚往后扬了扬头,尽量离蕾娜塔远一点,避免真的忍不住应允了她的请求。

考虑到女孩的过去种种歇斯底里的表现,他没有直接推开这位心思诡谲的二小姐,只是克制着开口:“这是为什么?”

“女孩子想要亲亲抱抱有什么错?放心放心,不会要求先生负责的啦……”

“可以不答应吗?”

蕾娜塔的手摸摸又掐掐楚岚的耳垂:“我现在可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男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做什么吧……”

楚岚抓住她的手腕,那白笋样的关节是如此之细以至于他甚至不太敢用力地握:“我的工作经历告诉我,还是别把角色扮演当真比较好,蕾娜塔小姐。”

“尊重客户和资方的需求也是一切职业修养的核心……你不会也是我们刚刚讲的那种人吧……”蕾娜塔歪了歪头,露出一种疯狂和欣喜混杂的古怪笑容。

“呃……哪种?”楚岚顿了顿,问。

“试试就知道……”

蕾娜塔话音未落,就猛然靠近过来,还残留着甜品气味的粉唇一下子贴合上楚岚的嘴唇,楚岚其实也能躲开,但心念电转间终究是没有动。

只是简单一碰,这位贵族小姐却显然还不满足,楚岚习惯性张开的齿缝间窜进来一条温热湿滑的香舌,上面的确还带着少许甜香。

少女侵入他口腔的舌头热情有余,技巧性却实在不足,当然只能用胡搅蛮缠来形容她蹩脚的吻技,呵,她的行事好像也一样是如此啊。

蕾娜塔原本是用膝盖直挺挺地跪坐在沙发上的,但此刻她的身子却仿佛病弱般地倒在楚岚怀里,实在富有心机,楚岚完全不能够推开她。

他看到蕾娜塔在她自己耳垂上的银钻耳钉上捏了一下。

如果楚岚是个神秘学知识堪比白倪和阿格妮丝的超凡中人,那么他一定能感受到那道术式发生的波动。

现在,楚岚只是敏锐地察觉到神秘的缓缓流淌。楚岚还是抱着蕾娜塔,扯开她依依不舍又乱搅一气的唇舌。

“那是什么?”

“一个增强情调的小物品,不会影响我们的……”

楚岚能感觉到那确实不是什么窃听器或其他监视设备。

但眼下的主要问题,显然不是在那上面。

他看着俄罗斯贵族少女那近在咫尺的娇俏面容,在她看不见毛孔的雪白皮肤上,那张由小巧可爱的琼鼻、微嘟起来的水嫩粉唇和脸颊亢奋的红晕组合在一起的画面,是如此地有冲击力。

像是一阵血流进大脑,楚岚几乎要怀疑蕾娜塔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血脉术士们的独家魅惑咒语。

相传,北欧的峡湾边上有一群特殊的幻想种精灵,那便是早已灭绝的银精灵。

她们族群里的每一个个体都有足以倾国倾城的惊艳美貌,但这些都只是不可验证的传说,这个种群也早已在历史的长河里灭绝,天主的信徒们就出了不少力。

近几个世纪以来,只有继承了她们血统的人类术士偶尔现世,一度引起轰动。

银精灵术士们的全身上下都拥有让异性为之疯狂的魔力,从脚趾到发丝,从面貌到性征。

而在一位多情的魔术师终于求得了一位银精灵术士的芳心之后,他们才能够发现,这种“魔力”,还真的就有一份神秘的色彩。

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是,在付出和收到爱之后,这种魔力便不再会对她们爱人之外的人起作用。

不过,这不妨碍她们本身也都是十足的美人,只是稍稍辅助求偶而已,和化妆没什么两样,比照骗和整容也许都要更真诚呢。

眼前的蕾娜塔虽然是术士,却当然不是一名银精灵术士,可她身上居然也有一股让人心动的魔力。

蕾娜塔白裙下的胸脯柔软地压在男人的胸口。她捧着楚岚那张假脸,愈发水润的嘴唇轻轻分开:“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技术有待进步。”

楚岚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的指甲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有光影的波动散开。楚岚干脆关掉了面部拟态,露出真容。

蕾娜塔调皮地伸出粉艳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我姐姐眼光不错。”

