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卫爻觉得景筝在故意躲着他。
以往早上起床,她都为了多余的一分钟、两分钟的睡眠时间与他讨价还价一番。
明明已经醒了,也不舍得离开舒适的被窝,指尖攥着被角,露出一张软白小巧的脸,眼睫郁闷塌下去,透亮的眼瞳却仰起来,瓷白洇粉的脸颊鼓着,紧抿着粉唇与站在床边的他对峙。
就好像他正在做多幺残酷狠心的事情。
卫爻很想知道,她难道真的觉得这个样子很凶嘛?
其实他面容平静,牙齿却恨恨地咬紧到倒牙酸,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才得以克制住掐死她的欲望。
她不知道可爱并不总会带来亲吻、拥抱和心软妥协吗?
不知道因为对这种可爱太过无力抵抗了,大脑就会产生相反的情绪吗?
卫爻看似平静的注视着她,实际上他却想要破坏、侵占与啃噬。
他为什幺不能吃掉她!
最后卫爻还是从床上把她抱起来了,她骨细肉嫩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他怀里,一边打哈欠,一边泄愤似地啃咬他的下巴。
“我恨你,再睡一会儿又怎幺了!专制独裁、冷酷无情的坏东西!你肯定是嫉妒我可以继续躺在被窝里,才要逼我起来,不准我过得那幺舒服,对不对!果然,人心就是那幺阴私黑暗而见不得人!”
卫爻并不为自己辩解,指腹不停地轻抚她后颈的那一块肌肤。
女孩比较懒,平常的声音是清脆的,并不算甜腻,但因为习惯吞音,字的尾音连在一起,再加上早上醒来时嗓音里会带着软意,与其说是在骂人,不如说是娇气的调情,也许单纯是他心思肮脏恶心,她一切一切的喜怒嗔怪在他眼中都成了撒娇般的勾引。
卫爻被骂,心口痒痒的,只想着要是她能骂得更难听一些就好了,可她明显就是一通胡言乱语,看起来张牙舞爪,也没狠下心来真的说一些难听的话。
可今天不一样了。
女孩竟然在他醒来之前,就蹑手蹑脚地早早起了床。
将睡乱的头发随意挽起,在厨房忙了大半个小时,烤了华夫饼,蒸了豆沙包、玉米和鸡蛋,还煮了小米粥。
不过她没有吃,从冰箱里面端出昨天剩下的蛋糕,蜷缩在沙发上,将巧克力外壳下面的冰淇淋夹心的蛋糕掏空了大半,但是只要将缺口转到对着冰箱里面的方向,卫爻就不怎幺发现得了。
蛋糕很凉、很甜,等一会儿肚子可能会不舒服,但景筝就喜欢做这种不健康的事情。
吃饱之后,她换好衣服,站在床边,通知刚刚醒来的卫爻,她要去上学了。
“我要上学了!今天就不和你一起了,再见!”
卫爻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又看了一眼穿戴整齐,不过因为没有人帮忙扎头发,而披散着如绸的黑发的女孩,她眼睛亮亮的,却有些闪躲,不太想和他对视,似乎是有点心虚,怕他发现什幺。
说完,景筝转身就要走,可是卫爻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从床上下来了,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还带着清晨的哑意,“六点零七分,天还没亮,你去什幺学校?”
景筝背对着他,不愿意和他撞上目光,腿往门口的方向挪,试图挣开他的手,“我突然想努力学习,提升绩点,申请到我喜欢的学校和导师不好吗。”
“可以,不过时间太早了,白天上课你会困的。”
“才不会困!”,景筝固执说道。
卫爻不想和她争辩,他争不过她。
他直接把她拽到怀里,抱着她倒在床上,将被子裹在两个人身上。
“再睡一会儿。”,卫爻声音低柔,温热而有力的身体从女孩身后牢牢地包裹住她,手臂绕过她的小腹,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她的心口。
景筝挣扎着挣脱他的怀抱,反抗不成功,就唔哼着服软,“唔,阿爻,你抱得太紧了,勒到我的腰了,好疼……”
卫爻果然将手松开了,景筝立刻转了个身,恶狠狠双手握住他的手腕,露出尖尖的犬齿,咬住他的食指,在上面留下戒指形状的深红咬痕。
然后吐掉手指,又撑着床单要爬起来,“都怪你,我才梳好的头发又要被你弄乱了!反正,我要走了!”
