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两人坐私人飞机回京北。
舷窗映着暮色，宋凌霜望着机翼下逐渐清晰的京城灯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座椅扶手。
身旁的霍凛，将毛毯轻轻搭在她膝头，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凌霜，搬来和我住？”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同居。
宋凌霜垂眸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耳尖发烫。
“外公外婆盼我回去好久了，我想回去多陪陪他们……”
话音渐弱。
她知道这理由牵强，却不敢直面霍凛眼底翻涌的情愫。
霍凛忽然倾身，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温热呼吸扫过耳畔。
“小狐狸到了该给报酬的时候，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
不等她回答，飞机已开始降落。
机舱内的顶灯亮起，映得霍凛棱角分明的脸 多了几分温柔。
“凌霜，下次见面，我可要验收你的‘躲猫猫’成果。”
宋凌霜望着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心跳漏了一拍，别过头，将毛毯往身上紧了紧。
“讨厌，谁要和你玩躲猫猫。”
飞机稳稳落地的瞬间，宋凌霜如释重负般起身，却被霍凛扣住手腕。
男人温热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耳尖再次发烫。
“你干嘛呢？”
宋凌霜挣扎一下，霍凛却不为所动。
男人目光沉沉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底最深处。
许久，他才松开手，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凌霜，回家后 记得想我。”
宋凌霜心虚地“嗯”了一声，快步走下飞机。
她不敢回头。
只觉得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将她的背影都灼出了个洞。
—
京城，金家老宅。
红木雕花门缓缓推开时，宋凌霜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撞了个满怀。
外婆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她胳膊，“我的霜霜瘦了！王淑芬那毒妇，可让我孙女遭罪了！”
说着，外婆眼眶泛起泪花。
“霜霜，外婆天天在佛堂为你祈祷，怕你出什幺意外……”
宋凌霜笑着挽住外婆的胳膊，“外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家宴摆在雕花圆桌，清蒸鲥鱼、梅菜扣肉冒着腾腾热气。
舅舅金丞 夹起蟹黄豆腐放进她碗里，笑得眉眼弯弯。
“霜霜，听说霍先生在宴会上当众宣布，你是他的未婚妻？”
“好啊！他是霍氏掌权人，这段姻缘要是成了，看谁还敢小瞧我们金家！”
宋凌霜的筷子顿在半空，汤汁溅在桌布上晕开。
外公放下青瓷茶盏，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霍凛，手段凌厉是出了名的，京城都传他像阎王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
“霜霜，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你若不情愿，别委屈自己。我们金家虽已没落，比不上霍家，但也能护你周全。”
“外公、舅舅，这就是霍先生的玩笑话。”
宋凌霜低头扒饭，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当时情况紧急，需要震慑那些人，他只是帮我撑场子。”
外婆轻轻拍了拍宋凌霜的手背，掌心的温度熨帖又安心。
“霜霜心里有数就好，感情的事，慢慢来，外婆就盼着你能找个真心疼你的人。”
宋凌霜机械地扒着碗里的饭，那些热气腾腾的菜肴，瞬间没了滋味。
她不敢擡头，生怕被长辈们看穿眼底的慌乱。
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渐渐模糊，她的思绪却飘回了飞机上，霍凛那句“记得想我”在耳畔回响。
搅得她心神不宁。
直到碗里的米饭见了底，宋凌霜才惊觉，竟已食不知味地扒了这幺久。
她强撑着笑脸陪长辈们说了几句闲话，借口旅途劳顿逃回房间。
—
夜色渐深。
宋凌霜站在阁楼窗前望着月亮，思绪纷乱如麻。
楼下突然传来叩门声，管家的声音带着诧异：“赵少爷？这幺晚了……”
宋凌霜浑身一僵。
赵明朗？
“霜霜！” 赵明朗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宋凌霜跑下楼，看见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是一只不安的蝴蝶。
赵明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霜霜，我听说霍凛的事了，你是被逼的对不对？告诉我，只要你说一句，我现在就带你走！”
“咱们去国外，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爸在瑞士有别墅，我们可以……”
宋凌霜轻轻摇头。
她想起十六岁生日。
赵明朗翻墙跳进外公家的花园，捧着一束沾满露水的玫瑰，被保安追得满院子跑。
那时，他的校服领带歪在脖子上，却认真地说：“霜霜，以后每年生日我都给你送花，直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为止。”
还想起，十八岁时，她在伦敦参赛失利，躲在更衣室哭，赵明朗翻遍了整个城市，买来她最爱的栗子蛋糕。
少年沾着奶油的手指在她眼前晃：“霜霜别哭，你可是我心里 最美的天鹅公主啊！”
—
“赵明朗，我是自愿的。”
宋凌霜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夜色中清晰无比。
她看着少年骤然黯淡的眼眸，心里泛起酸涩。
“霍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赵明朗后退半步，喉结滚动：“霜霜，你拒绝我，是觉得我不够好，给不了你想要的？我确实没有他的权势，但是我……”
见宋凌霜咬住嘴唇不说话，赵明朗顿住，随后突然笑了。
少年眼底盛满苦涩。
“没关系的，霜霜。”
“我从十三岁开始喜欢你，等过你七年，再等七年、十七年又何妨？”
“霜霜，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
宋凌霜望着赵明朗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
雨声渐起，她摸了摸胸前的钻石项链，那是母亲的遗物。
也是她与霍凛故事的开始。
阁楼的风铃在夜风中轻响。
有些故事注定只能是回忆，而有些缘分，才刚刚开始。
窗外开始飘雨，她摸出手机，给霍凛发了条消息。
“京城的雨，惹人心忧。”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
霍凛的回复简洁而有力。
“故人归尘，新人可期。”
宋凌霜望着屏幕上的字，嘴角微微上扬。
在这个雨夜，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回忆里的小女孩了。
雨停了。
月光重新洒在雕花窗棂上。
宋凌霜关上窗，走向卧室，床头的相框里，母亲穿着芭蕾裙微笑着。
她轻轻触碰相框，低声说：“妈妈，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在阳光下飞翔。”
窗外，一只夜莺开始歌唱，歌声穿过雨夜，飞向遥远的星空。
宋凌霜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渐远，渐渐沉入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十几岁的自己，赵明朗和周逸晨 在她身旁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而更远处
是霍凛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像一颗指引方向的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