“怎么看出来的?”楚岚一只手按着蕾娜塔的后背,空出另外一只手捻起女孩耳边的一绺银发,轻轻用手指搓了一下。

“当然是靠感觉。作为主仆来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蕾娜塔抿不住嘴唇也藏不住情绪,终于咧开嘴笑,露出一排纯白如骨的牙齿。

楚岚点头:“我觉得也是,实在有点僭越啊,窃已惶恐至极。”

“不过,我允许你这样……”还笑着的蕾娜塔仰头,天鹅样的白皙脖颈舒张着伸直,微微扬起下巴,俨然是在索吻。

楚岚想了想,满足了她的要求。

他劫掠过银发少女微微分开几度的嘴唇,夹杂奶油香味的唾液被他轻巧地搜刮走,坚强的牙齿被吻技变化若绕指的柔波。

比起蕾娜塔,楚岚显然才是个中好手,哪怕没有任何感情和理由。

在无数次主动被动地练习之后,学习能力不错的楚岚轻薄女孩的技艺已经登堂入室。

无论是从容大气的女高管,还是清纯羞涩的邻家姑娘……如果他去做一个牛郎,想必也能成为云顶的传奇。

蕾娜塔的呼吸被男人接管,少女脸上亢奋而病态的红晕愈发显着,像是成熟的柑橘裂开香甜的皮肤。

等到怀抱中的少女身体开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楚岚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毫不留恋地放开了她,他和她的嘴唇间拉出一道不体面的晶莹银丝。

楚岚偏偏头,不着痕迹地躲开蕾娜塔变得急促的呼吸。

“蕾娜塔小姐,请问你还要干什么?”楚岚摆了摆脖子下的领结,认认真真地问。

蕾娜塔的脸蛋这时候自然也还是很红:“接下来,是不是要做那种事了?”

“你可以清醒一点吗?看看时间地点。”

“等下,为什么是这样的拒绝理由啊?!”

蕾娜塔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

“因为没有别的理由了吧。”楚岚的眼睛飘向壁钟,余光看到蕾娜塔脸上不解的神情,然后又补充道:“一个正常男人,面对美少女的投怀送抱,拒绝的可能性是比较低的。”

蕾娜塔一边拿指甲剐蹭他的下颌,一边讲道:“喜欢拉拉扯扯的男人不讨喜欢哦。”

“说不定你姐姐就喜欢。”楚岚干脆利落地反唇相讥。蕾娜塔突然停下来不动,银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岚。

“你真是这么想的?”

“说不准呢。”

楚岚回以淡漠的目光。他低下头,把额头挑衅式地顶在了蕾娜塔的额头上面,两个人的鼻尖交错,呼吸触手可及。

蕾娜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往前猛地一拱身子,砰的一声,楚岚顺势后仰靠倒在沙发上。

这次轮到女孩居高临下了,蕾娜塔像是被激怒的猫,咬着牙揪上楚岚的衣领。

“不准说这种话!”

“这么激动啊。吃谁的醋?”

楚岚探出胳膊,像安抚宠物那样抚摸她的脖子,依旧挑衅意味十足。

蕾娜塔拍开他的手,却在下一个瞬间又抓住他的手腕。

楚岚没有使力,任由她抓着他的手慢慢按在女孩自己的胸上。

于是楚岚又问:“我应该捏一下吗?”虽然这样问,但他已经做出了动作。

隔着不知几层衣服,男人的手掌握住少女胸前隆起的山峰,像揉面团一样揉动,一点不客气。

蕾娜塔脸涨的通红,可反而无法生出阻拦他这样亵玩乳房的想法,连言语上都无法和眼前的男人抗衡。

“怎么可能吃姐姐的醋?你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

“哦……那就是吃我的醋了?担心我抢走你的姐姐吗?”楚岚并不放过她。

“你才没有那个能力吧!而且……而且我也不稀罕她。”蕾娜塔语无伦次地说。

“一开始就试图接近我,不是为了你姐姐吗?我相信你还是爱着她的。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嗯,和阿格妮丝一样。”

虽然完全是信口开河,但这句话还是彻底激怒了蕾娜塔,她整个人扑过来,从气得颤抖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

“不准从我身边抢走姐姐!”

“那就继续展示你的决心啊……像刚刚那样和我拉近距离么?更多些?”

