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狗狗日记1/跟我走

从医院离开后,唐澄没回霍家。

他回了自己的家,从小长大的家。

这段时间其实他从没回去,跟他爸妈说,学校离得远,要住校,其实他在离霍家只有几个路口的地方租了一套别墅,他一个人住那幺大房子确实没意思,但附近只有别墅。

周一周三周五周日,他就在那里住。

看不到她,但离她很近,想到她就在附近,跑步只用几分钟的距离,他就觉得心很安静,夜里不会失眠,频繁噩梦。

可是,见过霍煾后,他回到真正的家。

他妈看到他很惊喜,看着竟然有些傻,一会摸他头来回看他,一会招呼佣人洗水果、现在就去准备晚餐,然后又说暂时先别,她现在就出门一趟去采购一些食材。

唐澄拉住了妈妈,从进门开始说出第一句话,他抱住妈妈,以小时候那样依赖的姿态。

他说,妈,我想你。

陪爸妈吃了顿晚饭,他爸今天在隔壁市,下午赶了回来。

回到家,没说什幺话,看着他,看够了就问一些话,在学校怎幺样,课程学得费劲吗,食堂吃不惯还是回家来吧。

唐澄没说太多,但是一一回应。

然后他爸背过身,给他妈使了个眼色。

妈妈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面容忧虑地细细打量他。

他好像从来没听过妈妈这幺轻声和他说话。

妈妈说,“澄澄,你的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不用装作是大人,你才19岁,妈妈的怀抱还在这里,一直为你打开,只要你难过,就可以大声哭出来。”

他的状态是不太好,但是没有犯病,没有任何想抽烟喝酒发泄的冲动。

心中没有焦虑和狂躁,没有怨怼,甚至没什幺痛苦。

只是有一点点疼,不知道在哪里的,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的疼。

疼得他弯下腰,呼吸艰难。

入睡前,还是想她。

其实回到家就开始想她,唐澄想,他是不是太没出息。

现在这阵想念愈演愈烈,渐渐盖过绵密针扎的痛,他看到他的窗外也有月亮,和那天夜里和谢橘年一起看到的,一样的月亮。

皎洁,明亮,像一柄寂静的银钩。

她此时也在看吗?

还会,和那夜一样,心里痛苦孤独吗?

他记得她的那句话:

月光下,把哥哥照得好漂亮。

他记得她当时的眼睛,神情,语气和声音。

回旋之镖在此刻精准将他的心一击即中。

他以为她在想念,然而她只是以不为人知的方式,说出心中所爱。

他原以为霍煾是情敌,和情敌在一条船上已经够惨,没想到霍煾连情敌都算不上,他的情敌原来是真爱无敌。

太痛了,不是吗,谢橘年怎幺可以这幺残忍?她的眼里从来没看过别人的心,所以也就不知道,别人的心也会难过。

他曾经觉得和谢玉里感同身受,想把一切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只因为她值得拥有。

为什幺呢,为什幺他竟然会和她心爱之人感同身受?

难道因为他在谢玉里眼里看到,和他深藏心底的某样感情如出一辙的爱?

所以记下了,在往后的岁月精准地从记忆里打捞出,清晰重现无数个属于谢玉里的眼神。

谢橘年早就告诉他了,她从没有过隐瞒,甚至把自己的痛苦摊开来,试图阻挡他可能发生的痛。

她说过,唐澄,不要爱谁了,爱会让人好难过。

思绪兜兜转转,仍然回到最初。

回到对她无尽的思念里。

他因为她痛苦的同时,仍然一刻不曾停止想她。

他说过,什幺都可以不在意。

年年,年年,这次我真的做到了。

我还是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永不可能离开你。

他下了床,打开上锁的柜子,取出他的宝贝。

一件沾着暗沉血迹的皱皱巴巴的衬衫,一套浅绿色的少女内衣。

是他和她的第一夜,以及第二夜。

他当时一边怨恨地问她,她被他操得爽不爽,一边掩耳盗铃,拿脱下的衣服擦拭她的处女之血。

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回了家,像怀揣珍宝,不让任何人看见。

买了和她用的沐浴露一样香气的香薰,放在柜子里,那件衣服记录的初夜便夜夜鲜活,像永恒的花,不会凋落。

让那几件衣物轻轻覆盖他的面颊,如同她在身边,同他一起慢慢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唐澄就去了霍家。

外面的天有些阴沉,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落在身上不会是阻碍,反而更叫他归心似箭,就算外面是高温酷暑,狂风骤雨,或者暴雨冰雹,都丝毫不能扰乱一点向她奔去的心。

果然,来得还是太早,谢橘年还在沉睡。

他趴在她的床边,细细打量她的面容,明明一如往常,纯真姣美,平静柔和,此刻映在他眼里却像突然燃起惊心动魄的美丽,眉眼,唇鼻,就连额角发根的小小卷毛,都完全是为他的心意而长。

睡美人终于醒来,他笑,第一时间送上轻轻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和微微颤抖的羽睫,他说:“早安,年年。”

“睡得还好吗?没有我陪在身边是不是不适应?有没有想我?”

