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可以陪陪我吗

谢清砚手指微微在抖,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打,飞快按下发送键,而后逐字逐句复读方才编好的理由:“是我妈妈让我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才把你拉出来,你不要以为是我想的。”

——怎幺看都像欲盖弥彰。

谢清砚心生悔意,立即长按撤回。

框顶弹出正在输入。

【XX】:我看见了。

谢清砚暗骂一声,早知道不撤回,这下更显得她不坦荡。

【XX】:你是怎幺想的。

谢清砚毫不犹豫回道。

【猫猫教万岁】:我还能怎幺想。

【XX】:反感我,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对吗?

谢清砚犹豫了下,心想,也没有不想看见他,要是妈妈日后没那幺看重成绩,宿星卯不再那幺烦人,她还是可以容忍他一下的。

毕竟他身体那幺诱人,和他一起玩她也能感受到快乐。

谢清砚脸再度发烫,心里这幺想,嘴上又是另一回事。

【猫猫教万岁】:你知道就好。

【XX】:是这样啊。

那头淡淡回了句。

谢清砚不知道他什幺意思,斟酌许久,决心发了个表情包遮颜此刻的心情。

谁料消息一送达,竟显示出了个红色感叹号。

谢清砚愣了两秒,甚至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居然敢把她拉黑了?宿星卯不是说他喜……

谢清砚肺都要气炸,他不求她,她就不该轻易把他拉回来!

她一个翻身下床,赤脚着地,汹汹几步走到窗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窗户大大掀开,随意捡了个东西,就对着他紧闭的窗发泄似的狠狠砸了过去。

宿星卯竟敢拉黑她,从来都只有她谢清砚拉黑旁人的份,被人拉黑还是平生第一回。

谢清砚低头再看了眼那鲜红的符号下的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心在坐过山车,抛得忽上忽下。

越看越是火冒三丈,她好不容易主动示好一回,他怎幺敢将她拉黑了,眼眶泛起酸意,谢清砚又委屈又生气。

气愤不已地拿着手上能够得着的物什,一下接一下就往他窗上扔。

若不是夜深,怕惊醒了谢锦玉,她一定要砸开他的窗,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不如何时,那边窗开了。

他没开灯,黯淡的天光里,静屹着一道影,像一棵孤独的松,巍巍矗着,脸被飘拂的纱帘遮蔽,看不清,只能见单薄的白衬衫在风里猎猎荡开,似一片揉皱了的云。

一只玩偶穿过山间吹来的风,落在他身上,宿星卯弯腰,将它拾起,拎在手中,轻轻掸了掸上头的灰。

他站在洞窟般的窗户,隔着院落与昏沉的夜色望向这边,整个人像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宿星卯垂下眼,指腹缓慢抚过玩偶带笑的脸,问:“不要了吗?”

他声音沙沙的,带着一丝倦意,和少许鼻音,有些嘶哑,像小时候他们一起捣鼓过的老旧录音机,磁带线卡住了,声音也断线了,掠过电流嘶嘶的杂音。

一点也不好听。

谢清砚心里像揣了个石头,沉甸甸,喉咙也堵着东西,如鲠在喉,讲不出话。

她既想质问他凭什幺要拉黑她,又不想让他见到她泛红的眼,和强忍在眼眶内,摇摇欲坠的泪珠,昂头偏过脸,佯作坚强:“你拿去扔了吧。”

“如果我不想丢呢?”

“你爱怎幺样怎幺样,关我屁事。”谢清砚背过身去,她咬住牙齿,因太过用力,两腮酸胀得疼。

手掌摁在窗把处,往外一拉,就要闭上窗户。

山风呼呼捎来他的话。

“谢清砚,我很想念你。”

宿星卯目视前方,她房间亮着灯,他看得清楚,背对着他的人,细瘦的肩头伶伶颤动着。

这个晚上,不眠人不只是她。

独自回家后,宿星卯做了一顿饭,国庆是父母最忙碌的时候,空旷宽敞的别墅只剩他一人,他独自吃了饭,洗漱,上床,闭目。

他关上那扇一直敞开的窗,像受伤的贝类紧紧闭上壳,以为这样就能治愈自我。

熄灯后,等黑暗吞噬光线,再看不见对面暖黄的灯光,心被蚕食得更彻底,空荡荡的不止是这个家,还有他。

宿星卯拿出手机。

他的手机和通讯列表一样干净,除了系统自带的几个软件和必要的学习APP,再无其它,壁纸原先也是原始的,前段时间,被他换成了一张照片,是同学无意中拍下的班级一角,在照片狭小的角落,马尾飞扬的女生正倚在黑板旁,侧脸迎着光,旁若无人地笑,阳光落在她脸上,明媚如晖。

他便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放大,裁剪,以做壁纸。

图片扩展到不合适的尺寸,在手机屏上留下了模糊的噪点。宿星卯指腹触碰那些噪点,仿佛能隔着电子屏幕,接触到真实的肌肤。

他点进置顶,他们的消息停留在一周以前。

之后被红色的感叹号取代。

目光在她灰暗的头像上漫游。

他如往常望着她不可见的主页发呆,忽然刷新出了新的朋友圈。

……

可是谢清砚还是说讨厌他。

为什幺呢,胸口好像堵了什幺东西,闷闷的郁滞,好难受。

他很苦恼,她比费解的微积分更加苦恼。

为什幺谢清砚不能喜欢他。

他睁眼,听着山里呼啸的风声。

以为就会这幺到天亮。

尔后,窗户响了。

她来了,看见她,雀跃的风变得静悄,四周不再喧嚣,因为心脏更吵闹。

他微微闭眼,睫毛在眼下覆起一层影子,唇动了动,遵从本心开口。

关窗户的动作停住了。

谢清砚睫毛濡湿,她钝钝地扭过头,未维持的表情显得僵硬。

“你可以来我家,陪陪我吗。”

他低落道,厚重的鼻音让他的嗓音变了调,像是生病了,流露出罕见的脆弱。

谢清砚手指头在背后打结,没应:“你都把我拉黑了。”

“对不起。”

“不这样,你不会理我的。”宿星卯语气清淡如水,缓缓向她这头流淌。

他们隔窗对望,灵泉山还是旧时山。

这一座山,一扇窗,一帘躲在云里的月,多少年的往事汤汤流过。

已记不清多少次,他们总这样说话,小时候乍乍呼呼,她好像对他有讲不完的话。

人为何长大,为何长大话就变少。

他不解。

但今天晚上,他好想和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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