楚岚的嘴角勾起,被蕾娜塔抓住手腕的那只手似乎无力般地垂落,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挠她的小臂,几乎是陌生男人的触感像是挠在蕾娜塔的心上。

蕾娜塔瞪着楚岚,银发炸开,像一只不甘示弱的银色小狐狸:“你等着!”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楚岚又看了眼壁钟。他看着蕾娜塔从沙发上跳下来,跪在地上窸窸窣窣地扒自己的裤子,又开口:“我还可以帮你。”

楚岚解开蕾娜塔衣裙的速度只比她的磨磨蹭蹭慢了一点。

她雪白的裙从肩膀上直落而下,奶滑的肌肤毫无阻拦地让遮羞的布帛坠落,暴露出少女那具美好的裸体。

蕾娜塔当然也报复性地扒掉男人的内裤,一条还带着温热的男根直逼面门。她凑得过近,几乎能嗅到男人生殖器上面的气味。

楚岚的目光在她的裸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对呆视阴茎的少女打趣:“你可以试试用嘴。”

蕾娜塔抬头怒视楚岚一秒,却又很快低头像舔棒棒糖一样在他只是微勃的肉棒上舔了一下。

虽然连手都不舍得用,但她的执行力显然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强,可能天底下的疯婆子都一个样。

“应该不脏。”楚岚憋着笑说,女孩的舌头不温不凉,虽然刚刚已经在接吻中感受过,但以肉棒接触少女的舌尖却当然是另一番滋味。

蕾娜塔纤细雪白的十指终于抓住楚岚胯下那条肉虫,男人的生殖器尖端泌出一滴亮亮的腺液,被她轻轻的舔舐给卷起,落到她的口齿之间。

二小姐忽然触电般地弹跳起来,呸呸呸地朝手心吐着。

楚岚一开始还以为真的是他那里不好闻,没想到蕾娜塔在手心黏糊糊一团唾液中拈起一根卷曲的黑色毛发,毫无疑问是楚岚的。

她的牙齿上下碰撞着,似乎对此很有些恼恨。

“好恶心……”

可是这毕竟不是楚岚的错,他眼观鼻鼻观心:“这个不需要收藏,快扔掉吧。”

说出不要脸的话语后,他甚至还摸了摸跪在他腿间的女孩头上那头标志性的银发。

不知道为什么,楚岚看到蕾娜塔这头梦幻的银发,反而会想起她姐姐斯维塔兰娜的那幅模样……

“呀……怎么还变大了!真变态!”

蕾娜塔叫道,本就几乎没有的口舌技艺此刻更是终止,她找到机会吐出在自己嘴里疑似胀大变硬的肉茎,毫无道理地骂了楚岚一句。

而楚岚不想说话,干脆直接伸出手把她的小脑袋按了下去。

蕾娜塔忿忿地呜哼一声,粉艳的嘴唇却顺从地分开,善良地将男根重新纳入那湿腻的口腔。

这辈子到现在都没碰过男人的二小姐蕾娜塔对口交当然是一窍不通,楚岚原本也不在意,他本就没指望蕾娜塔的口交让他舒服,直接含射出来更是绝无可能。

更多地,楚岚只是想羞她一下,还有什么比跪下来给男人口交更平和的羞辱方式呢?

可现在情况有变,楚岚的心中在某个瞬间后莫名燃起一团躁动的火焰,身下的肉棒也跟着变得涨大。

男人坚硬的龟头顶到了蕾娜塔的上颚,少女支支吾吾地嘟哝着什么,从合不上的唇边流出甜甜的涎液。

她和她粗疏的口交不能缓解楚岚心头的欲火,他摸了摸蕾娜塔的头,循循善诱:“可以试着用舌头,多吞吐。”

“嘶……你好烦!”蕾娜塔又一次不耐烦地吐出肉棒,仰头朝楚岚嚷嚷。

但下一秒。

“你干什么!呜……别……”

