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简介:二十一世纪初,信徒和超凡者的时代已然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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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计划》又一次战胜了《攻略》,那边实在有点江郎才尽……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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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初,信徒和超凡者的时代已然走到尽头。
统领上下的国家机器开始将国土和文明上的一切都纳为己有,神秘团体的遗世独立逐渐成为历史。
只有零星的个体还在为信仰和信条而奔走,不过他们似乎也无力回天了。
2020年,俄罗斯,圣彼得堡。
古老的白夜之城今天正在下雪,寒风簇拥中的明珠坐落于平原与丘陵之间,无惧风雪飘摇吹又落。
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每天都很忙碌,近来尤甚。他们此刻的心情自然也不如涅瓦河上融化的雪花那般静美。
华丽的尖顶建筑间雪落翩然,大街上无形的气氛格外紧张,行人们左顾右盼拐进雄伟博物馆旁的黝黑小巷,多半行色匆匆。
裹着墨绿色篷布的吉普车急切地倾轧过新雪,将纯白染成黑水。
上百双黄褐色的军靴在固液混杂的路面上快步行走,鞋底板的纹路碾上未扫净的雪层和横流的肮脏泥水,随后又坚定地踏上门厅。
那声音沙沙的响着,将满大地的污浊带进一个又一个家庭中。
城郊,一个留着红褐色短发的女人静静地坐在木屋的窗边。
她的双手被镣铐束缚住,却不妨碍她依然不失仪态地将冻得通红的手腕并拢,规规矩矩地放在端坐的大腿上,模样确实称得上温和娴静。
女人衣着令人侧目,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质感厚实的老式女仆装,白领巾上有多年传承才有的淡黄。
彼得格勒时下的时尚风潮日新月异,她的打扮走在街上也当是最土里土气的那一批;但她的眉眼和姿态里,却有着低低的楼板下住着的穷酸读书人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此刻她的目光穿过所在木屋的漏风窗户,那扇有不少裂纹的玻璃面中,她看见更多的新修建起来的木屋,和其间押着人走来走去的模糊身影。
面前的中年人敲了敲桌子,奥科萨娜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这个看起来像是个资深军人的年轻萨满身上。
“再问一遍,姓名?”
“奥克萨娜·季莫菲伊芙娜·舍夫丘克。”
“好的,舍夫丘克女士,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十八岁就跟着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夫人了,老爷。”
答非所问,萨满军人却也不在意。
他又翻了翻档案,看了一眼她的年龄。
27岁,九年,也不算长。
如果真的是灵咒同盟的长期卧底的话,这点时间当然也不值一提。
不过他和同事们已经盘问过多遍了,当然也没有任何证据。作为战争预演前的例行公事,倒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萨满拿大拇指顶了顶自己的太阳穴,算是按摩。
他打定主意,决定再过半天就把这个看起来什么也不会知道的女仆给放走,她主家可还一直在催呢。
说起来,那家人,不久后会跟他们一起行动吗?
临时监禁室的门突然被人野蛮地撞开,冷风裹着一个瘦高年轻的身影闯了进来,黑氅上一身雪色的斑点。
“我来接人了,这位萨满或者军官,请给个方便。”
说是请,但年轻人只是冲萨满军微微点头,就直接来到了奥科萨娜身边,弯腰要拆开女仆手上的束缚环。
而萨满军看清了他那身黑氅后,便识趣地拉开椅子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奥科萨娜女士,不好意思。这两天教会那边在忙,今天才知道您被带走的事情。”
“怎么能怨您,还要多谢伊凡阁下解救。”
奥科萨娜抬头朝他温良地笑笑,尖而高的鼻梁边上的浅棕色雀斑正以冷白的面容打底,褐色眼仁外的晶状体通透澄亮,仿佛多看上几眼就能够数清楚眼底的血管。
伊凡的心跳加速了一下,像有火在心里贪婪地烧。很快,他很好地收敛起来,就像行刑人的黑氅掩映住枪与刀的金属光泽。
不过,黑氅盖得住刑具冷幽的光,却掩不住残酷的杀意。
奥科萨娜将年轻人的想法一览无余。
女仆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躲开伊凡那双想要牵住她的手。
伊凡眨了眨眼睛说:“克秀莎,让我送你回家吧。”
奥科萨娜的眼皮垂了下来,似乎在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反感。
“谢谢,但还是不劳烦伊凡先生了。喀山事务繁忙,这离我家中也并不远。”
伊凡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于是,奥科萨娜背对着身穿黑氅的行刑人,走进风雪。
她穿越林间,越过雪覆盖着的矮山坡,来到一处宅邸。
虽然院落里的灌木明显有时常打理的痕迹,使这里倒不至于阴森,可这座古朴的宅邸看起来依旧是没什么生气,只因为它的寂静。
整个建筑安静得如雕塑一般,静静矗立在雪下的山林之中,如果有旅人偶遇此地,想必一定为它之于常理的突兀和之于环境的融洽而惊叹。
当然,这里很少有外人乱入,山林间的术士迷阵礼貌地让他们走上另一条路。能来到这里的,多半都是为数不多的战友、朋友和家人。
奥科萨娜取出钥匙开了院门,鞋跟扣响石砖地。
走进了院内,她才能听到宅邸深处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平稳的乐声并没有因为女仆的回返而有任何变化,只是继续悠长。
“夫人,我回来了。”
她没去追索琴声,只是先上了二楼,对半掩着的房门毕恭毕敬地回报。
“快进来和我聊聊吧,克秀莎。”
奥科萨娜没有犹豫地推开门,屋子里的壁炉火正旺,让空气变得远比山间和城区中都要怡人。
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伏案写作,窗边的雪反射出的白光正映在她的脸上。
女人有一头夺目的银发,而且长及腰间,此刻散落在纯黑色的羊毛衫外,撞色明显。
她扭回头,朝奥科萨娜挥挥手,女仆恭顺地在女主人身边坐下。
“拉普诺,我回来了。”
“克秀莎,他们没有太为难你吧?”
