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走了。”
直到手臂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许耀才发觉自己盯着你看了太久。
他猛地收回视线，像是被人察觉到意图毒蛇瞬间绷直身子。
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你的身影被他一览无余。
包括对面那位姿态的怪异的“女生”。
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人流量大，狭小的空间充满嘈杂的人声。
不知不觉间，两颗脑袋几乎靠在一起，你的发丝和江禾的黑色假发在半空中交缠在一起，他甚至闻得到从你身上传出来的洗衣粉清香。
藏在小圆桌下手指紧张地攥紧裙角，江禾脊背绷紧，周身的皮肤像是被高温炙烤过微微泛红。
他很卑劣。
总是很贪心，想要再靠近你一点。
你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也不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什幺不对。
或许在你心中，江禾更偏向“同性”这个区间。
“好了。”
“都了解了吗？”
你问完这句话，下意识地擡起头去打量江禾的表情。
可是刚才还在专注盯着你看的少年却条件反射般地先一步垂下眼睛。
他双手用力狡着裙角，以至于那块薄薄的布料几乎要无法承受他的力度。
自厌的情绪堵住了气管，口罩下的嘴唇微微翕动。
他好差劲。
听到江禾的回答，你打算起身。
可就是无意间的一瞥，让你捕捉到一个无比熟悉且厌恶的身影。
身高腿长的少年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外套，额前柔软的碎发被风吹乱，耳垂上缀着一只银色耳钉。
他眼中不带任何情绪地和你对望，出众的相貌使得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格外惹眼。
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你蹙起眉，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唇瓣翕动，你无声向许耀比出一个口型。
“滚”
——
恶心的老鼠果然无处不在。
在被身边的江禾拉住衣角前，你还在恶毒地这样想着。
少年的力道很小，你的袖口像是被什幺小动物轻轻蹭了一下。
他仰起脸看着你，似乎是很不适应与人对视，他的睫羽不住地轻颤着，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蝴蝶。
“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是自那日起，你再次听到江禾的声音。
不同于那时的嘶哑，此刻他的声线温和，带着少年人的干净和清澈。
你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睁大了眼睛。
世界上怎幺会有人这幺符合你的口味——从长相到声音都契合你的喜好。
“不认识。”
其实是假的。
因为，许耀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
江禾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话题，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灼热的呼吸打在口罩上，似乎鼓足了勇气，连语气都变得微微急促。
“你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他的心脏瑟缩成一团，自卑的情绪引导着他的大脑向着最坏的方向想象。
“我、我可以给你钱.......”
“可以......吗。”
江禾的眼睛酸涩灼热，似乎下一秒就要漫出水雾。
他突然又不敢看你的眼睛了。
——
“好啊。”
像两个急促的鼓点敲在江禾心脏上。
从进入这家奶茶店开始，江禾的心里就一直在下雨。
可现在，一片春和景明。
你还以为他要说什幺重要的事情，到头来却是这幺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
你的许诺向来这样轻而易举。
忽而又想到什幺，你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又涌上来，于是擡起眼睫认真地盯着江禾。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
直到坐在车上，江禾脸颊上还残留着你指腹的触感。
少女的眼睛里没有鄙夷和厌恶，黑玉般的眸子像一汪温和的湖水把他裹进去。
仿佛他是什幺世间稀有的珍宝。
你夸他真的好漂亮。
江禾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愉悦来形容，他拱起脊背，双手用力贴在胸口，浑身的肌肤战栗颤抖，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缓解这种近乎于兴奋的情绪。
他是许清的朋友。
——
另一边，昏黄的路灯将你的身影拉长。
走到出租房附近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进入视野。
四目相对。
你和许耀都从彼此的视线中看到厌恶。
“姐。”
高大的身影笼向你。
许耀声音很轻，带着恶意的讥讽。
“你从家里搬出来，就为了住这种鬼地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