少女发出一声闷绝的哀鸣,被楚岚强行按着头重新把那根肉棍含了进去,口腔的壁肉和小舌头被侵入者挤压着,安安分分地宣布臣服。

蕾娜塔不好好服务,他就自己来。楚岚把住少女的头,一上一下地强行控制着她吞吐肉棒,速度和节奏都比刚刚强了许多。

“呜呃……”少女的求饶声和骂声混成一片,二小姐从一团糟的口腔里发出的口齿不清的色情声线别说制止楚岚,反倒是助长了男人的粗暴。

龟头抹过蕾娜塔那张难以企及的粉唇,冠状沟在她柔软的舌面上蹭动,粗糙的触感为楚岚带来分明的快感。

蕾娜塔的嘴巴像被当做了货真价实的肉屄,又像是一只飞机杯一样被楚岚握着头上下套弄肉棒,空间小小的口腔被他的肉棒塞得满满的,几乎一点空隙也不留下。

楚岚自觉还留有分寸,没真让未经人事的蕾娜塔给她深喉。

众所周知,男主角的肉棒多半是要无比硕大的。

被他直接捅到过嗓子眼的几个女人想必都有体会,一上来蕾娜塔经历这种事,恐怕难度过高。

可蕾娜塔刚刚的叫声还是变成了不成型的闷哼,肉棒插进她娇贵的小嘴里,恼恨和羞耻却通通变成了碎片。

少女的大脑里一片空洞,心思放空如白纸,不知不觉间,她胸前的乳头也变得麻麻的,跪伏着的两腿摇摇欲坠地乱颤。

在楚岚这样的粗暴对待下,还能够慢慢适应开始用舌头缠绕肉棒的蕾娜塔,显然也是很具有口交天分的女孩,可以预见在口交一业上会取得比小况老师更大的成就。

蕾娜塔咳嗽般的喘息声中,楚岚的欲望终于燃烧到了高峰,他按捺不住地将蕾娜塔的头深深按下了去,强行把整根粗长的家伙事都塞进去,不顾蕾娜塔激烈的挣扎,楚岚长驱直入的肉茎几乎是顶在了她的喉管前。

蕾娜塔大概是忘记了用鼻子也能够呼吸,在被男人用生殖器塞满小嘴之时她就感了一股窒息感,而等到她感觉到那根正侵犯着自己口腔的肉棒往喉咙里喷射出一束火热的腥稠液体后,蕾娜塔的窒息感立马变成了强烈的晕眩。

已经算是坚强的蕾娜塔再也忍受不住那股莫名的冲动,她的双腿猛地夹紧,藏在裙下的腿间溢出一阵阵湿润的水潮。

女孩莫名兴起的潮浪浸润过白纱模样的内裤,一部分势头还足的水珠啪啪啪地落在地毯上,像一串串珍奇的宝珠砸落大地;另一部分水液则从她的大腿内侧上一路流下,在白嫩的腿肤上留下惹人遐想的水痕,甚至濡湿了纯白的裙边。

楚岚自己当然是在她小嘴里射了个爽,但他没想到这个先是被自己抱着头狠把小嘴当屄肏、再被自己结结实实口爆了一发的女孩居然也能莫名其妙地在同一时间兴奋到顶点。

只是不知道,蕾娜塔小姐这是漏尿了还是潮吹。

不过,都很有潜质。

楚岚把虚脱着的蕾娜塔扶起来抱在怀里,少女此刻的身子如此之娇弱无力,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他胸前。

他伸出手探入蕾娜塔的裙底,在她湿漉漉的内裤裆部摸了一把。

蕾娜塔似乎小爽地娇哼了一声,任人宰割的躯体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楚岚连忙把手拿出来然后放在鼻前闻。

好的,闻不出来,起码骚味不是很重。

蕾娜塔的头靠在楚岚肩膀上,止不住地喘息,楚岚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女孩慢慢回过神来。

蕾娜塔一恢复神志,就恶狠狠亮出牙齿,嗷呜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你是属什么的,还咬人……”

毕竟是孩子般的心性,蕾娜塔下口完全没轻没重,楚岚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想揪着她的脖子把她扔出去。

好在尊贵的蕾娜塔小姐只是小施惩戒,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就松开他,在他的锁骨上留下深深的牙痕。

“我们一家都是属狐狸的!”蕾娜塔看着楚岚微微蹙起的眉头,忍不住得意地说。

“有这个生肖吗?算了,感觉怎么样。”

蕾娜塔瘦弱的胳膊揽住他的脖子:“什么怎么样?不应该我问你吗?”