被叫做拉普诺的夫人看起来倒很年轻,似乎也就比二十七岁的奥科萨娜大四五岁。至少,完全不像是生过两个已经十九岁大孩子的人母。
这种程度的年轻,已经不能单单用保养得好来形容和解释了。
“没什么大事,也没有人为难我。我毕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女仆。”
奥科萨娜接过女主人递过来的热茶,微抿一口,对于这稍稍错位的一幕,两人却都并无异色,让人好奇她们为何如此相处。
“涅夫斯基家的小儿子伊凡跟我说,是他去接你的。”
叶夫根尼娅重新蘸了蘸墨水,用鹅毛笔在纸上书写着一行行细密优美的字迹。奥科萨娜看着墨水爬满羊皮纸:“他是这么说的吗?也算是吧。”
“你呢,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没什么感觉。”
“一表人才的行刑人伊凡,还是涅夫斯基公爵的儿子,居然入不得一个女仆的法眼?”
叶夫根尼娅刚刚说完,就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哼哼地笑起来。
奥科萨娜无奈地捏捏她抖动的肩膀:“可能就是因为他这么‘显赫’吧。”
“克秀莎,我说啊,你再不找人结婚就真的变成剩女了啊,老大不小了。”
奥科萨娜默默起身,拨了拨炉中的火,良久,才说出来一句。
“我要等到他。”
她打开壁炉边的透明柜子,其中堆放着所剩无多的柴堆。
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手笔,一部分的短木柴劈得分外规整,码得也很整齐;另一部分则粗粗细细,方方圆圆,斫口歪扭。
可能是常做体力活和不常做者的区别。
奥科萨娜把两种柴各取出来几块,丢进火中。
“他已经死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红色的火舌如蛇,噼噼啪啪地吞噬柴薪。
“夫人要辞退我吗?”奥科萨娜的女仆装上的雪花逐渐融化成冰冷的水,顺着裙角滴落在地毯上。
“如果我说是,你会去做什么?”
叶夫根尼娅的影子也显得窈窕,正在火焰中跳动,那头梦幻的银发在书案前晃了晃。
奥科萨娜双手挽着裙边,半脱下厚重的衣袍靠在温暖的炉边,露出身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沐浴冬雪后的惨白色肌肤,浑圆的乳房和臀部克制地被裹在同款的纯黑内衣下,在砖墙反映的橙红火光中坦白那具女体深藏不露的美好。
“那我就去城里的修道院,做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处女。”
衣袍中的水分在火边滋滋地挥发出白雾,似乎还带着成熟女人身体的气味。
叶夫根尼娅沉默地看着她黑褐色的眼睛,仿佛都在说话。她的目光最后终于移开,落向大四方窗外的皑皑雪原与山林。
只有她能知道,只有她会知道。
似是有人踏风雪而来。
……
楚岚晃晃悠悠走在冰冷湍急的溪河中,双手抓紧了背带努力保持平衡,才没让背上的女孩摔下来。
他吐了口气,生物的吐息在冰天雪地中氤氲成雾。楚岚咬牙,加快了步伐,跟上前面那道身影,那件黑氅下的那位冷娇少女。
“谢谢你,楚岚先生。”
背上的阿格妮丝如此说。
“其实你不用跟着来的。”
楚岚又一次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北国雪境午后的日光算不上太强,但对夜城人来说依旧难得一见。
阿格妮丝把脸埋在襁褓一样的保暖睡袋里:“圣徒阁下为了救我而四处奔走,我又怎能让楚岚先生一人独行。”
“你现在这种身体,不来,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楚岚终于背着将要死去的女孩渡过了小溪,他踩上岸边湿滑黑石的时候,斯维塔兰娜冷漠地对阿格妮丝说。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有用了呢?起码我还能做俄语翻译不是吗?”
阿格妮丝抿了抿嘴唇,并不生气。
最是年少的女行刑人裹着黑氅,转身继续往前走。
“日落时分,林间休息。”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已暗。
篝火彭一声燃起,少量的干草着起来之后,斯维塔兰娜继续往上盖上半干不湿的草团和松针。
松木的气味随浓郁的白烟逸散开来,有些呛人。
哪怕是见惯生死的行刑人,外眼角也生理性地泌出几滴泪。
阿格妮丝靠在树边,全身上下只有那双莹蓝色眼睛最有活力。
既然是机械圣女,那么眼睛打转应该不适合用“骨碌碌”,但若是形容为“齿轮交合”,又太夸张了些。
也许,其实,只是机械正常工作的声音。
楚岚抱着一捆同样不干不湿的树枝走过来。在这种天气、这种地方,他已经尽力了。
不过换来的是斯维塔兰娜斜斜的视线,她用黑短靴在树枝上踏了踏,明显面露鄙夷。
楚岚不理她,随手用异能添了把火。
他没有复刻到过什么厉害的火焰类异能,目前只有上限不高、威力堪比打火机的火焰类异能,但作为点火来说,还算足够。
他看着树枝间冒出愈发浓郁的白烟,几乎和燃烧中的火焰一样凝成微型的山峰,于是往阿格妮丝那走过去。
他来到她身边。阿格妮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宛如一台体育赛事转播专用的定轨摄像机,直至他坐下在身侧。
阿格妮丝静静地看着楚岚的侧脸。
楚岚已经很有些习惯机械圣女小姐那种非人类的怪异,那种说不上是神性还是机械的特殊也很难再困扰他。
他只是静静低头休息,思绪从地上的雪与松针回落到几天前。
“你是谁?”
“俄罗斯逆约派派来保护你的人。”
“不像要保护我的样子。”
“你想救她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先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想救这个快死的修女。”
“我为什么能相信你?”
