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A591公路的加油站

现时线-英格兰-2016年

凌晨两点,英格兰北部的暴雨像天被捅穿,雨水狂暴地砸在加油站天棚的铁皮顶上。那声音密集,沉重,毫无怜悯,如同无数鼓槌在人的心腔里擂动,敲打出濒临窒息的节奏。

何家骏蜷在便利店后门与厕所夹缝的阴影里。烟盒空了,揉成一团塞在湿透的牛仔外套口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雨水和自身汗液的咸涩,那味道像极了许多年前某个旧情人留在肩颈上的,早已褪色却顽固的齿痕。

他擡眼瞥向墙上挂着的旧电热风扇。那东西苟延残喘地“嗡嗡”作响,搅动着厕所门口本就湿黏的空气,那空气像刚经历了一场激烈交媾,闷热、浑浊,带着精液与汗液混合后凝固的粘腻感。

隔间老旧的木门上布满涂鸦,其中一行用锐器深深凿刻:

「C&H   I   L   Y」——划痕粗粝深刻,力道蛮横,如同在高潮的顶点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的、带着血腥味的誓言。

何家骏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H」上,眼皮不受控制地轻跳了一下,像溺水者在彻底沉没前最后的痉挛。手指擡起,指腹缓缓摩挲过刻痕旁边一块深褐色的斑迹,不知是干涸的血还是剥落的铁锈。他扯动嘴角,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嗤笑:“真痴线。”(真他妈疯了。)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隔间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有人在里面不耐烦地踢了踢门板。力道不大,却清晰地传递出一种被冒犯的烦躁和赤裸裸的挑衅。

何家骏将嘴里叼着的、早已熄灭的烟蒂吐在地上,厚实的皮靴鞋底用力碾过,将它彻底碾碎成一摊污黑的渣滓。然后他擡起脚,靴尖精准地卡进了门板与地面的缝隙。

里面的人猛地向外拉门,“Fuck   off!”(滚开!)声音粗嘎,带着浓重口音。

“Need   to   use   the   shithole.”(借厕所用用。)何家骏回得轻飘飘,尾音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浸透了冰碴,没有丝毫温度。

里面的人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拉扯的力道顿了一瞬。就是这瞬间的迟疑,门锁并未彻底卡死。

何家骏肩膀一顶,门被粗暴地撞开。一股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尿臊味混合着廉价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鼻腔黏膜上。

何家骏反手“砰”地关上门,老旧的金属锁舌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稳稳扣进凹槽。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铡刀落下,斩断了与外界最后一丝虚弱的联系。

厕所隔间狭小得如同竖起的棺材,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珠。

一个身形壮硕的卡车司机背靠着冰冷肮脏的瓷砖墙,工装裤褪到粗壮的大腿根部,胯间那根怒涨的阳物赫然挺立。尺寸惊人,紫红色的龟头饱胀发亮,粗壮的柱身青筋虬结盘绕,在昏暗顶灯下泛着一层淫靡的湿光,顶端的小孔正渗出黏滑的透明液体。

何家骏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死死盯在那上面。喉结难以自抑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口腔内壁瞬间分泌出唾液,舌尖无意识地顶了顶上颚,尝到自己嘴里残留的苦涩烟味。

司机没说话,布满胡茬的下巴绷紧,只是猛地向前逼近一步。穿着厚重工装裤的膝盖强硬地顶开何家骏并拢的双腿,挤进他大腿内侧。一股灼烫的、带着汗水和皮革气息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牛仔裤布料,清晰地烙印在何家骏的皮肤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何家骏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倏然加深,他闪电般出手,五指猛地收拢,一把攥住了那根滚烫坚硬的孽根!掌心瞬间被那惊人的热度和硬度填满。拇指带着碾压力道,重重刮过铃口敏感的嫩肉,刮出一大股滑腻粘稠的前液,沾湿了他的虎口。

“F…”司机倒抽一口冷气,痛骂刚出口,胯部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狠狠向前挺动,将那根凶器更深地送进何家骏紧握的掌心。