“我怎么样应该不需要问,你最明白。”

楚岚恶趣味地说,蕾娜塔的耳朵一下子红得发烫,在他领口被扯开裸露出的皮肤上滑动。有点聪明又不太聪明的女孩子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啊。

蕾娜塔急得说不出话,而楚岚把她翻了身,从后面抱住她,胳膊顺势越过她的肩膀掀开她有些乱的裙摆,让手钻了进去。

“不满意我就再服务一下啊。”

女孩裙下并不从容,那条能摸出来布料精细程度的亵裤已经湿成一片,楚岚的手指隔着湿漉漉的薄帛轻按在她的裆部,一层之隔的私处传来微微的潮热,轻轻一压仿佛就能陷下去。

蕾娜塔轻哼了一声,仰头望着天花板,楚岚正好亲吻上她的鹅颈,手指在少女最珍贵的区域抚摸过,只是隔着内裤蹭一蹭,少女的三角区就能发出黏稠的淫靡声响。

房间里只有男女轻轻的呼吸声和壁钟的走动,不知是什么液体的挤压声变得格外显着。

“介意我伸进去吗?”

楚岚凑到二小姐的耳边,啮咬她嫩红的耳根。少女的喉咙里只有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完全是模棱两可的半推半就。

不过,所谓“半推半就就是愿意”,天底下所有的猎艳客都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楚岚的手指弯曲起来,顶开蕾娜塔内裤的蕾丝边角,入手果然泥泞不堪。

稍稍熟悉了下女孩皮肤的细腻和私处的湿润,软软的阴阜和鼠蹊部光滑一片,他的指尖带着纹路擦过贵族小姐已经分外敏感的蜜唇,怀抱中蕾娜塔的身子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颤抖个不停。

楚岚用余光瞥到蕾娜塔红粉色小脸上那紧张的神情,弯起嘴角。

他轻轻在她的阴唇前拨弄,从蜜谷间流出的微黏爱液不仅很快让整个大腿间变得湿乎乎的,也攀附上男人修长的手指导入手心。

他把少女股间那条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可怜内裤往旁边一拨,让蕾娜塔的整个私处彻底和男人的手掌亲抚起来。

“呜……”蕾娜塔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还没开始呢,别紧张。”楚岚这时候倒还假惺惺地温柔起来了。

他的两根手指顺着女孩腿心淌得到处都是的淫液,从会阴一路抚过湿润精致的花蕊,拨开穴口上方柔软的蜜唇寻到那颗敏感的珍珠。

少女小小如豆的阴蒂涨得有点硬,哪怕无法视之,也可以推断出它和她燃烧着的亢奋和艳丽。

指纹摩擦在蕾娜塔的阴蒂上,像是沐浴雨露的花苞再被风儿吹拂,怀抱里的少女娇躯打了个颤又绷着弦僵住,骤然间断又马上急促的吐气声中,完全显露出情欲的摇曳。

男人不总是温柔的,尤其对于那些不爱听话的女孩子。

他屈指,凸出的指关节坚硬地凌虐在敏感的肉豆上,集中的神经末梢输出刺激全身上下的电流。

逼近疼痛的快乐越过了大脑里的界限,蕾娜塔口齿间流出嘶嘶的响声,说不出是心悦诚服的求饶还是心旌动摇的呻吟。

当然是兼而有之。

“你是处女吗?”

楚岚轻轻开口,稍稍转移蕾娜塔的注意力,让她久病多耗的身体有逐渐适应快乐的机会。

“啊…嗯……当然啊。我可是……良家少女呢。”

蕾娜塔此刻的神情和她的姐姐简直一模一样,皱着眉头微眯眼睛习惯欢愉,她吞吞吐吐地回答楚岚。

楚岚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还挺难以想象的。”

楚岚的尾指钻进少女紧致淫肉间的小洞穴,虽然只在浅处挠动,但显然还是刺激到了蕾娜塔的心和身体。

他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辅助着爱抚蕾娜塔小姐的身子。

很快,在他娴熟的技法下,蕾娜塔又一次泄了身子,她坚强地抿着嘴,只闷哼了一声,下身却更加坦率地涌出一阵阵甘甜雌香的蜜露。

这次离得更近的楚岚感觉到了——女孩那道极窄的尿道口也失去了主人心神的控制,括约肌痉挛着松开,稀里糊涂地滴落了一串水珠。

“回去要好好洗个澡了。”楚岚把手抽出来,看着自己的手掌指桑骂槐地说道:“哦,衣服也是……”