“你似乎没得选择。”
当他和阿格妮丝跟着斯维塔兰娜隐瞒身份,从最普通的矿产货物列车车厢上跳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偷渡来到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之上。
她说这次谋划需要秘密行事,于是这次出夜城的行动也只有廖廖几个亲近楚岚的人知道,幸好白倪最近正忙抽不出身,不然说什么也要插一脚。
越临近目的地,岗哨越严,哪怕三人都是超凡者,也无法真正无视这个庞大的军事体系。
在海湾战争和秘密战争之后的时代,超凡者已经被彻底容纳进现代战争体系里。
他们已经是可供指挥者们使用的锋锐尖刀,可被摆在战术沙盘上的棋子,可被时刻提防的军事力量。
可被针对,可被研究,可被兑子,可被牺牲,可被反制。
于是,三人只能跨越山野,在最薄弱的区域借助各种手段潜入、或者说潜回她的家乡。
雪线以上,耐寒的林间依然茂密。
篝火的呛人烟飞不出三米高,就被斯维塔兰娜明显不属于逆约派神术的奇异秘术拦截。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围绕着一堆依然半生不熟的病火,共同取暖。
这里离圣彼得堡,还有三十公里,仅有三十公里。很近了,楚岚已经能闻到那里雪花的气味。
“还是我守后半夜,你前半夜。”斯维塔兰娜用镌着一行俄文的双刀拨弄了一下赤红色的余火,说道。
以守夜来说,当然是前半夜比后半夜舒适轻松,毕竟前者还可以舒舒服服、不用操心地睡一觉再起床上路。
斯维塔兰娜每次都提出自己守后半夜,明显也有照顾他的因素在。
看来,冷面的行刑人小姐,不完全是个连拜托别人做事都要趾高气扬的家伙。
于是楚岚说:“今晚换一下吧。”
“嗯,行。”
她抬头看了楚岚一眼,然后答应。
“楚岚先生……”阿格妮丝的眼皮开始打架,也不知道为什么半个机器人还会有节律限制,更不知道该夸还是该批评机械教廷的技术水平。
“你先睡吧。”
楚岚给她拉上拉链,让阿格妮丝舒舒服服地钻进帐篷。
斯维塔兰娜正孤零零地坐在火堆旁边的石头上,毛皮大氅的下摆边缘露出雪白衣装的一鳞半角。
她安静地拨弄着火堆,刀刃偶尔折射了寒月的影,刺入楚岚转过来的眼睛里。
那身显眼的黑色大氅其实分为两个层次,表面毛皮是雪兽透明的毛发织造,之所以显出黑色,是因为打底的布料上又衬了一层漆黑的玄铁片。
想必很暖和,当然,也会很沉重。
楚岚也在忽明忽暗的火堆边坐下,和斯维塔兰娜隔着一点五米左右,却又不正对着她。
“你应该赶快休息。”
“我取一会暖。”
斯维塔兰娜不再言语,低头看已经变成苍白色的细长枝干,那是树枝的骨灰。
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泻出的清光穿过枝叶洒落在人的身上。
楚岚偶尔看向摘掉纱帽的斯维塔兰娜,发现她雪白的鼻尖上,正覆盖着一层月银色的光辉。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沉默着无视彼此的存在,火堆也不在噼噼啪啪地响,像是已经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路。
橙红色熄灭,楚岚往上面踢了一层雪后起身走开。
“我也是个血统术士。”
“哦。”
“不需要很长时间的睡眠。”
“哦,晚安。”
楚岚走开。
斯维塔兰娜同样踢了一团雪上去,彻底埋葬了死去的火堆。
那道黑白交错的身影继续化作一只凝滞的人偶,在同样黑的夜和同样白的雪里守望午时,期待梦醒后的黎明。
今天早上,斯维塔兰娜醒来。
身边的阿格妮丝懒洋洋地窝着不愿意出去,蓝眼睛却一闪一闪,让人怀疑她是否在机体内置的互联网上冲浪。
行刑人拉上雪白衣裳的拉链,又披上墨黑色的大氅,走出帐篷。
楚岚在昨夜熄灭的火堆边上又起了一捧火,正用铝锅煮着早餐。
他把压缩饼干掰开泡进水里,又翻出白夜公司出产的能量胶,一人一条放好。斯维塔兰娜蹲下来,拿刀往锅里伸,被楚岚拦下来。
“脏。”
“我的刀不脏。”
“杀人的刀当然脏。”
斯维塔兰娜收起刀,退后坐在旁边倒下的树干上,看着楚岚往探视病人时会用的分层餐盒里舀稀里糊涂的粥。
没一会,楚岚给她递过来一个浅盘和一条能量胶。
她看了看,还是青梅味的。
“太酸了,换一个。”
楚岚没意识到:“什么?”
她伸手从阿格妮丝那份里抓起来一条,这次是草莓味的。她把青梅味的能量胶丢进去,自己拿上草莓味的。
“哦。”楚岚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声。
斯维塔兰娜把能量胶塞进嘴里,准备用牙齿扯开包装,结果白夜公司的包装工艺并没有偷工减料,她用力地撕咬了半天居然没搞开。
光滑而坚韧的塑料包装被她微尖的牙齿压实出一圈褶皱,那被少女唾液弄的滑溜溜的封口却尴尬地没有被刺穿。
斯维塔兰娜的余光看到了楚岚的视线。
楚岚听到高强度塑料和女孩牙齿搏斗的声音,疑惑地抬头。
“……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
斯维塔兰娜猛地把能量胶吐了出来,抽出腰间挂着的刀一下子劈开包装。
用于战斗的银刃沾上了透明粉色果冻样的草莓味能量胶,斯维塔兰娜抓起已经尸首分离的早餐,恶狠狠地吮吸起来。
看到楚岚似乎关切或是担忧的目光,她冷冷地说:
“我的刀不脏。”
“而且看样子比牙锋利。”
楚岚说完,走开。
……
“我们在前面的镇子上休息一下吧。”
斯维塔兰娜摘下沾满风雪的黑氅,换上一件更普通的斗篷,遮住了银发和身形。
阿格妮丝这几天状态不错,在机械辅助下自己走一两个小时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的眼圈缩了缩,借助光学仪仔细地看着矮坡下热闹的小镇。
“好啊。”她说。
斯维塔兰娜显然不是在问阿格妮丝,不过楚岚也没有再说二话,她当即走了下去。
三个人裹上黑斗篷走进人来人往的小镇。
虽然还是寒冷的雪天,镇子也不算大,但街上远比想象中要繁荣。
他们穿过叫卖的集市,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斯维塔兰娜隐隐走在前面,引着他们进了街口的小酒馆。
这大概是镇子里唯一一家小酒馆,里面还算暖和,人多也很有些嘈杂,一进门赌斗和笑骂声就不绝于耳。
三人坐上吧台,模样青涩的酒保在边上应付着几个女主顾的调笑,那几个人……确实是能当他妈妈的年龄。
“喝点什么?”斯维塔兰娜问他们两个。
“她不喝,我随便。”
“我可以喝。”阿格妮丝反驳。
“别让我背你就行。”楚岚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小酒保终于抽身而来。
