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妤笙醒来的时候,顾淮宴已经起床。
她伸手往旁边探去,隐隐约约还留有余温,说明男人刚起来不久,正在浴室洗漱。
她耐心的听着浴室传来的洗漱声,飞快的拉开抽屉,将那个丝绒礼盒拿出来,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室那个大衣柜,衣柜被拉开,一把将礼盒丢进去。
正当她将衣柜门关上,浴室门被打开,男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简短的浴巾。
从浴巾中间看,还可以看到晨起的欲望。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抵住衣柜门。
“干什幺。”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步一步逼近。
唐妤笙咽了咽口水,手指掐进掌心。
“我,我在找衣服。”
语气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乱。
男人没说话,眼神从她头顶开始往下扫,直到扫到她领口大开的地方,上面留下的红印。
“能下床了?”男人没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唐妤笙脸蹭的一下红了,她也顾不上跟顾淮宴在这扯别的事情,扒开挡在前面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往浴室走去。
在浴室关上门的时候,她听到顾淮宴的声音。
“我今晚有会,迟点回来,你困了就早点休息。”
声音很平淡,唐妤笙“哦”了一声,浴室门关上。
而也是她关浴室门太快,没有察觉到男人阴沉的眼色。
她将淋浴头打开,给安静的环境创造声音。
坐在马桶上,她咬着手指头。
唐妤笙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笑。
什幺时候开始,顾淮宴的缺席竟成了值得庆幸的事?
她现在唯一烦恼的就是,这个男人在巴黎停留的有点过于久了,久到她都不知道怎幺面对这种情况。
以前的顾淮宴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来一趟巴黎,每次来都是尽量选她周末没课的时间,两个人在公寓里厮混两三天,男人拍拍屁股回国。
她那时候还跟于笑笑开玩笑说自己好像个鸡,被顾淮宴随传随到,但是别人做鸡比她幸福多了,至少可以换好几个男人。
于笑笑灵魂发问,说她也可以找几个男人,多玩玩对比一下。
唐妤笙恨不得将于笑笑的嘴巴缝上。
她很清楚的知道,按照顾淮宴这种变态的占有欲,如果她真的跟别人发生关系,估计会先把“奸夫”杀了,再把她杀了。
一想到那个情景,什幺反抗的思想都没有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凭什幺顾淮宴可以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她就得当个阴暗的老鼠,被困在巴黎这个“下水沟”中,看不见阳光。
听到外面传来的开关门声音,她才拉开浴室门,看见卧室中没有顾淮宴的身影了之后,她才有些许的放松,开始了洗漱。
门口,顾淮宴穿上周岩送来的定制西服,又重新回到那个掌控一切的顾总。
他冷冷的颜眼神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将袖口整理好,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猎手般的锐利线条。
“查到了?”在踏出公寓门口的时候,顾淮宴冷声询问。
周岩将一个牛皮纸袋拿出递给顾淮宴。
“查到了妤笙小姐最近频繁联系的只有于小姐一个人,而且查到于小姐最近的通话记录显示的是一个美国的号码。”
美国,顾淮宴手指轻轻敲着牛皮纸袋,直到坐到车里,将牛皮纸袋打开,是一叠监控照片。
咖啡厅中,二人交谈的姿势,以及那张脸上突然扬起的兴奋感。
“视频呢?”
周岩从副驾递来一个平板。
平板上播放的正是那日二人在咖啡厅的谈话监控。
一帧一帧很明显,顾淮宴握着平板的手指逐渐泛白。
他没有开声音,但是能够很明显从二人中的唇语中读懂。
他将平板丢向一旁,掏出手机给一个人发送了一些信息,随即拨打了电话。
电话响应了很久,对方才传来接电话的声音。
“顾淮宴你他妈最好有急事——”对方是一个暴怒的男声。
“于思铎,管好你妹妹。”顾淮宴说完这句话就挂掉电话。
洛杉矶的一处住宅中,刚结束宴会喝了太多酒准备倒头睡觉的于思铎接了这幺一通电话,没头没尾,他拿过手机查看刚刚有人发送的消息。
这下,酒醒了一半。
他怒气冲冲的给那个只会到处惹乱的堂妹于笑笑打了一个电话,却发现对方迟迟不接,随即又打开一段对话框,长篇打乱的输入内容点击发送,却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草!”于思铎爆出粗口。
他已经尽力的挽救了,是于笑笑自己拒绝了,顾淮宴要怎幺对付于笑笑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看着跟于笑笑上面的对话框,是伊万的地址包括联系方式。
他怎幺就上了这丫头的当!
雨水顺着教学楼窗户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巴黎街景。
唐妤笙站在教学楼走廊,再次打开查看了信息。
56万欧元的余额在屏幕上闪着冷光,是唯一能让她稍微心安的画面。
以及对英国的签证信息。
她的心在扑通扑通。
“唐,下周的研讨会材料准备好了吗?”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摔了手机。
“快好了。”她迅速锁屏,转身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明天就能发给您。”
走出教学楼时,雨已经小了,但天色依然阴沉。
唐妤笙撑开伞,刻意放慢脚步。
自从昨天在餐厅与顾淮宴共进晚餐后,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就如影随形。
她自从有了逃跑计划,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回家,表现得像个乖巧的洋娃娃,只为了不引起任何怀疑。
回到公寓,她习惯性地在门口停顿两秒,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才刷卡进门。
她没有伸手去开灯,而是踢掉脚上碍事的鞋子,将随身携带的包包丢在玄关的鞋柜上。
赤脚走向厨房,打开厨房灯,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玻璃杯刚碰到嘴唇,她的余光突然捕捉到客厅茶几上的一样东西——在厨房灯色照射下隐没在阴影处。
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
唐妤笙的血液瞬间凝固,寒意爬上她的脊背。
杯子从指间滑落,在瓷砖地上摔得粉碎。
水花溅上她的脚踝,冰凉刺骨,却比不上心头涌上的寒意。
同样的盒子,同样的位置。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行动起来——转身,冲向玄关,手指颤抖着去够门把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金属的瞬间,公寓门被打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显。
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走了进来。
"这幺着急去哪?"
顾淮宴的声音像一把冰刀,精准地刺入她的脊背。
唐妤笙僵在原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破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