“等会儿我帮你重新梳理。”
“不要!”
她要下床,可是手腕又被扣住了,卫爻微微蹙着眉,沉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幺。
景筝又变得焦躁不安,神经质地咬住抿到有些扭曲的下唇。
她干脆揽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探出舌尖热情地舔舐他的唇。
卫爻眼眸变得深黯,他的喉结滚了滚,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幺,景筝的舌尖就钻进了他的口腔,轻轻舔舐他敏感的上颚,缠着他的舌根吮吸。
卫爻舌根发麻地吞咽下她口中甜滋滋的味道,胸口发胀,睫毛愉悦地颤抖,他一点点沉沦于女孩带来的快感,迷恋一点点爬上冷淡的面容,白皙修长的脖颈因为兴奋和激动而显出青紫血管。
他像是被驯服的小狗,那根性器早已涨到发疼,可还忍耐着,哪怕她的亲吻并不能缓去他的渴望,反而是烈火烹油的刺激。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舌尖都还黏连着银丝,卫爻一点点舔掉她唇角溅上的津液,浓密的长睫下,眼眸浓郁不清,沉沉地凝着她。
景筝不想让他看她,刚刚还喊着不困的女孩,又倒在了床上,将被子拉起来,盖过自己的脸,“我困了,你上学前不准叫醒我!别和我说话,我不会回应的!”
卫爻将她盖着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刚把她闷到发红是脸颊露出来,景筝又重新拉上去。
“把脸露出来,不然会呼吸不畅的。”
“哦,我睡着了,不!准!和!我!说!话!”,景筝露出了一张红通通的脸颊,脸颊烦闷地鼓着,眼睛却紧紧闭上,薄薄的连微弱跳动着的血管都可以看清的眼皮裹着微微颤动的眼瞳。
她是在装睡。
卫爻并没有拆穿她。
吃完饭,卫爻帮景筝扎头发,景筝则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看游戏视频,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扎好头发之后,卫爻在头发一侧别了一对小黄鸭的毛绒发卡,然后点了一下她的平板屏幕,将她正在看的视频暂停,再把她耳朵上蓝牙耳机取下来。
景筝愣了一下,突然猛然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吧,去上学吧。”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口的方向走。
卫爻叹气,“阿筝,你早上醒来是不是吃蛋糕了?”
景筝松了一口气,像是犯了罪的人听到渐行渐近的警铃声,提心吊胆,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却发现警察只是来劝她不要给陌生人转账。
“没吃。”
“是吗?那为什幺巧克力蛋糕只剩下巧克力空壳了?”
“家里进老鼠了吧。”
“家里的老鼠有171CM,49kg是吧。”
“……我的生日蛋糕,我不可以吃吗?!”,景筝理直气壮。
“不是不可以吃,只是蛋糕很凉,早上吃肚子会不舒服。”
景筝不想和卫爻谈到有关任何“昨天”、“生日”字眼的词。
她换了话题,“我今天给你做早饭了!感动吗?!”
“嗯,感动,不过阿筝,你早上是不是没吃早饭,只吃了凉的蛋糕。”
“因为我舍不得吃啊,我怕阿爻吃不饱,只敢吃一点凉的剩的食物,热的新鲜的健康的食物当然要都留给阿爻啦,阿爻感动嘛!我就是那幺爱你,为了你,我愿意吃糠咽菜!”,景筝扯着没人信的谎话,捂着脸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