斯维塔兰娜和阿格妮丝刚端起方口杯,酒馆门口突然被撞得大开,寒风不要钱地灌进来,让已经习惯了室内温暖的人骂出了声。
但随着那一行穿着军装的人大踏步走进来,叫骂声很快又消失不见,氛围依旧和气洋洋,其乐融融。
楚岚注意到他们还押着一两个畏畏缩缩的人影,模样颓废畏缩,显然饱受拷问,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被看守人扔在角落里,牲畜般栓上镣铐。
这一行其实没什么军人气质的家伙往吧台这边走过来,三人理性地收回目光。
但他们短暂的注视已经足以吸引军士们的注意。
有五六个人往他们这里走过来,隐成包围之势。酒馆里的其他地方也投来更多的目光。
楚岚微偏头看向斯维塔兰娜,发现她也看了过来。两双眼睛对视了半秒,银发藏在斗篷下的女行刑人缓缓拉开衣服,手伸进内侧的口袋。
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下,金属拉链滑动的声音显然已能刺痛敏锐的神经,军士猛地抽出腰侧的护身手枪。
可枪口还没抬起对准那道斗篷下的身影,就被一阵力量强行压了下去。
那股感觉……就好比原本宛若无物的空气变成了黏稠的非牛顿流体,手和武器都动弹不得。
那五六个军士立马发觉这是属于里世界的力量,当即欣喜若狂地要同样调动里世界的力量镇压敌人。
“请不要乱动。”楚岚转过身来,用英语说。
他们抬头看向那个亚裔男人,被一双冷漠的眼睛迅速捕捉到。那双眼睛里,有淡金色的波澜暗涛,正浮沉吞吐着朱黑色的玄奇圈纹。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认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一定不是他的真面目,因为相比起那双显露出神秘和迷人的眼睛,实在不和谐。
别说使用武器,军士们当下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
他们惊恐而清醒地想到,刚才空气凝固的感觉,如果出现在口鼻之处呢?
楚岚接过斯维塔兰娜上个瞬间递给他的证件,在胸前展示过封面,繁复华丽铭文簇拥着的逆十字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旁边的侍女还抱着黑色的毛皮大氅……从里世界紧急应召的军士其中还是有懂行的,立马明白了他的身份。
“不好意思,这位行刑人阁下。”
楚岚耳后皮下的义体翻译出那领头人口音略重的俄语,他不置可否地点头又摇头,转身不再理会这些人。
“当啷——”
男人从身边侍女的手中接过一杯酒,微抿一口就又放下,方口杯的厚底结实地磕在旧木桌上,发出让人莫名心颤的声响。
也是,这种地方的劣质酒水,怎么可能入得一位行刑人的法眼。
能成为逆约派正统行刑人的,无不是这个庞大国度的名门望族,多蒙祖上荫蔽,虽然也历经教会和家族的各种磨练,但从小到大的生活都养尊处优。
而且,即便是贵族门第,一门一户中却也最多只有一个入选行刑人的名额,所以逆约派行刑人的数量一直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稀少而神秘,实力强大,身份高贵,却又无处不在。
这便是俄罗斯乃至东欧的里世界对于逆约的行刑人们的认识,至于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隐形权力……大家当然就不知道了。
起码,行刑人人如其名,无数具内部肃清后的尸体足以印证他们的可怖。
楚岚把只喝了一口的杯子轻轻推走,起身带上兜帽,在一众人隐蔽而又充满敬畏的目光中走出酒馆,身边两个侍从也遮上了脸,亦步亦趋地跟上。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整个酒馆安静到了极致,连酒保轻轻起开酒瓶的声音都能进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压抑之后,又是一如既往的热烈。那一瞬间,人们出于本能地纷纷噤声,但回过神来又觉得几分羞耻,于是报复性地吵闹起来,交杯换盏。
复生的喧闹中,多了几声窃窃私语。
“一位行刑人?这种鬼天气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谁知道……话说真的确定那人是……?”
“证件和那身丧衣……哪里做得了假?”
“明明是亚裔脸啊。”
“一张脸而已,随时可以换啊……笨啊,神术和家传的能力还能没点改头换面的手段?你这样去到圣彼得堡或者莫斯科,迟早有一天得罪大人物……”
“老大教训的是……就是我还想问,为什么说的是英语?”
“还他妈问!可能人出外勤回来不习惯吧……”
楚岚一行重新走进风雪。
他摸上脸侧微微凸起的皮肤,多角度复合的光影散去,显出真容:“这次疏忽了,随机拟态居然还是个亚裔脸……”
“没被识破真是万幸啦。”阿格妮丝当时一起身就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斯维塔兰娜瞥了她一眼:“他们不会敢深究一名在外活动的行刑人的。演技不错。”
“本职工作。”
楚岚把兜帽拉下来,挡住往鼻子和嘴巴里不住钻的细雪。乘着风的雪越来越细,也越来越急越快,看样子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斯维塔兰娜似乎露出感兴趣的神采,可惜她那张精致的脸同样藏在兜帽下,只能从语气中察觉几分:“本职工作?无论调查员还是圣职者都不会对演技有刚需吧。”
“楚岚先生的本职工作是演员哦,厉害吧!”阿格妮丝自从离开夜城,就变得越发古怪的活泼,让人担心。
“只是当替身而已。”
“替身演员……演演员的演员。不错。”
楚岚被布料遮住的嘴角无声地勾动了一下:“斯维塔兰娜小姐很有见地。”
“有空可以和我讲讲。”
“那就有空。”
“要一起哦。”
三人收声,在漫天大雪中加紧赶路,目标是斯维塔兰娜的家。
母神床榻上黑色的帷幕拉下,缀上星点的天鹅绒不过是一块漏风漏雪的布料。
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宅邸,遇上风雪夜归的人。
斯维塔兰娜雪白的衣袍化作银影,穿梭在雪地中杀死胆敢进犯的野兽,用术法迷惑了几个快要发现他们的探子。
楚岚牵着阿格妮丝的手,得以从容地在监视圈走过。
“联邦内务部的福利这么好?”
“是啊,‘契卡’一直重视他们的同胞。”
斯维塔兰娜收刀,走进宅邸周边的术士迷阵,她引着路爬高上低,走了一些常人完全想不到的路线——灌木丛的背后、树和岩壁的缝隙、别有洞天的山洞……终于,迷阵的核心出现在眼前,那座突兀而自然的老宅邸。
楚岚轻声发问:
“哪一年的?”
