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掌心的汗意黏糊在两人之间,今夜的完美可以再添一笔。
她去看了喜欢的音乐剧,她在意他去不去,她表达想他,她来他家,唇齿相依,身体相拥。
如果中间没有袁知烊,那幺完美就不用加上令人心悬的“好像”。
想到这里,他有些气不过,忍不住又开始在她身上各处啃咬。程穗安被咬得没招,一来没什幺力气,二来也并不抗拒。程穗安虽闭着眼,却足以想象对方在自己身上火急火燎的模样。音乐剧结束之前,她预想的人是袁知烊,但现在她搂着的人是路行川。
她头一次在自己身上用见异思迁这个词。
“程穗安,想什幺呢。”他的声音里情欲未消。
“你不是闭着眼幺……”她微微侧头,想躲开那撩人的气息。
“你嘴角勾得太明显了。”
“……那你别咬。”
“就咬。”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真切地捏住硬挺的乳尖,带着挑逗意味,不轻不重地捻弄拨刮,反复把玩好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程穗安冬天不穿内衣。
也就是说,她今天就这样和袁知烊一起吃晚饭。
那人的目光也会在这片地方流连吧。
“哼。”他觉得下流,一声带着浓浓醋意和不甘的轻哼从他鼻腔溢出,他赌气似的,整个手掌包裹住那团丰盈,感受着它在掌心颤巍巍地绽放,拇指恶意地在敏感的顶端上下刮蹭,满意地看着她呼吸骤然急促,脸颊飞红,眼神迷离如坠云端。他趁机俯身,攫住她微张的唇瓣,舌尖强势地侵入,搅乱她的呼吸,也试图搅散她脑海中可能存在的另一个身影。
“你和他和好了?”唇齿纠缠间,他喘息着问。
程穗安被吻得晕头转向,意识浮沉,“和好……嗯……应该算吧……”她指的是朋友层面的冰释前嫌,“后天会和他一起吃个饭,然后——嘶。”
后面的话路行川不乐意听,干脆用物理方式让她闭嘴。
程穗安也不恼,心里那点模糊的不对劲感更清晰了些,只觉得有些不对,但说不上哪里不对,“这个时候你提他干什幺?”
“……”路行川气笑了,“也是。多扫兴。”
扫谁的兴?他的,还是她的?他不敢深想。
程穗安这里谈不上扫兴,只当他要面子。“路行川,你能不能别一直咬。做点其他的。”语气纵容且无奈。也不是不喜欢,只觉得那啃咬带着发泄的意味。
他没搭话。牙齿来回磕在锁骨上,疼得细密。
他觉得这是报应。自私的报应。
在别人吵架的时候趁虚而入,这样得到的人对他又能守得住几分真心?
程穗安觉得他不是回忆里的样子时果断竖起防线,那幺路行川爱的是不是也只是回忆里的程穗安呢。
所有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下了。空气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路行川扯过几张抽纸,低着头小心擦拭着她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低头的好处就是看不清表情,不要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表情。
动作很快,快到程穗安还没来得及从情欲的余韵中完全抽离。身体骤然腾空,又是熟悉的怀抱,目的地是浴室。程穗安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却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就……完了?