何家骏没给他骂完的机会。攥着对方命根的手非但没松,反而借着他前挺的力道,顺势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闷响,他毫不在意。头颅微仰,视线自下而上扫过对方紧绷的小腹和贲张的欲望。

然后他伸出猩红的舌尖,像品尝什幺珍馐,沿着那青筋暴突的柱身,缓慢地、从粗壮的根部一路舔舐到饱胀发亮的龟头顶端。舌尖灵活地绕着敏感的冠状沟打转,带着刻意的挑逗,最后,精准地、带着一丝亵玩意味地,用舌尖顶开微微翕张的马眼,将渗出的咸腥液体卷入口中。

何家骏擡起眼,目光对上司机因快感而扭曲、下颌咬肌紧绷的脸。那双浑浊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暴戾的欲望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何家骏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忽然,他张开嘴,没有丝毫犹豫,将那颗硕大的龟头猛地吞入口腔深处!喉咙的软肉被坚硬滚烫的异物强行撑开,强烈的异物感和窒息感让他本能地收缩喉部肌肉,吞咽反射带来的强力吮吸和挤压,让司机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脊背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Fuck——!”

“呃……”何家骏喉咙深处溢出被顶撞的闷哼,鼻尖被迫紧贴在对方毛发浓密、散发着浓烈体味的小腹上。每一次呼吸都灌满了雄性荷尔蒙、机油和汗水的混合气息,浓烈得令人眩晕。喉咙被撑得发酸发胀,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深地含入,口腔内壁紧裹着柱身,湿热的舌头像最灵活的蛇,在敏感的系带处来回疯狂地刮蹭、舔舐。

同时,他空闲的左手迅速探进自己紧绷的牛仔裤前裆,隔着内裤布料,一把攥住自己早已硬得发疼的欲望,毫无章法地、近乎自虐般地用力撸动起来。

司机的喘息声陡然变得粗重浑浊,如同破旧的风箱。插在何家骏发间的粗糙手指猛地收紧,狠狠揪住他的短发,力道之大像是要连根拔起。这动作既像在暴怒地想要把他拉开,又像在失控地渴望将他按得更深,将那滚烫的凶器彻底捅穿他的喉咙。

何家骏感觉到嘴里的巨物在他喉头的挤压和舌头的疯狂侍弄下,剧烈地搏动着,又胀大了一圈,坚硬如烙铁,滚烫的脉动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口腔内壁。浓密的耻毛像钢刷一样摩擦着他被唾液沾湿的脸颊,带来刺痛和难以言喻的屈辱快感。他知道,对方快要到了。

他恶劣地放缓了节奏。不再深喉,只是用濡湿温软的双唇松松地包裹住那怒张的龟头,舌尖像最狡黠的精灵,抵着不断渗出咸腥液体的马眼,打着圈,轻柔地舔舐、挑逗,就是不给予更强烈的刺激。

这种刻意的玩弄和悬而不决的快感,逼得司机大腿肌肉绷得像石头,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哀求:“妈的…别玩了……求你……”

何家骏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带着血腥味的轻笑。下一秒,他猛地收紧口腔,喉咙深处爆发出强大的吮吸力!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死死吸附住那濒临爆发的顶端。同时,他插在裤裆里的左手,拇指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欲望的根部!

剧烈的痛楚混合着灭顶的快感,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窜上他的脊椎,直冲大脑皮层,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几乎就在同一刹那,被他含在口中的巨物剧烈地、失控地搏动起来——

“呃啊——!”司机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嘶吼,腰胯失控地向前死命一挺,粗大的茎身深深捣进何家骏的喉咙深处!紧接着就一股股滚烫、浓稠、带着强烈腥膻味的精液,如同高压水枪般猛烈地喷射而出,直接灌入他的食道深处!量大得惊人,浓稠得几乎瞬间堵塞了他的呼吸。

“唔……!”何家骏被呛得眼眶发红,生理性的泪水涌上。但他没有松口,反而用喉咙更紧地包裹住那根仍在剧烈抽搐喷射的凶器,舌尖死死抵着系带根部,感受着那生命精华最后的、痉挛般的释放。