斯维塔兰娜摘下兜帽,露出在晦暗星光下依然梦幻夺目的银发:
“不知道。我父亲小时候就有了,不过那时候他只有和祖辈们秋猎时候才会住这里。”
现在却一直住在这里,多半是有什么变故了。楚岚和阿格妮丝都没有继续问,好也不好地回避了她谈下去的可能。
斯维塔兰娜取出钥匙开门。
这种豪气十足的宅子,哪怕是在这个风雪夜,人们也实在会认为只要一开门就立马会有一行仆人上来迎接归家的大小姐,热水热毛巾早已备好,床铺上也必定松软温暖,壁炉里的火苗旺盛,床头柜上一定要放着碗还热着的米酒粥。
然而这些幻想终究没有变成现实。三人踏过前院草坪边上被雪覆盖住的小路,先后走进宅子里。
空荡荡的客堂厅被厚重的门扉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搅乱了清净,回声响彻阶梯上下。
正当楚岚和阿格妮丝要彻底以为她家里的人要么全部睡着了、要么根本没住人的时候,二楼过道上的门打开,一个看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提着有着荷花边的白睡裙跑下来。
眉眼和斯维塔兰娜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多了几分曲折的柔情,令人亲和。
她的脑后、背上以及风里同样流淌着一道银色的蜿蜒河流。阿格妮丝把手指塞进嘴巴里咬,楚岚则看了一眼身边走近几步迎上去的斯维塔兰娜。
“母亲,我回来了。”
斯维塔兰娜微微按胸行礼,无可挑剔的礼节但用在至亲相逢之处……确实有几分怪异感。
“斯维塔,路上危险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有这两位是……?”那个女子猛猛抱住斯维塔兰娜,紧搂了一下后才松开。
“他们是我的朋友,最近来帮我做事。路上一如既往。奥科萨娜阿姨在哪?”
“克秀莎(奥科萨娜的昵称)在陪你妹妹呢……”
这对母女古怪地叙旧着,直到声音越来越低,楚岚和阿格妮丝才慢慢走近。
“您好,尊敬的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夫人。我叫楚岚,她是阿格妮丝,来此叨扰,还望夫人莫要责怪。”
斯维塔兰娜的母亲愣了愣,然后很快笑出来,热情地邀请他们继续往里面走,坐下在会客厅。
相对于十九岁少女的母亲的这个身份,她的模样实在年轻得过分。
放在大街上,说母女俩其实是姐妹,斯维塔兰娜是父母们老来得女的妹妹,恐怕也不会有人不信。
“我是叶夫根尼娅,斯维塔的妈妈。如两位所见,现在也是这个家的头号主人。既然是斯维塔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家的朋友,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吧。”
楚岚礼貌地微微点头,阿格妮丝则对着会客厅墙上挂着的宗教画左看右看,瞳孔机械地翕张着,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主人。
楚岚扯扯她的袖子,机械圣女扭头过来瞅了他一眼后又扭了回去,当然不为所动。
一楼角落的一个房间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一位身材颇具斯拉夫女性的高大特征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双软底的室内鞋,走起路来安静得像徘徊在中世纪古堡里的鬼魂。
她有一头红褐色的短卷发,身上则是一套做工古朴、布料厚重的女仆装,走近前来,楚岚注意到除了她身材的高大,女人那锐利挺拔、让人十分心生信服的五官同样十分符合刻板印象。
她平静地走近,朝向她摆手的女主人叶夫根尼娅点点头。
“这位是奥科萨娜,我们家的管家兼女仆长——”
“见笑,其实宅子里只有我一位女仆。”
陀家的母女也就罢了,这位叫做奥科萨娜的女仆,居然也会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吐字清晰,声调断句都十分准确。
不过考虑到东方文明三次赤潮对全球里世界的影响如此深远,倒也解释得通。
“您好。”
“有什么事都可以拜托我。”
“好哦,谢谢阿姨。”阿格妮丝这么说。
楚岚不确定奥科萨娜的身子是否在刚刚晃了一下。虽然的确是奔三的模样,人种又是容易早衰的,但总归不大愿意。
“交给你啦,克秀莎,我去睡觉……”毕竟是深夜,女主人揉着眼睛回了房间。
“我引两位客人去客房。舟车劳顿,小姐和客人要进餐吗?”
“可以,辛苦了。蕾娜塔睡了吗?”
斯维塔兰娜说着,和奥科萨娜并肩往前,楚岚和阿格妮丝跟在身后。
“蕾娜塔小姐已经休息了,明早再带她见客。”
“其实也不必要。”
“我明白。”奥科萨娜点点头,又扭回头问楚岚。
“两位住一间么?”
“我要照顾她的身体状态,一间就好,多谢。”
“好的。”奥科萨娜很礼貌,目光没有多在阿格妮丝身上停留,阿格妮丝也并未面露异色。
到了客房门口,斯维塔兰娜转身走开。
“我换个衣服,一会来找你商事,别早睡。”
楚岚看了看时间,大概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不能明天吗?”
“不能,时间紧。”斯维塔兰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又接着说:“明早可以睡懒觉。”
“奥科萨娜,提醒母亲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泄露。”
“好的,小姐。”
奥科萨娜应声,打开客房门。房间久未使用,但并不算肮脏,略略通风后,她把两位客人请进来。
“久未迎客,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麻烦了,辛苦。”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按床头铃唤我,晚安,两位。”
奥科萨娜关上门退出客房,只剩阿格妮丝和楚岚。
“你先去洗澡吧,顺便换身衣服。”
楚岚把行李放下来,在里面翻找生活用品。
阿格妮丝却没听楚岚的话,而是在他旁边蹲下,亲亲他的耳朵又咬咬脖子。
“为什么不一起呢,楚岚先生?”
楚岚扭头,幽幽的目光盯着她。
“状态稍微稳定一点就又来这个?”
“只是洗澡吧。”阿格妮丝败下阵来,低低地说。
“注意身体。”
“走了这么久,不能放松一下嘛?”
楚岚不说话,打开浴室的门,开始往浴缸放一遍水清洗。
“圣徒阁下!我想明白了,我要试验一下!”