蕾娜塔羞耻万分,楚岚的手掌都已经遭此劫难,她的下体当然更是大发洪涝,整个腿间湿滑一片,抹在一边的内裤更是完全湿透。

看她羞得盯着地毯发呆,楚岚算了算时间觉得这段旖旎也该结束了。

他把银发少女的内裤褪了下来,吸满了雌性淫液的布料在主人苍白修长的小腿上卷成了一道湿透的白绳。

抬起蕾娜塔小姐两条无力的腿,楚岚摘下她已经完全没法再穿的内裤,又拿起随身携带的消毒纸巾在女孩黏糊糊的私处擦拭清理。

蕾娜塔接受这种服务时总是心安理得的,也似乎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羞怯,楚岚随口问道:“奥科萨娜女士也经常给你擦身子吗?”

她点点头:“是……我身体最不好的时候,连床都下不了,连日常护理都是奥科萨娜阿姨…和姐姐帮我擦身子……甚至抱着我洗澡、上厕所。”

蕾娜塔这样说着,楚岚静静听。他把废纸团塞进裤子口袋,那条珍贵的内裤也团进胸前口袋。

“真不容易。”

“是啊,不仅她们很辛苦,我也会感到很难堪……可是她们已经那么辛苦,我怎么又有理由难堪呢?”

楚岚理了理蕾娜塔的裙子,把她抱上轮椅:“应该有理由。一个正值青春、本该有无限可能的少女,却要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子,像废人一样被毫无尊严地照顾,心里会有怎样的波动、羞耻、恼恨和痛苦都不稀奇。”

蕾娜塔抬头,银色的眼睛往楚岚平淡的眼神里看:“楚岚先生用词好严酷哦。不过 你居然真的能明白么?”

“她们都能明白。”楚岚靠在轮椅上,不急于推少女出去。

蕾娜塔的睫毛垂下去:“十岁那年,父亲在克里米亚失踪,我的身体第一次出现遗传病的征兆。”

“本来,该是我成为行刑人的。当然不是我比姐姐优秀,是她和母亲爱我。”

“可是,刚得病的那段时间,我的身体连走路都会发疯般的颤抖,是个连自己房间都走不出去的废人。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能担任行刑人的重责呢。”

“后来,姐姐斯维塔兰娜披上了那道黑氅,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行刑人一步步变成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行刑人。”

“而我变成了个坐在轮椅上自怨自艾又恨人恨事的废物,躲在宅子里不敢出去见人的阴暗小姐。”

蕾娜塔压了压白色的裙摆,身子往后躺,舒舒服服地靠在靠背上,连银发簇拥着的头也疲弱地搭在颈枕前。

楚岚的目光从蕾娜塔的眼角向下滑,追随那颗晶莹的水珠,流过她病态红润的脸颊和嘴唇,又在圆润的下巴上滴落,直到那一瞬的亮光消失在她白皙的胸口。

“是不是就该如此,皆大欢喜。”她扬起嘴角,优雅地笑着说。

他只能低头,庸俗地回道:“当然不是。”

蕾娜塔似乎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想要说下去:“姐姐和母亲都以为我一直是恨她们,因为她们的违背约定和抛弃。可其实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这具分外不堪的身体,恨自己对她们不应该有的愤懑……”

“你很善良。”

“别说这种话啊!我可是要当童话故事里的那种人物……”她停住,努力自豪地张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像黑白默剧里丑角夸张的大笑:“那位又嫉妒又恶毒又无能又愚蠢的二小姐的啊……”

“应该还会有个鞍前马后的狗腿子仆人才是。”

蕾娜塔还在笑:“好啊,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了。”

楚岚摸摸她的头:

“蕾娜塔小姐,如果一切幸福,那么就不会诞生神明。”

“楚岚先生,如果世间有神,那就不应该有不幸福。”

“也许,我们应该对神明多一些宽容。”

“我们要对全知全能的天主宽容些什么?”她笑出声。

“宽容她的救赎稍晚一些……”楚岚的手指从她的唇边向上扫,擦净她的泪痕。

“我想问,救赎在哪里呢?”

“也许只是慈悲的圣徒有朝一日的天降吧。”

“那听你的,期待那位素未谋面的圣徒大人拯救世界啊。嗯,只拯救我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他一定会努力的。”

楚岚亲吻她淡银色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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