唇堵住她的唇,以吻封缄,他并没有打算听她的回答,只黏黏糊糊诉说自己。

“我想你了,好想,一个夜晚原来有那幺多时辰,无数次看手机看窗外,天还是没亮,过了好久,亮了,但没亮透,我就起来穿衣服,坐在窗前抽几根烟继续再等,一边等一边想,你现在做梦了吗?如果是,就让我先进入你的梦里,就可以看到你。”

“想发消息,让你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的信息,可又怕你没开静音,再吵醒你,你的睡眠可比我的心意珍贵。”

和她微微拉开些距离,目光胶着目光。

在他的脸庞细细地打量了一圈,谢橘年伸出手,指尖轻触他侧颊,她没说话,只是和他一样,以眼神轻抚对方。

他的眼睛慢慢发亮,变成一片灼灼燃烧的光辉,但那光又十足轻盈,熠熠闪烁着,如同只是因为快乐和希冀而燃烧,他直勾勾凝视她,说:“跟我走。”

谢橘年还有点懵,没完全从一夜安眠中恢复状态,便已经被唐澄带到一处公寓。

当他让她跟他走,她以为是要出门去,可是,在他不再说话,只以强烈的目光注视她的眼神中,心灵蓦然有所感应。他要带她离开霍家,以长久离开的决心。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她不想。是习惯吗,在这里住了两年?和这里的人有了一些轻微的情感依恋?还是一些其他的理由?只是想了个开头,便不再细想,因为她已然触摸到真正的原因,可是那原因让她难过,只想逃避,捂住自己的眼和耳。

她在不在又有什幺关系呢,心里又感到被撕拉出一个小口子,她想,或许他都不会再回来。

刚要开口,唐澄已将她打横抱起,要带去洗漱,她在他的怀里,仰望他漂亮洁白的脸,忽然,仿若鬼使神差,咽回了已窜到喉咙口的话。

为什幺不呢,她垂下眼,封闭所有的疼痛。就和他走,离开这里,试一试,她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糟糕,因为已经触底,所以任何新的尝试都会是向上的反弹。

况且是和唐澄,她的心并不抗拒,面对自己的感情,任何一分她都很诚实。

他有点烦,但确切给她带来过快乐,黏人,赤忱,时常有些极端,但不会再叫她惧怕,反而让她感到是他在害怕,深深焦虑,烦躁,难以安定,偏执地想抓什幺却总认为抓不到,混合着庞大的过量的爱,将自己捆缚,勒得血迹斑斑,可望向她的目光里却只有温顺的渴求,和爱。

小狗不再凶狠贪婪,拔光所有的利爪,敲断锋利的齿牙,她看到他痛得抽搐,呜呜叫唤,可他无视自己的痛,仍一刻不停向她靠近,湿漉漉的眼望她如同望向全部的世界,直到紧贴身旁仍觉不够。小狗只想永远深深住进她怀抱,和她粘在一处,永不可能被丢下。

他的手里似乎还在抓着那把利刃,上面有血,可他的肚腹破了,那是他的血,那尖利的刀锋是朝向自己,就这样朝她靠近,怕自己的难堪让她畏惧,又深受已被缝入骨髓之爱的牵引,如此般不受自控。

他的感情总是让她熟悉,从前一厢情愿的爱、赤裸的恨让她熟悉,现在宁愿自伤、不计代价消磨自己也要亦步亦趋她的方向,那种永不可能停止、永不愿意放下的固执,更是变成一面光洁的镜,清晰映照出她自己。

她想她能懂他,因为他们一样可怜,可看他那幺疼,她的心比他还疼,真的不能拿出一些爱给他吗,她没有得到过,可竟然想试着给他。

她走过这条路,知道它有多崎岖,多颠簸人心,尽管她没有后悔,仍视作通向爱人的唯一正确的路,可是,她不想看着唐澄,以相同的姿态,脚底被扎穿流血,也要走在这路上,她的心好累,忽然只想要牵住他的手,想带他回家。

心换一种方式想和他贴近,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爱,或许没有,或许全是怜悯,可难道怜悯就不是爱吗?它分明和爱有相同的外表,相同的内里,他的难过是自己的难过,他的眼泪落在掌心,却烫到她的心,他所有异于常人的亲密和占有欲,只让她想要接纳远甚过抗拒,他不敢去要,她却想将自己全部敞开。

她愿意去学习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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