楚岚正拿着毛巾和钢丝球擦拭几项洁具,听到这话顿住:“试验什么?”
阿格妮丝也窜进浴室,从楚岚的身后伸臂环绕住他的腰:“如果我认为……是为了服侍圣徒阁下的圣体,那么会不会减少圣痕的排异?”
楚岚扭头看她,那对莹蓝色的晶体似乎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认真,他笑了一声。
“先洗澡吧。”
“好的!”阿格妮丝站起来,搞怪地敬了个礼,然后就在他的面前,刷刷刷地脱下里里外外的衣服,露出那大片瓷白的肌肤。
……
“哈啊…呜…楚岚…先生——轻一点…请轻一、一点……”
楚岚坐在已经灌满热水的浴缸里,阿格妮丝并拢着双腿,用纤细大腿间的幼嫩花朵承受男人的冲击。
“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人家只是说想做…呜啊啊——好厉害…又没说要这么……哈嗯……这么激烈啊。”
阿格妮丝的小嘴因为心底喷吐而出的欲望和快感而止不住地喘息,下身弯曲的花径紧窄得本应要让任何侵入的物体都难以寸进,但此刻却被楚岚不顾后果地捅入,没能调整好的肉穴还有些干涩,和男人坚硬粗大的阴茎相互摩擦,在性爱的快感之余更多了几分疼痛。
一段时间没有和阿格妮丝行房,她的阴道便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给她破处时候的紧致感,四面八方涌来的富有韧性的穴肉无形中抵触着他,他只有抱着阿格妮丝的大腿,竭力地上下搬动抽插她的小穴,如此动起来之后才能够不感到那种被挤压的窒息感和微痛觉。
“明明……呜呜……刚刚明明还不情愿的样子…嗯啊…慢一点啊…现在又这么急……楚岚先生…哈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坏蛋……咿——不要、不要插这么深的地方了——”
楚岚把她水灵灵的耳垂整个含进嘴里,轻轻拨弄发红滚烫的软肉,就像下身的阴茎穿透体外浴池里的波浪和少女雌穴内的淫肉。
“在挑衅我。”
“呼…啊啊…圣徒阁下、嗯——真是…呜啊…真是明察秋毫呢。嗯啊~”
阿格妮丝一下子被男人粗壮的性器凿入细窄洞穴的深处,眼前猛然发白,连娇嫩穴心滚出来的一股股暖流都没意识到。
少女近来身体机能算不上好,四肢本就无力,被楚岚蹂躏着更是显得娇弱十分。
楚岚抱着密度不低的肉体,仍然坚定不移地在少女刚刚高潮过后的阴道里抽送。
在温暖的浴缸里仰头被男人抱着抽插,实在是女孩们最难以抵抗的时间了。
捏了捏机械圣女胸前正常规模的乳房,浸过热水的肌肤更如绸缎般细滑,楚岚问道:“阿格妮丝,你的胸部是人造的吗?”
阿格妮丝涨红了脸,也或许是水太热和久违的做爱太过爽快:
“啊……!楚岚先生……不要——不要问女孩子这么失礼的问题!”
楚岚不好继续问下去,只好抓抓阿格妮丝那团令人心生愉悦的脂肪层,又在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哺育后代的乳头上戳了戳。
当然他还不死心,出于小孩子般的心态,他继续说。
“我还以为修女会更坦诚些。”
“哼哼……我已经不是修女啦——”
阿格妮丝蜷缩着身子,小屁股轻轻地压在楚岚的小腹上,股间插进小穴的肉棒更是深入到一直以来的最大深度。
她已经很能适应楚岚的肉棒了,真是个好圣女。
阿格妮丝的双腿并紧着,被楚岚的怀抱收拢,更紧上一分的小穴肏干起来真真是别具一格。
她的双腿偶尔还因为楚岚的从下而上的凶狠撞击而不得不分开,然后又立马止住趋势。
楚岚捋了捋阿格妮丝的棕发,少女蓬松的头发在水中变得蜿蜒,虽然没有什么香气但的确让人感到心安。
阿格妮丝把微红的白嫩肉体往后仰,柔软的后颈肉隔着丝丝缕缕的水珠和秀发压在男人的胸口。
“会遗憾吗?”
楚岚放慢了顶弄少女花穴的动作,男女交媾之处在水下模糊地发出声响。
“没什么遗憾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被女修会除去名字当然也是正常的。所以楚岚先生要好好待我哦。”
圣女小姐伸出光滑的手掌,瓷白如骨的十指握上楚岚的手。
“我该说对不起吗?”
