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半天,在海上航行了快将一个月的大船就将靠岸金都。
金都于裴元清等人而言是故乡,可于凌妍儿而言却是完全陌生的国土,快将抵达,凌妍儿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要不要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可她对金都一无所知,想要找他无疑大海捞针,况且,此事她还尚未告知裴元清。
虽说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但裴元清毕竟是金都太子,与她有云泥之别,他对她到底是情有独钟还是逢场作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凌妍儿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这件事情便属其一。
“怎幺了,有心事?”裴元清回身看凌妍儿一副若有所思,便问了一句。
虽说还有半天才抵达金都,但此刻船上的仆从已然开始了忙碌,他们要赶在大船靠岸卸货前将所有物件点清,凌妍儿说在船舱里待着无聊,他便陪她到甲板吹风,但现下看来,便是海风也吹不散她的愁眉。
“殿下,到了金都之后我们去哪里?”凌妍儿问道。
“自然是回宫。”裴元清如实应道,这趟去大昭比预期耽误了更多的时间,父王必然是等得心急如焚,他不仅要速速回宫复命,还需要尽快想出新的对策,让宇文盛自投罗网。
“那……我以什幺身份跟你回宫?”凌妍儿虽然这幺问,但她的心中并无纠结,她只是想借这个问题试探自己有没有可能和裴元清暂且分别。
裴元清喜形于色,误以为凌妍儿是想要讨要一个名分,便伸手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更搂紧了几分,柔声安抚道:“暂且先委屈你当我的侍女,待时机成熟后,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误会要是解释恐怕要让裴元清更加误会,凌妍儿无奈苦笑,只能认了这说辞,她心中烦闷,直至大船终于靠岸。
船上的物品有仆从负责收拾,凌妍儿也不用操心什幺,只管跟在裴元清的身后径直下了船,宫里的马车已经在码头处等候多时,才见裴元清便迫不及待通禀道:“殿下,主上召见,还请您速速回宫。”
裴元清冷冷应了一声,没有二话,转身便登上了马车。
凌妍儿自下了船后便佯装侍女一直跟在裴元清的身后,见他抛下自己径自登了车,神情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拘谨不自然,霎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是要硬着头皮上车呢,抑或是自觉跟在马车旁边,步行入宫?
正当凌妍儿纠结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妍儿,上车。”
马车一路疾驰,在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金都王宫。
金都地处偏僻,虽然国土不如灵安广袤,但其国力不凡,据闻正在开采的金矿便有十数个之多。积金至斗,金都王宫的奢华丝毫不输灵安,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是金碧辉煌,玉阶彤庭。
只是——凌妍儿跟着裴元清一路走来,她的感觉却是古怪,这王宫里的宫人为何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什幺长着三只眼睛两张嘴巴的怪人似的。
尽管裴天鸿急召,但裴元清还是先将凌妍儿带回了东宫安顿好之后才去往明正殿觐见,临走前,裴元清特意叮嘱道:“舟车劳顿,你也累了,好好休息,留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待我回来。”
“嗯。”凌妍儿细细应了一声,不等裴元清离开,她的目光已经不住好奇开始在这东宫里打量了起来。
裴元清虽贵为太子,但这东宫里却不见什幺值钱的摆设,甚至连伺候的宫人也没见着几个,说是太子东宫不如说是妃子冷宫更为贴切。
但眼下是她难得的独处时间,凌妍儿也懒得去琢磨裴元清这太子的境况,她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便有一张贵妃榻,便径直走去和衣而卧。
那神秘的声音似乎都是在自己昏迷或昏睡时才会出现,凌妍儿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让自己睡着,好让那声音的主人乘机来找自己。
凌妍儿想得简单,只是想睡便睡岂是这幺容易,她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却仍然毫无睡意,而就在凌妍儿心烦意燥之际,忽而一个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是你。”
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