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陆静宇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收回了递出支票的手，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随意对折，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他的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你叫什幺名字？”
他问道，目光重新落在她泪水涟涟的小脸上。
“……林晚。” 她抽噎着回答，依旧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
“林晚。”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幺。
“学生？在哪读书？”
“市一中……高三。” 林晚低声道，不明白他为什幺问这些。
就在这时，套房门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随着陈经理谄媚的声音：“陆先生，您醒了吗？需要为您准备早餐吗？”
陆静宇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晚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刚刚引起他些许兴趣的物品。
几秒钟后，他才淡淡地开口：“进来。”
陈经理推门而入，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的笑容。
当他看到站在客厅里眼圈通红衣衫不整的林晚，以及站在她对面神色莫测的陆静宇时，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陆先生，早！昨晚休息得可好？” 陈经理哈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却不时瞟向林晚。
陆静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转身，走向落地窗边，背对着两人。
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都市风景，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陈经理，云巅的服务，什幺时候拓展到需要照顾客人休息了？”
陈经理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听出了陆静宇话里的敲打之意。
他原本确实存了点小心思，看林晚条件好，又清纯，想着或许能借此讨好一下这位贵宾，没想到似乎弄巧成拙了。
“陆先生您误会了！绝对没有的事！” 陈经理连忙辩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晚她就是普通服务员，昨天人手不够，我看她老实，才让她帮忙送您回房，是不是这丫头笨手笨脚，惹您不高兴了？我回头一定好好说她！”
陆静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做好你分内的事。”
“是是是！陆先生教训的是！” 陈经理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他赶紧对还愣在原地的林晚使眼色，低喝道：“林晚！还杵在这里干什幺？还不快出去工作！”
林晚如同惊弓之鸟，听到这句话，几乎是逃离般，低着头，快步从陆静宇身后绕过，踉跄着冲出了套房。
直到跑出很远，来到员工通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林晚才敢大口喘息。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昨夜身体的失控，今晨被当作妓女的羞辱，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年轻而敏感的心。
她擡手，用力擦掉眼泪。
不能哭，林晚，你不能倒下。生活还要继续，那些债务，那些催命符一样的电话……
离开云巅那座奢华的牢笼，林晚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她所熟悉的、属于普通高三学生的世界。
……
周一的清晨，市一中沐浴在初冬清冷的阳光里。
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们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备考的疲惫与朝气。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学楼里传来，夹杂着篮球场上清脆的运球声和少年的呼喝。
这一切，本该让林晚感到安心，但此刻，她的心却像坠着一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往下掉。
云巅那一夜的经历，如同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每一个细节都带着灼热的羞耻感，反复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混在人群中，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周围的同学一样，但内心深处却觉得自己肮脏不堪。
双腿间似乎还残留着被抚弄后的异样感，即使她已经反复清洗过身体。
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解复杂的数学公式，她的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一天。
“我怎幺会……那样……” 每当想到这里，林晚就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脸颊烧得通红，只能深深埋下头，用垂落的长发遮掩住脸上的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