“楚岚先生…哈啊…现在这不就是在赎罪吗?咿——要干什么……”
楚岚抱着阿格妮丝从浴缸里站起来,两人的裸体带出一线水珠。
他握着女孩的腰开始宣泄按捺不住的欲望,阿格妮丝刚来得及抓住边上的花洒,就被男人的肉茎狠狠插进还很敏感的小穴。
圣女小姐有一具令人无法抵抗的肉体,她弯弯扭扭的少女肉穴像一条崎岖的小径,只不过阻隔人类的不是生硬的山石和岩壁,而是同样美好的弹韧蜜肉。
“咿啊啊——好厉害……”
楚岚有些粗暴地后入式肏干曾经淡漠疏离的女孩,阿格妮丝的双手紧紧抓住送水管道作为在性爱浪潮中的救命稻草。
她并拢起的白皙双腿因为男人的冲击而开始不停发抖,还浸泡在浴缸热水中的脚丫蜷起了脚趾,笔直的小腿颤颤巍巍。
肉棒和蜜穴的交合处泛起了点点爱液变化而成的白沫,在两人私处肌肤的碰撞间拉出黏糊糊的细丝。
“啊…哼…好快…嗯…”
阿格妮丝的娇喘声好像在歌唱,咿咿呀呀的声音这时候才真正像个少女。
楚岚撤出半步,在那张开半个小嘴的粉嫩穴口处踟躇。
他用肉棒在滑滑的阴唇间和阴道浅处来来回回磨蹭,没一会就让阿格妮丝整个身子更加瘫软,波波更加温和却更难抵御的快感从下体弥漫全身,透到骨髓里,勾出雌性的本能与欲望。
如果是其他女人,这时候想必早已媚态尽生了。而阿格妮丝毕竟是机械圣女,虽然不是有心克制,但特殊身体的特殊钝感力让她能够不太狼狈。
只不过这些浮于表面的地方,却实在是女人全身上下最为刺激敏感的地方。这让阿格妮丝已经高潮过的身子也再一次生起攀登极乐的冲动。
“咚…咚咚……”
浴室外面,有人在敲房间的门。
应该是那个总一副冷样的女孩,斯维塔兰娜。
阿格妮丝猛地闭上嘴收住淫声,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机械圣女小姐咬着牙婉转承欢,身后的男人还算领情,也稍稍缓下节奏。
他把肉棒往阿格妮丝的小穴里一顶,像是在港湾里停泊舰艇一样自然,却又在紧致的屄肉里嵌合得那么严实。
阿格妮丝捂住的小嘴间露出一声虽然短促却饱含春意的娇吟。
“在洗澡,请稍等。”
“好的。我进来等。”
斯维塔兰娜居然还真的能够进来,不知道是因为有钥匙还是没锁门。
她拧开房门的瞬间,楚岚立马感到身前这位正弓着腰挨肏的少女的可爱反应,阿格妮丝下体那条本就紧窄的腔膣骤然收缩,不得不说,夹得男人分外舒服。
楚岚没忍住,前后动了一下,肉棒在少女的阴道里穿刺,为两人都同时带来极致的快感。
阿格妮丝只好赶紧把手塞进嘴巴里,堵住可能的娇喘。
楚岚轻轻笑,把浴缸旁的水龙头拧开,咕噜噜的水声终于掩盖住阿格妮丝齿缝间的颤抖。
他的手指在她裸露的后背上游走,十字型的伤痕不再像初见时候那样辉煌神圣,也不像真正的伤口那样会流出鲜血。
楚岚低头亲吻阿格妮丝肩胛骨之间的十字纹路,那道圣痕已然变得和逆十字纹一样的黑色,像是一道去除不掉的纹身,却破坏不了裸体的美感。
他听到有血液和机械在她那层坚韧皮肤底下不息地运动,帮助主人苟延残喘。
而此刻,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在为别的欲望而发出娇媚的喘息,甚至可以说是淫荡。
楚岚把阿格妮丝娇小的身子整个抱起来,脚尖脱出水面,她的肉体悬在半空中,双手自然地撑住了墙壁。
和第一次被楚岚抱起来肏的时候比起来,阿格妮丝已经很信任他了。
阴茎挤压过圈圈紧致的屄肉,少女的雌穴活像不知疲倦的服务性机器人,为了及时结束,楚岚接下来开始为自己的欲望考虑。
阿格妮丝的手指弯曲着扣上浴室壁上马赛克瓷砖,浅浅地发出压抑过的喘息,身后男人的肉茎每一次都结结实实地挤开小穴里的每一寸蜜肉,不辞劳苦。
她扭头看向身后勤奋耕耘的楚岚,人偶般精致的侧脸上有粉红色的云朵,似是情欲的波涛聚成现实。
圣女小姐回望楚岚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像是称赞的情绪,这副模样一下子让楚岚被注入了强心剂。
他愈发猛烈的撞击起来,股骨撞上少女挺翘的屁股,肉茎深入地凿进不停流出淫液的蜜穴,龟头所到达的地方,弹性极好的屄肉便紧随着,完全契合他的形状。
深入浅出,当男人肉棒的冠状沟再一次挂过阿格妮丝阴道里的那些个敏感点,她又将攀上一次淫荡的高峰。
“哈…嗯…嗯啊……”
她的双腿猛然弹跳收缩起来,像被电刺激的蛙腿。阿格妮丝又一次的高潮之后,楚岚也终于到达了欲望的顶点。
他的肉棒在圣女的下体里难以抑制地耸动,最后在她的穴心前射出一大股欲望的结晶。
楚岚放下她,从已经完全被征服的小穴里拔出肉棒,阿格妮丝苦苦支撑的双腿再也站不住,抽搐着要跪坐在水中,还好楚岚有点良心,搀扶住了少女的身子。
两人又洗了洗,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去。
连睡衣也还是一身雪白的斯维塔兰娜正在椅子上发呆,她撑着头望向窗外黑不下来的夜幕,一时间还没注意到楚岚的临近。
楚岚把阿格妮丝抱到床上又,来到斯维塔兰娜旁边坐下。
他敲敲桌子,银发少女回过神来。
“来聊聊究竟要让我做什么吧。”
斯维塔兰娜展开地图,上面曾煞有介事地在关键处画上了红圈。最大的红圈,位于地图上一条蓝色的运河旁。
“很简单,一次刺杀行动,目标是尤苏波夫亲王。”
“有计划吗?”
“我已经拿到了布防图,潜入不是问题。至于实地初期侦查,明天尤苏波夫宫有一场晚宴,我已经安排好让家里人应邀,你改头换面陪同。所以——重点在于如何从亲王身上榨取更多情报和资料。”
斯维塔兰娜指了指贴在地图边角上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华服的老男人,已经秃顶、面相精明而阴翳。
大概就是她所说的亲王。
“不是直接杀掉吗。”
“控制住他后我需要问一些话再除掉他,这是可能出现的难点。”
“也不算难。你的计划是?”
“进入亲王的卧室后,给他的晚茶中下延时毒药,他饮下后亮相,以解药要挟。”
“我想没有解药吧。”
“当然是假的。”
“怎么撤离?”
“怎么来,怎么撤。只需要走出尤苏波夫宫,之后我已经安排好了。”
楚岚闭上眼睛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明显的纰漏。
“我的任务是什么。”
“对付无法斩草除根的目标,可能需要你动手。我出手容易被识破真身。”
斯维塔兰娜合上卷轴,揣进怀里,她抬头用那对银眼睛看着楚岚。
楚岚也看着她,说:“我怎么相信你,一旦事情败露之后不会把我卖掉?”
“所以我需要一个就算被卖掉也不会有事的家伙。暴露身份的你可是个能引起外交纠纷的家伙。”
斯维塔兰娜站起身来,靠在桌边,志得意满。
“呵——那么你说的……救阿格妮丝的方法呢?”
“她现在……”斯维塔兰娜看了眼钻在被子里的阿格妮丝,“只有圣徒的骨血才可以救她,而根据情报,尤苏波夫宫就有一份有关圣彼得的圣物。”
楚岚笑了:“原来是空手套白狼,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你?自己去找不好吗?”
