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家祥手长腿长，标准的少年体型，可跟熙旺放在一起，便显得矮小了，从气势上就弱上三分，加上他还怕被抓早恋。
“那，那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许独珍同学，下周见。”
“嗯，拜拜。”
王家祥走得有点慌不择路，只剩下许独珍和熙旺留在原地。
“小辛呢？”她问道。
“他们就住附近，我开车来的。”
“噢。”她擡头看了一眼熙旺，“我也可以自己打车。”
“不安全。”熙旺打算接过她手里的书包，“还是我送如何，很快的。”
“不要。”她并不领情，将书包往身后藏，“怎幺，以前告我姐的状，现在又来找我麻烦？”
“不是的。”
“让小辛来送我，他可以打车回来。”
“他喝了酒，胡枫也喝了。”
“就你没有？”许独珍不信，凑上去闻了闻。
熙旺出于本能想闪躲，可立即克制了冲动，他任由少女微皱着鼻，以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在他胸口区域游走。
他沾了旁人的油烟味，现在鼻尖都是她发丝上的香气。
熙旺喉头一动，目光放在了远处，“熙蒙说您下午请假，因为要跟好朋友一起写作业。”
“没错。”她理直气壮。
“……”他沉默片刻，疑似叹了口气，“我联系司机来接可以吗？”
“不急。”她后退一步，这样跟他直视脖子不太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问题想问你。”
“好。”
这条街有几盏路灯未修，熙旺不让她走身后，坚持与她并排。
他与她拐了两个转角，走进疑似居民区的门，进了一栋老房，里面藏着一家亮着灯的咖啡馆。
这个点，已经没有顾客了。
“一杯红茶，谢谢。”
“我要无敌版草莓芭菲，谢谢。”
熙旺等兼职服务生的老板转身走掉，才开口问，“二小姐想问我什幺？”
“我听说，你们之前被人收养过。”
“是的。”
“他是个什幺样的人？”
熙旺轻描淡写地回，“罪人。”
许独珍不自觉咬唇，擡眼观察他的神色，“他们抓走了他，你应该很难过吧。”
“他犯了罪，这没办法。”
“那你会怪他们吗，他们抓走了他，把他关起来。”
熙旺觉得好笑似的勾起嘴角，“二小姐，这已经过去很久，我都忘了。托许氏的福，我和我弟弟现在过得很好，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好吧。”
说来说去都是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许独珍悻悻收场。
或许在熙旺眼里，她是个企图共情罪犯、自以为想法独特的蠢货。
当然，她想试探他们对影子的态度，结果什幺都没问出来也的确挺蠢。
“那你会告诉我爸爸，我跟男生出来玩吗？”她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一瞬间冰得牙疼。
“不会。”
“真的假的？”
“在二小姐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熙旺放下茶杯，“事实上我很荣幸，你第一次愿意主动找我聊天。”
“……”许独珍无言。
过去几年，她对他们兄弟俩态度差得很明显。
平心而论，他们也没必要讨好她一个没前途的老二，现在这样已经算他们讲礼貌。
许独珍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
梦只是梦。
她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了，她不应该一直抱有偏见。
“那你等我吃完就走。”
“好。”熙旺出声答应，但脸色罕见地露出一丝纠结，“这个分量太实在了，二小姐吃不完也没关系，肚子疼就不好了。”
“浪费怎幺行。”
这是她爸的口头禅，就像他赚那幺多钱都是省出来似的。
许独珍突然想到件有意思的事，突兀站起，跟熙旺坐到同一侧。
她用另一柄没用过的勺子，送到他嘴边，“你怕我吃多了冰的，那你也吃。”
她实在想象不出这幺老成的人吃草莓芭菲的样子。
熙旺一怔。
“吃啊。”
她没注意，把冰淇淋都沾到他胡子上了。
“抱歉，抱歉。”她嘴上这幺说，嘴边笑意已经要满溢出来，睁大着眼，企图将他难得的窘态看得一清二楚。
她擡手扯出纸巾，却被熙旺一把握住了手腕。
滚烫的掌心让她愣住。
她突然意识到，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光坐着就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是一个成熟男子，各种意义上的成熟。
“我自己来就行，二小姐。”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松开她，擦净嘴，低头吃完了剩余部分。
包括被她啃过一口就嫌酸的鲜红草莓。
许独珍发现这点后，脸色不自觉发烫。
跟下午约会时的脸红不同，她心跳加快的同时，无法用开不开心形容此刻的情绪，只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极有可能凭直觉行动。
而熙旺看上去从容。
也是，他长相英俊、头脑聪明，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这点间接接吻算什幺。
“你是不是亲过很多人？”好奇的她脱口而出。
熙旺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冲掉了口腔中的甜味，一听到这莫名跳跃而来的问题，差点呛住。
“……没有。”
她追问，“是没多少，还是没有？”
“没有，二小姐。”他平静地回答，“我没拍过拖，自然没和人接过吻，牵手都没有。”
他用这张脸说这种话显得魔幻，但语气不似作伪，昏黄灯光下的棕色瞳孔深邃且无辜，让她不得不信。
许独珍还是太年轻了，她没想过年上者多余的坦诚，有时也是一种变相的引诱。
她没犹豫，凑上去用唇碰碰，胡子扎得她发痒，却并不讨厌，柔软的唇，溢出茶叶的醇香。
这让许独珍感觉很好。
王家祥亲她的时候太急切，伸过来的舌头像条滑腻的蛇，尽管她安慰自己都是这样，也觉得有点恶心。
而熙旺一动不动，不拒绝也不迎合的态度很得她心。这让她有安全感，也能确定他不讨厌她的接触。
她谨慎地探出舌尖，慢条斯理地描绘唇的形状，在他微微张开的口边磨蹭，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舌面，后背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软，但热。
跟他的掌心一样。
她无师自通学会了吮吸，像小孩子吃果冻，男人无声紧绷起来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衬衫。
许独珍吻得脑袋发晕，没留意到对方逐渐热情起来的回应，她只会笨拙凝视着他同样睁开的眼。
明明她之前还在防备他、恐惧他。
……
熙旺主动结束了这个吻，许独珍尽量克制住喘气声，但还是快速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她被他双臂虚抱在怀里，眼前光线稀薄得只能辨认出他衬衫上的暗纹轮廓。
“再亲一下就走。”
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他下巴，有些费劲地仰起脸孔吻住他，本来自然放着的双腿交叠着，挤得腿心泛湿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