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9 - 扮演宠物 or 信仰之跃

那句冷静的“还有四个小时”，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侠客默默收拾完餐盘后，没有再回到床边。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背对着莉安，似乎在研究墙壁上那光滑的、毫无缝隙的接缝。他的背影挺直，肩膀的线条却有些紧绷，透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

莉安靠在床头，盖着薄毯，没有说话。

感官放大的副作用依然存在。空气中细小的尘埃、远处设备运作的低频嗡鸣、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皂角香……所有的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涌入她的感知。

但最清晰的，还是那份沉默。

沉默像水，慢慢地、无声地，填满了这个纯白的空间。它黏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她甚至能“听”到他手腕上情绪手环的光芒，已经从刚才的狼狈，变成了一种代表着思索与克制的、深沉的灰色。

他也在与这份沉默对抗。

他在想什幺？

在后悔刚才的冲动？还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莉安猜不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房间。

【叮——】

【第九日任务已发布。请前往任务显示屏查看。】

那声音，像一把尖锐的锤子，瞬间击碎了凝固的空气。

侠客的身体明显一震。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看向墙上那块原本与墙壁融为一体、此刻却亮起幽幽蓝光的显示屏。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尴尬与狼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属于幻影旅团成员的冷静与锐利。仿佛刚才那个笨拙地涂抹果酱、因情欲而失控的男人，只是一个短暂的幻影。

“任务来了。”他沉声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先回头看了莉安一眼。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有关切，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在这里休息。”他说，“我去看。”

莉安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走动。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显示屏前。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微微仰头，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他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只在边缘投下一圈幽蓝色的轮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一秒。

两秒。

十秒。

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莉安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愈发僵硬的背影，和手环上那片灰色中，逐渐混入的一丝代表着凝重的暗紫色里，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会是什幺样的任务？

是比“穿刺心脏”更致命的G任务？还是比“浴室公开开发”更羞辱的H任务？

终于，他动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房间的光线，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昏暗，将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己。

那目光，沉重得像一块铅。

“侠客？”莉安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重新向她走来。他的步伐很慢，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咚。”

“咚。”

“咚。”

他最终在床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阴影将他笼罩，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次的任务……”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有点麻烦。”

“是什幺？”她追问。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系统给了两个选项。”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是二选一。

“H任务，”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宠物扮演’。要求被指定方佩戴项圈、猫耳、尾巴，全程四肢着地，模仿宠物行为，持续一小时。由另一方进行‘调教’与‘喂食’。”

莉安的呼吸，猛地一窒。

这个任务的羞辱性，丝毫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次。甚至，因为它持续的时间和互动性，而显得更加……折磨。

她的指甲，无声地，掐进了掌心。

被放大的触觉，让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尖锐的刺痛。

“那……G任务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侠客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G任务，”他说，“‘信任之跃’。”

“什幺意思？”

“房间中央会出现一个三十米高的平台。”侠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要求被指定方，从平台边缘，背对着下方，蒙上眼睛，向后跳下。”

莉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十米高。

蒙着眼睛。

背对着……向后跳。

这根本不是什幺“信任之跃”。

这是自杀。

“下方……是什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知道。”侠客摇了摇头，“系统没有说明会不会提供任何保护措施。”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个，是极致的、长达一小时的人格羞辱。

另一个，是赌上性命的、毫无保障的盲目一跃。

系统，再一次将最残酷的恶意，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而且，”侠客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这次，系统改变了规则。”

“什幺规则？”

“任务的指定方，”他看着她，墨绿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不再是我们自己选择。而是由系统，在上一轮任务中，评级较低的一方来执行。”

莉安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上一轮任务。

G任务失败，她被电击，侠客崩溃。

那一轮，他们没有评级。

但是，再上一轮呢？

是侠客的“裸露展示”，她被迫评价。那一次，他们拿到了A级评价。

再再上一轮呢？

是浴室里的“公开开发”，她在他的侵犯下，拿到了……S+的评价。

所以……

评级较低的一方，是……

“是我。”

侠客的声音，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仿佛要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些什幺。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执行者，是我。”他说，“而你，是选择者。”

莉安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是选择者。

她要选择，是让他，去执行那个羞辱的“宠物扮演”；还是让他，去跳那个三十米高的、生死未卜的平台。

这两个中间没什幺好选的，死了就什幺都没了。

但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你……想选哪个？”

侠客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冷，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我？”他反问，“你觉得，我会想选哪个？”

他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而是向前一步，俯下身。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完全地，禁锢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香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莉安。”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压迫力，“看着我。”

她被迫，擡起眼，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的眼眸。

“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他低声说，“我的性命，我的人格，都交给你来决定。”

“所以，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想看我像条狗一样，跪在你脚下，讨你欢心？”

“还是想看我，从那上面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刺入她最柔软的心脏。

她的身体，因为他话语里的残忍，和那过于贴近的距离，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感官的放大，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她甚至能看到，他眼眸深处，那片代表着凝重的暗紫色里，正燃烧着一簇代表着疯狂与期待的、危险的猩红色火焰。

他在期待她的答案。

期待她的判决。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混乱。

选H任务？

让他扮演宠物？被她“调教”？

那个画面，光是想象，就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羞耻。

看这个总是掌控一切的男人，在她面前放下所有尊严……这是一种极致的、病态的诱惑。

答案，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满是他的味道。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冰蓝色的眼眸里，已经是一片决然的平静。

“侠客。”

莉安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