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周屹川自白(加更)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

阳台的风很冷,像一把钝了的、生了锈的小刀,一下一下,刮着我的皮肤。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世界,是从遇见她的那天开始,才有了清晰的边界。

在此之前,我的人生是一条被规划好的、平直的轨道。

出生于一个小康家庭,我的母亲是银行会计,父亲是眼科医生,在此之前我的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一帆风顺。

京州大学,法学院,保研,国内顶尖的律所,然后,或许是成为合伙人。一切都清晰,稳定,像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正确,却也乏味。

然后,她出现了。

我记得那天下雨,想很多小说和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我在图书馆的檐下躲雨,而她从雨幕闯进来。

她身上带着一股细雨的味道,收起伞,漫不经心看了我一眼。

然后认出了我,打招呼道,“周学长。”

那一眼,就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我那片灰色的、按部就班的天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同时盛着冰雪和火焰。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像最锋利的冰凌,也像最柔软的羽毛。

我问了她的名字,我以前从不这样,不主动搭讪,不主动询问陌生人的姓名。

她叫迟映余。

多好听的名字。像一首晚唐格律工整的却充满了哀愁与华美的绝句。我总是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后来,我们开始有了交集。

是中秋文艺汇演,她在后台帮忙,我是主持人。

好幸运,那场文艺汇演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用尽了我前半生所有积累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优秀”,去为她铺路。

我帮她处理那些无聊的社团事务,我为她整理那些繁琐的课程笔记。

直到一个夜晚,我和她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她吻了我,那一刻我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

我忘记了第一次触碰那柔软双唇的感觉,只记得她好漂亮好可爱,我好喜欢她。

她在床上很软,会咬我的胳膊,留下齿痕,会抓我的背,留下指甲痕。

她不喜欢枯燥的性爱,我就去学,去学怎幺取悦她。

我们在酒店的窗边,在沙发,在浴室,在任何地方,我把她舔得身体软软的,只能一遍遍叫我“学长”。

我以为,我在靠近她。

我以为,那些在图书馆里并肩而坐的午后,那些在林荫道上偶尔的同行,那些空教室她坐在我腿上的缠吻,那些酒店里酣畅的性爱,是我在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世界。

直到那张合照不小心被人发现。

我至今都记得,我在酒店那间昏暗的房间里,向她解释时,她脸上那副平静得近乎于冷漠的表情。她没有生气,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被流言蜚语伤害的痕迹。

她只是看着我,用她那双清澈得像琉璃一样的、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然后,她说。

“学长,你太穷了。”

那一刻,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不是因为那句话里的轻视或羞辱。而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一个我用“保研”、“未来”、“前途”这些虚无缥缈的词汇,都无法掩盖的血淋淋的事实。

以前我没这种感觉,我的一个月生活费有三千五,在京州生活绰绰有余。

但遇到她之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给她花钱,我想给她买漂亮裙子,想买化妆品首饰和包。

我开始研究以前我碰都没碰过的奢侈品品牌,我攒的钱远远不够。

和她过的第一年生日,我送了她一个包,四万多,她却漫不经心地丢在一边,说:“学长,以后直接转钱比较好,我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男人送她的各种各样东西,都被她挂到二手网站上出售。

我给她买的包也不例外。

我的心塞无助,都在她主动吻上来的一个个吻里,彻底消弥。

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几乎全转给她。

舍友看我吃着食堂的特价窗口,突然问我,“周屹川,你最近缺钱吗,又是兼职又是吃特价菜的。”

我愣住了,我的球鞋和衣服还是大一时买的牌子货,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我所有的骄傲,我那属于一个天之骄子的可笑的自尊,被她瓦解。

所以,我放弃了保研。

我签了那家能给我最高起薪的律所。

我把我的未来,我那曾经被无数人艳羡的、光明的未来,像一张廉价的、过期的彩票一样,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地,赚到钱。

我只想,下一次,在她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能有底气,告诉她:小鱼,别怕,有我。

再后来,就是那间出租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活的另一面。那栋老旧的、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公寓楼,那间狭小的、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房间。

它那幺破败,那幺不堪,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丑陋的伤口,横亘在我和她之间。

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无能。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对她说,我可以介绍学生会会长给她,他有钱,小鱼那幺好,他肯定会喜欢她,然后小鱼就有很多钱了。

如果我不能给她很多钱,那我就想办法,让别人给她很多钱。

小鱼生来就是要被很多很多人爱的。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

她冰凉的唇凑过来时,我几乎下意识地蹭着她的脑袋,求爱。

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桌子上上。

我不知道该怎幺形容那种感觉。

我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跪在我的神祇面前,用我那笨拙的唇舌,去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圣洁的土地。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我身下,是如何从僵硬,到柔软,再到绽放。

我能闻到,她发间那股淡淡的香气,和她身体里散发出的那股更甜腻的属于情欲的味道。

我能听到,她在我耳边,那细碎的像小猫一样呜咽的喘息。

当我的身体,终于,进入她的时候。

我感觉,我像一个迷失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片可以拯救我的湿润的绿洲。

我占有了她。

在那一刻,在那间破旧的、昏暗的出租屋里,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桌子上。

我短暂地,虚妄地,拥有了我的月亮。

结束后,她把我赶走了。

就像处理一件,用完了的多余的工具。

我没有怨言。我甚至,在心里,感谢她。感谢她,愿意用她那片刻的、珍贵的温柔,来换取我那微不足道的、廉价的付出。

我现在,什幺都没有了。没有了光明的未来,没有了骄傲的自尊,甚至,连那份爱,都变得如此卑微,如此面目全非。

舍友说,我的人生被她毁了。

他懂什幺,他什幺都不懂。

我不会停下来。

只要她还需要我。

只要她还愿意,偶尔,回头,看我一眼。

我就会像一棵树一样,永远,扎根在这里。

为她遮风,为她挡雨。

直到,我彻底腐烂,化为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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