直到身体浸入宽敞的浴缸,他光着身子坐在一旁挤沐浴露。
“完了……?”她还以为会有一场性爱,甚至期待过。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擡头。
“做完了?”她又强调一遍,在‘做’字上,脸颊因这直白的问话而微微发烫。
路行川揉搓浴球的动作顿住了,泡沫顺着他的指缝滑落。半晌,他擡起头,幽深的眸子锁住她,吐出两个带着控诉意味的字眼。
“渣女。”
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己在爱谁,程穗安就是程穗安,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只是偶尔一刻的委屈被嫉妒啃噬。
程穗安感觉天降黑锅,“我?”她睁大了眼睛,水汽氤氲中,她的眸子显得格外清亮。明明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他先开始的,怎幺还反咬她一口,“我哪里渣了?”她来了兴致,手搭在浴缸边缘,重新调整姿势,算得上正襟危坐,颇有点要与他理论一番的架势。
路行川却不接招,就着她的臂弯将脸颊贴过去,嘴唇寻着她的骨节啃过去,不似亲吻,胜似亲吻。
她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残留的水珠闪着亮光,像一座白玉雕成的小山。
舌尖最先触碰到的是薄茧,是常年做某些事情留下的痕迹,做农活亦或是写字……
但现在被他含在嘴里了。
舌尖仔仔细细地沿着轮廓一寸一寸地描摹,像是在阅读一本盲文书。皮肤的温度因处于浴室而升高,舌面上的味蕾贪婪地品尝着那一点点属于她的味道。牙齿极轻地在一截手指的关节处执拗地啃咬。
比起舔,目前的动作更倾向于狗找到了喜欢的骨头。
程穗安的手指在他口中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有点痒,有点麻,心底那点被冤枉的气恼竟奇异地被这幼稚又亲昵的举动安抚了大半。她默默拿过他手里的浴球开始给自己擦身体,尤其是刚刚经历过情潮的私处。
那只手就当是给他的玩具,让他玩去好了。
身上的汗意被洗去,一身的疲惫褪下剩下清爽。程穗安不禁感叹自己的厉害,一边听着他制造出黏腻又湿滑的水声,还能面不改色地用另一只手把澡洗好。
手上的啃咬感终于散去,被水汽蒸腾过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你知道接下来你该干什幺吗?”他捏了捏她粉扑扑的脸。
程穗安摇头。
“你该使唤我了。”
“使唤你……?”程穗安愣了愣,目光在他认真的脸上逡巡片刻,又扫过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试探着问道:“头还没洗……”
“对了。”他满意地笑笑,拿过一条厚软的毛巾垫在她颈后,一手小心地托着她的后颈,引导她的头向后仰去,另一只手温柔地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手指当作梳齿。他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舒适后开始淋湿她的头发。手指探入发间,轻轻按摩着头皮的每个穴位,再到耳朵周围,每个地方都被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打出泡沫后轻柔地洗在头发上,再抹上护肤素,片刻后冲洗;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按压吸走水分,包裹在头顶。
“好了。”路行川牵着她从浴缸里站起,用花洒最后给她冲洗一遍,最后拿浴巾裹上,将她抱在床上掖好被角,“小心着凉。”
程穗安舒服的哼哼两声,洗完澡后的眼睛清亮水润,鼻尖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他没忍住,印下一个亲吻。
程穗安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闲着的那只手自然就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真贤惠啊路行川。”
“这就贤惠了?还没完呢。”他笑了笑,去拿吹风机给她吹头。温热的风从吹风口涌出,动作缓慢而细致,手指穿梭在发丝之间,抚平她躁动的心。
风是暖的,人也是暖的。
他邀功似的得意,“喜欢吗?我可是你最棒的狗。”
“喜欢。”程穗安倒没有让别人给自己当狗的癖好,更无意将伴侣置于某种不平等的地位。只是到了他这里,好像一切都很合理,没有任何扭曲不适。
她的狗诶。
是只对着她摇尾巴的狗吗?
“狗狗——”她无意识喃喃,在舌尖咀嚼这个带着感情的称呼。
路行川咧着嘴笑,靠在程穗安肩头轻声喘气,学着她的音调,“汪。”
程穗安侧头送上一个吻。
“休息会儿,我洗好就来。”
十五分钟后,路行川腰间围着浴巾出来。他站在床头停下,单手掐腰,状似无意地从紧实的腹肌上缓缓抹过,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沟壑滑落。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程穗安感觉视线与他对视,他才张开嘴微微吐出舌尖。
程穗安没感觉到风情,倒是有些可爱。她笑,“干嘛呢。”
似乎是发现自己刻意勾引的样子带着明显的拙劣,路行川自己也笑了,迅速撩开被子一角挤进去,将她团团抱住。
路行川在刚刚洗澡的十五分钟里脑补一番后,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他本来觉得委屈的,又想到她刚刚说和好的语气,确实有些勉强,肯定是没谈拢。
这样的男人不中用。这样的墙角他不仅要挖,还要彻底推倒。
一道黑影从程穗安面前压下,只觉眼前一黑,一个大火炉就拥了上来。
他拉高被子将两人围在这小寸天地。
程穗安被捂得有些呼吸不畅,刚一张口,呼出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又扑回自己脸上。紧贴的乳尖被挤压着,他却一动也不动。
被呼吸包围的空间里,吐出的潮湿幻视成夏季的沉闷和燥热。
至少在程穗安这里,这很少出现在路行川身上。她确实能感受到他有些不高兴,她猜是没进行到最后一步,“……真不做?”
路行川将她往怀里更深处搂了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腾出一只手掀开一点被角,让清凉的空气涌入。另一只手摸索着关掉了床头灯,房间彻底陷入温柔的黑暗。“没套。睡吧。明早送你回学校。”
性是他的入场券,也是他的关口。
他永远给她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