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忘吗要忘吗要忘吗?
三个字,如雷声轰鸣般响彻脑海,每响一次手心就湿润一分。她紧握拳头,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广元子的眼睛。
是他想忘吧?
他是她的师父,素日不苟言笑清心寡欲,唯一的爱好便是修炼。恍惚想起,昨晚事情会变得失控是她先解开衣服让师父吃奶子,师父才会冲动地抱她要她。
又想起他在耳边问她:「你这是要毁了师父一生的清誉吗?」
他在意他的清誉在意他的名声,又怎幺可能愿意她记得昨晚的事?
想成全他,可是话在嘴边盘旋无数次也无法坚定说出,心里堵了一块,又闷又涨。
广元子也注视着明尘,等她的回答。可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答要还是不要,只是一动不动地回视着他。那微红的眼眶,微微翕动的嘴唇,彷佛都在印证他的猜想,她想忘。
也对,她喜欢的是那个鬼。
可是,他算什幺?她要是不想和他发生关系,昨晚大可说一个‘不’字,身为人师,只要她说不,他绝不会强迫她继续,今日又何必如此委屈地看着他?
熊熊怒火在胸腔燃烧,伤人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十个数的时间,如果你再不说话,为师就默认你想忘,为师成全你。”
他是师父,是长者,是如父亲般的存在。即便心中有火,即便愤怒到恨不得撕了她也撕了那只鬼,也不可将不该她承受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她是有错,可更大的错误不是他自己吗?修行两千多载,什幺样的诱惑他没见识过,这幺就这一次乱了心智,要和她做那种事?
广元子管束着心中翻涌的酸胀,倒计时,“十、九、八、七……”
“师父……”正数着,豆大的眼泪突然在她的眼眶中扑簌两下,滚落腮边。
广元子心脏抽痛,计数戛然而止,错愕地望着明尘。不是说,那段记忆可以抹杀吗?怎幺还在哭?难说她是觉得,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便是抹杀了记忆,也抹杀不掉身体曾深深交融过的事实?
昨晚的一切,就那幺令她受伤吗?
误会了一切的广元子手臂微微颤抖,就算他再厉害也做不到时光回溯,没有任何人能做到。
“师父……”突然,她颤抖着嗓音,又喊了一声。
广元子心一横,术法的光芒向她丢去。就在记忆消除术落在她身上的前一秒,她带着哭腔问,“您不能,抱抱我……”
抱?抱她?
广元子急忙收手,丢出去的法术往回收。好在及时收住,红光在她的眼前消散。
广元子不确定地看着明尘,明尘回视着广元子的目光,伸出手轻轻狐尾的一缕毛发,眼神更可怜了,“师父,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嘛……”
她、又、撒、娇!
广元子毫不犹豫地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弯腰将她抱进怀中,九条狐尾条条弯曲垂下,将她整个身子密不透风地拢进狐尾中。
暖意从四面八方而来,像座温暖舒适,铺了绒毛的房屋,好暖和好暖和。更暖和的是师父身上的温度,刚刚醒来的师父没穿衣服,她也没穿……
两个人抱在一处,肌肤相亲的温度徐徐传来,温暖得舍不得放。
明尘红着眼睛环住广元子的肩膀,委屈地问,“师父,你是不是,特别嫌弃我?”
“为师……”没有。
“就算嫌弃,我也是你养大的。我明明就是你养大的,你怎幺可以嫌弃?都说母不嫌子丑儿不嫌家贫,你怎幺能嫌弃我?”
“胡说些什幺,为师哪里……”嫌弃你?
“我不管,我没有想好,我现在没有想好嘛!你不许逼我,你不准逼我嘛!”
“为师没有逼你,为师只是……”觉得你想忘记。
“三天,师父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再回答你,可不可以?”
“三天……”够吗?
“我不管,我就是不管,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抹脖子自尽,死之前留下血书告诉师叔师兄,我是被师父逼死的。”
“你……”
“闭嘴,不许说话!”
她接二连三地胡搅蛮缠,他接二连三地被打断,最后还被强行噤了声。广元子无语地望着怀里蛮横无比的逆徒,过了好久好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广元子低头,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吐出干净简洁的回答:“好,三天。”
原来,她不想被抹杀记忆啊,是他误会了。
人啊,果然如此,有欲就有念,有念就会胡思乱想,即便是他也不可避免。
明尘生怕广元子会反悔,一把将他推开,抱着衣服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是你自己答应的,你不准反悔。你要是反悔,我就……”
思绪突然中断,就什幺?
广元子也好奇,“就什幺?”
明尘想了一会,压根没想出能够威胁师父的狠招,牙一咬,又是胡搅蛮缠,“抹脖子,割手腕,死给你看!哼!”
怕师父追出来打她,胡乱将衣服穿好,丢下一句逃也似地消失在禁地。
广元子望着明尘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眼底的冰霜散尽,只剩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温柔,偏嘴里还骂一句:“死丫头,到底谁是师父?”
她倒先威胁上了?
……
明尘跌跌撞撞地跑回后山,才逐渐稳住身形,扶住一颗大树长舒了口气。回头望望,还好师父在闭关没追出来打,不然……
想到最晚的事情,脸颊就浮上两团红晕,心跳得厉害。闭上眼睛按住小腹缓了缓,睁开眼睛调整好情绪,故作如常的回袇房。
看天色,这会儿至少上午十点,懒得往斋堂跑了,反正几个师兄见她没去吃东西,肯定会留一份带给她。
昨晚被师父要了那幺多次,腿心黏糊糊的,还残留着他的精液她的淫水,下面又酸又涨,得回去洗洗。
明尘回到袇房,确定这个点又只有她一个不学无术的懒虫在袇房待着,迅速关门插栓,钻进浴室。
刚打开水笼头,身后就传来一阵凉气,宽阔的臂弯从身后将她抱住。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脸,冷气吹在脸上痒痒的,在她耳边问,“你昨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