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城出门了。
他走得很戏剧化。在沈凝从书房逃回卧室后不久，楼下便传来他摔门的巨响，紧接着是跑车引擎的咆哮，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深夜的别墅区发出嘶吼，然后迅速远去。
沈凝趴在门板上，听着那声音消失在寂静里，心脏狂跳。他去哪了？这幺晚了……是去喝酒？还是……她不敢想下去。她宁愿他去放纵，也好过留在这个家里，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把她和他父亲的狼狈为奸看得通透。
她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但并没有。一种更可怕的、山雨欲来的窒息感笼罩了她。整个别墅死寂得像座坟墓，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紊乱。
她不敢开大灯，只在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她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能清晰地听到楼下座钟报时的“咔哒”声，每一声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
她以为江淮承会来。但她又希望他别来。
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敲门，门被直接推开。江淮承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真丝睡袍，腰带松松地系着。他没有开灯，就那样站在昏暗的光晕里，身影高大而压迫。
“他走了。”他开口，不是疑问，是陈述。
沈凝的身体抖了一下，没说话。
江淮承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厚实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像踩在沈凝的心上。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和凌乱的发丝间游走。
“怕？”他问，声音沙哑。
沈凝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不是怕他，是怕自己。怕自己在这场禁忌的游戏中，早已不是被迫的棋子。
江淮承忽然弯腰，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和床垫之间。他身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强势而霸道。
“他不会回来的。”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他去‘夜色’了，没个三五个小时，不会回来。”
沈凝猛地睁大眼睛。他不是去逃避，他是去……确认？还是去……享受？这个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同时也让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既然都在演，既然都知道，那还有什幺好装的呢？
江淮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低笑一声，那笑声震得沈凝耳膜发麻。他不再犹豫，直接攫住了她的唇。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充满了掠夺和试探。他的舌头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沈凝起初还在挣扎，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但很快，那点反抗就变成了徒劳的推拒，再然后，推拒也停了。
她放弃了。
她甚至能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和她喝过同一瓶的红酒味道，那味道混合着男性的荷尔蒙，形成一种致命的毒药。
江淮承得到了回应，动作更加放肆。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则滑进她的睡裙下摆，粗糙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抚上她光滑的大腿。
“嗯……”沈凝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瞬间绷紧。
“放松……”江淮承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吻下去，啃咬着她敏感的脖颈，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痕，“你想要的……我知道……”
他的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腰际，正要向上……
“等等！”沈凝突然出声，声音破碎。
江淮承的动作一顿，擡起头，幽暗的目光里燃烧着欲望的火焰：“后悔了？”
沈凝看着他，看着这张和江禹城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成熟、更加充满攻击性的脸。她想起江禹城空洞的眼神，想起他每晚的凝视，想起那条未发送的短信。她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决绝。
“不后悔。”她说，“我只是在想，如果被禹城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江淮承打断她，语气笃定，“或者，就算他知道……”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又能怎幺样？”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沈凝所有的理智和道德感。
是啊，又能怎幺样呢？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她，江禹城，江淮承，都是这个笑话里可悲的演员。
她主动勾住了江淮承的脖子，将自己送上。
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激烈，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疯狂。
江淮承低吼一声，将她彻底压进柔软的床垫里。真丝睡袍滑落，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他不再克制，像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终于撕开了猎物的防线。
沈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蓬勃的、充满力量的欲望，正隔着布料抵着她。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渴望。
她的睡裙被推到了腰际，男人滚烫的肌肤贴了上来，带着令人战栗的触感。他的手所到之处，点燃一片片火焰。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自制，在这场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看着我。”江淮承撑起身子，命令道。
沈凝睁开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那里面，有欲望，有征服的快感，甚至……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怜惜。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然后，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彻底冲破了那层象征性的阻碍。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一种被填满的、奇异的充实感。伴随着这感觉而来的，是巨大的羞耻和……一种罪恶的解脱。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室内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床头柜上，江禹城和沈凝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江禹城，笑容温和，眼神却空洞得像两个无底深渊。
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仿佛要将这栋别墅，连同里面肮脏的秘密，一同碾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