斯维塔兰娜微微弯腰,上半身凑近楚岚,四目相对:“你也不需要做很多的事。”
楚岚沉默着权衡。
“没有我,你不会知道在哪。想和尤苏波夫家族交易更是想都不用想,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答应送出家族的传承圣物的。”
她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道:“除非你入赘。不过他们家现在好像没有适龄的女眷呢……”
斯维塔兰娜微笑。
“如果没有圣物……或者正好不在那里呢?”
“婆婆妈妈不是男人的行为。”
“我不怕激将法。”
“如果没有,那我就另从家族传承里补给你一份。这便是这次的酬劳,还满意吗?”
楚岚抬头看了看钟表,接着说:
“该休息了,祝你好运。”
“是的,祝你我好运。”
斯维塔兰娜出了房间的门,优雅地作别后,转身翩然离去。术士和行刑人梦幻的银发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荡,几乎不够真实。
楚岚在书桌前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会,最后脱掉鞋子上床。
阿格妮丝软中有硬的身子懒散地缩在被窝里,感受到楚岚的温度,立马抬起头却又轻声问:“需要我一起去吗?”
“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不需要战斗;如果需要战斗,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
楚岚拉绳关灯,在床上躺下来。
阿格妮丝的脑袋伏在他枕边,微微嗯了一声。
“嗯。其实失败也没关系的,保护好自己才重要,不要被那个女人牵着走。”
“我明白。和你一样,我也经历过生死。”
“她的计划很缜密。我只是担心……楚岚先生会卷入更大的纷争中。”
楚岚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做好了紧急撤离的准备的,白倪那边也是。如果还是不心安的话,我们聊聊天吧。”
阿格妮丝摇头:“楚岚先生明天要初步侦查的话,还是早睡吧。”
“她说过,可以睡懒觉。”
“哈哈……那好啊……”
他听到女孩的笑声。
即便在这座北境的白夜之城,也总能有黑暗完全吞没大地的那些时刻。那些个时候,人们纷纷躲进梦里,祝愿梦里已没有噬梦的怪物。
行刑人曾在无数个黑暗里点燃火把,如今斯维塔兰娜却将用雪复上火堆。
她如一尊雕塑般矗立在卧室的窗前,良久地看向那乱飞的细絮。
她的母亲和妹妹、还有女仆奥科萨娜大概都已沉溺于梦乡,希望她们不再会感到痛苦。
斯维塔兰娜揉了揉眼睛,最后爬上床。
楚岚同样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身边突然传来少女的细语,无可置疑,那是属于人类的腔调。
“楚岚先生,什么是人类的生命呢?”
他摇摇头:“也许是死亡之前的一切吧。”
“不愧是楚岚先生,说的好奇怪呢。可以听我讲讲我的事情吗……听睡着了也没关系的。”
“我还不困。”
阿格妮丝把手搭在楚岚脖子上,脸靠上他的胸膛。
“捡回一条命后——神官们叫做奇迹般的复生,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生活也完全变了。当一名圣女,除了定期也会为教廷出任务,打击犯罪和异端什么的……大部分时候都在永恒之城修行,日常灵修、举行仪式、研读典籍……”
楚岚问:“会无聊吗?”
阿格妮丝为楚岚的直接而笑了出来:
“这可是很神圣的事情!”
“好吧,对不起。”楚岚知错就改。
“当然没关系……其实,每天都做同样的事情,当然会无聊。
看来我还是太不虔诚了。
告诉楚岚先生一个秘密哦——其实我一点也读不懂那些教廷典籍,圣人和圣徒们的故事,离我们的现在好像还很远,我也实在愚笨。”
楚岚慢慢说:“……是很远。”
阿格妮丝继续讲:
“纪念圣伯多禄的大殿是那么的巍峨伟大,每年都有很多人不远万里地来看它,我有一次还给远东来的一家游客拍过照。可是,我却不能够知道,除了这白色的大殿之外,它还是什么。
西斯廷的天顶画很漂亮,但大殿的顶上实在太高太远了……教堂里又不让飞行,我每次都要仰头看到脖子酸。
是的,机械辅助的颈椎也会酸哦。就像和楚岚先生做爱的时候也会舒服一样。
以后不要在问了啦,我一直很开心。
还有,摆在玻璃橱柜的那些张圣母像也实在很美呀。有时候也很想明白,那个叫做拉斐尔·桑西的人,是不是真的见过圣母呢?
但我想,米开朗琪罗先生,一定是见过上帝的。
那他有没有问那位上帝先生,主啊,为什么世间仍如此多不幸福?我们的罪何日才偿完?如果他和我一样笨和不虔诚的话,哈哈。”
楚岚说不上话,也说不出话。只是动了动,把她抱在怀里,胳膊稍微用力。
“可是,我也不明白真正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以前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哪怕写下来也变得陌生。父母很为我的复生高兴,更为我成为圣女感到骄傲,但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很孤单……”
“不过,来夜城这段时间比之前的日子开心多了。可能领了牺牲圣徒之名的我……却的确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吧。”
“可以跟楚岚先生调皮,可以故意惹白倪生气,好像从来都不会失败的白大小姐原来也会那样子……”
“巫小姐的身材真的很棒,做爱功夫也很厉害,要是我的身体还能再生长几年就好了,会不会也有让楚岚先生流连忘返的巨乳呢?异种们,也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坏。”
“灵君姐姐的中国菜做的很好吃,可惜我还没有学到几分神髓呢,芭芭拉那个笨蛋也还没能吃到。”
“而且,楚岚先生其实真的很喜欢灵君姐姐吧。有时候我心里会生出奇怪的感情呢,是叫作羡慕吗?”
“不过,如果就这样直到死去,我大概也不会有任何遗憾的。在不怕死这点,我好像追上阿格妮丝和贞德小姐了呢……可是,其实,我还想和你去更多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头埋在楚岚的脖子边上,听着他气管里平稳不再的呼吸声,嘴角勾出一丝笑容。
胸前和眼角感到湿润,楚岚终于在黑暗里闭上眼睛,如同那些虚伪的神圣不忍见苍生疾苦。
“楚岚先生不要放下我啊。”
“也不会很久的。”
“在我死掉之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