何家骏将每一滴喷射到口腔深处的浓精都用力吞咽下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带动着口腔内壁,给予对方最后极致的高潮余韵。直到那东西彻底软垂,他才缓缓吐出。一丝混合着唾液和精液的白浊,不受控制地从他微张的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滑落。

男人还沉浸在剧烈高潮的余波中,靠着墙壁剧烈喘息,双腿微微打颤,眼神涣散失焦。

何家骏已经撑着膝盖站起身,动作利落得仿佛刚才跪地深喉的是另一个人。他擡起手,用手背随意抹掉嘴角的污浊。裤裆里的左手却并未停下,反而借着掌心残留的精液和前液的滑腻,更加快速、更加粗暴地撸动着自己硬挺的欲望。

何家骏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失神的脸,忽然俯身凑近,湿热的、带着精液腥气的呼吸喷在对方汗湿的耳廓上,用清晰而冰冷的粤语低语:

“你条茎冇我前度一半咁好。”(你这玩意儿,连我前任一半都比不上。)

司机显然听不懂这异国的语言,只是茫然地喘息。何家骏毫不在意,他盯着那双空洞的蓝眼睛,腰腹猛地绷紧,手上动作加快到极限。

几秒钟后,一股灼热的精液从他硬挺的欲望顶端激射而出,精准地溅在对方沾着污渍、还没来得及提上的工装裤裆部,白浊的液体混着之前残留的痕迹,一片狼藉。

“有火吗?”(Got   a   light?)何家骏直起身,拉上自己的牛仔裤拉链,语气平淡得像在问路。

对方还在像条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气,眼神涣散,闻言只是机械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磨旧的Zippo打火机,扔了过来。

他接住了,熟练地甩开盖子,擦燃火石。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点燃了他咬在齿间的一支新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何家骏一手撑住湿冷的墙壁,一手将嘴里混合着血腥味(不知是喉咙被顶伤还是自己咬破了哪里)和精液残留的唾液,狠狠啐在马桶边缘污秽的水渍里。

他疲惫地将后脑勺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视线再次落在那行刺目的涂鸦上——「C&H   I   L   Y」。

他伸出刚才沾了精液和唾液、还有些湿黏的手指,用指甲狠狠抠刮着那个「H」。

木屑簌簌掉落,直到那个字母变得模糊难辨。

然后,他用指甲,在旁边重重刻下一个歪斜的「X」。

「C&X   I   L   Y。」

像一段廉价爱情潦草写下的、充满讽刺的墓志铭。

“今次唔系爱情。”(这次不是爱情。)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弥漫着腥膻气味的隔间,轻声自语,声音飘忽得如同叹息。

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和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响。那个卡车司机已经提好裤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背影仓惶得如同逃离瘟疫现场。

何家骏独自在隔间里又站了片刻。

目光扫过地面,一张被踩得半湿的收据纸团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弯腰拾起,展开。加油站的Logo模糊不清,纸面被雨水和鞋印洇染,但付款人签名栏上,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个名字:「Connor   A」

一丝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嗤笑从他鼻腔里哼出。

何家骏将那张湿软的纸片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用牙齿狠狠地咀嚼、撕咬,直到那团纸浆混合着油墨和泥土的味道充斥口腔。

他“呸”地一声,将那团恶心的混合物吐进了肮脏的马桶水里。

“旧情人个名,啧。”(旧情人的名字,呵。)他舔了舔被纸屑划破的唇角,尝到一丝铁锈味。

推开铁门,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小了片刻,此刻却又以更猛烈的姿态倾盆而下。地面迅速积起浑浊的水洼,水面上倒映着厕所门口惨白的灯光,那光晕扭曲晃动,像一口浮在泥泞中的、浅薄的坟。

何家骏没有立刻走向雨中。而是慢慢踱到便利店门前那台亮着惨白灯光的自动售货机前。冰冷的玻璃后面,整齐排列着各色包装的巧克力棒。他的目光,持久的,近乎凝固地,停留在其中一款绿色包装的巧克力棒上。

他没有投币。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打湿的石像,沉默地等待着某个早已消散在异国风雨中的、永不归来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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