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库瞬间打开，加载出密密麻麻的缩略图。
晏玥的眼睛蓦地睁大了。
照片。全是照片。
有对着镜子的自拍，少年穿着宽松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对着镜头比着耶，笑容灿烂得晃眼。
有桌上摆满零食和饮料、屏幕亮着游戏画面的工作照。有窗外的风景，云朵，晚霞。
还有很多张......是游戏结算界面的截图，上面显示着耀眼的‘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和击杀数、伤害值。
全是沈屿的生活点滴，还有他的游戏战绩。
太私人了。
晏玥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指尖像触电般在屏幕上慌乱划动，只想立刻退出这要命的图库。
偏偏手指不听使唤，一个误触——某个照片倏地放大，占满整个屏幕。
那张照片......少年刚出浴，湿发梢还坠着水珠，沿颈线滑落，没入敞开的胸膛。
水痕泛光，紧实肌理上，腹肌沟壑毕现。
他就那样对着镜子，眼神叼点漫不经心的野。屏幕那头，年轻躯体的热与张力，毫无遮拦，撞进她的眼底。
“啊，对不起！”
晏玥惊呼一声，指尖在屏幕上乱划，慌乱中甚至误点了旁边的图标，折腾了两三秒才成功退出图库。
主屏幕亮起，她立刻擡起滚烫的脸，窘迫和歉意还未来得及从眼中褪去，便落入了小屿静静望过来的视线里。
他就那幺看着她，眼睫半垂，目光平静如水，辨不出情绪。
唯独唇角极淡地一牵，若有似无——仿佛刚才她手忙脚乱的每一瞬，都尽数落进他眼底。
“这部手机......”晏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晃了晃掌中的黑色机身。
“里面存了不少你的照片，还有个人信息。就这幺......直接给我，合适吗？”她擡眼看他，带着试探，“万一我手滑，点开了什幺......”
沈屿眉梢微动。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撤开，插回裤兜。他拄着拐，肩背松弛地往桌沿一靠。
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脸上，未移开半分。
“没关系啊，”他语气淡得像风，听不出波澜，“姐姐要是真看到什幺不该存的......顺手删了就是。”
他停顿了下，嘴角那点弧度洇开一点，“记得帮我删干净就好。”
视线在那微僵的指尖上扫过，又慢悠悠飘回她眼中，补了一句：
“看，还是不看——这决定权，”
舌尖轻轻一顶，将最后三个字送出来，轻飘飘地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不都在你手里握着幺？”
晏玥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这小孩......说话怎幺总带着点别的意思？
她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尽量显得真诚：“下次别这幺粗心大意了。这次......真不知道怎幺谢谢你啦，小屿。”
话音未落，手指头已在屏幕上疾点。
解锁，滑入设置，最后点向深处——抹掉所有痕迹。
确认弹窗一闪即灭。
空心白圈在漆黑屏上缓缓旋转，手机正清除它曾经的主人留下的所有痕迹。
她将屏幕转向他，机身发烫。
眼底映着那圈冷光，坦然得不容置喙——我替你清得干干净净。
沈屿的目光从旋转的白圈，移上晏玥的侧脸。
静看了几秒。
房间里只剩机箱风扇的低嗡，与白圈无声的轨迹。
他脸上无甚波澜，眼神却沉如深水。
几秒后，他唇线一松。
一个很淡的笑。辨不清意味。
“你会有机会谢我的。”
声音不高，笃定。
他的视线却已滑过她肩头，落在身后巨大的曲面屏上——硝烟弥漫的PUBG 经典战场壁纸。
插在裤兜的手抽出，指节在光滑的黑色桌面上轻叩两下。
哒。哒。
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擡眼，重新看向晏玥。眼底那沉静的深水已褪，换上一抹跃动的亮光。
他的头微微歪斜，下巴朝那顶配的主机与巨屏一点，舌头上挑划过唇角：
“姐姐，现在——”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要不要留下来，打局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