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刚透出一抹鱼肚白，莉娅猛地从梦中惊醒。她缓缓活动着酸胀的大腿根，在利昂均匀的呼吸声中，小心移动着身体。横搭在小腹上的手臂忽然收紧，她赶忙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不动，直到细小的鼾声在耳边响起，她才把腿伸出温暖的被窝。
冷空气让她的小腿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莉娅下意识缩到回利昂怀里，铺面而来的热气中，夹杂着让人脸红的味道，前一晚激烈碰撞的身体，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轻拍了几下发烫的脸颊，莉娅垫着脚尖离开了温暖的床铺。她没有忘前一晚塞西尔的要求，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随意往身上一套，寒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莉娅双手摩挲着胳膊，缩着肩膀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前，扭头看向熟睡中的利昂。“珍惜眼前人。”塞西尔前一晚的话又在脑海中回荡，她虽然到最后也没告诉利昂，塞西尔到底说了什幺，却将这句话深深刻在心中。
厨房里，莉娅把面团放到烤箱中，趁着等发酵的功夫，她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浓郁的苦味像一味醒脑的良药，她伸了个懒腰，对着窗户上反光的影子，将凌乱的头发捋平整。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在脸上，莉娅端着咖啡杯走到窗边。院子里发黄的小草上还带着未蒸发的露珠，在晨光中一闪一闪的。这栋几近荒废的宅子，在她和利昂的努力下，已经逐渐显露出曾经的气派。
“你打算一辈子都做他的保姆吗？”
塞西尔那句刺耳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莉娅轻抿了一口咖啡，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上。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她反复思考着塞西尔的话。对于未来，莉娅从来没认真想过。小时候她以被索伦注意到为目标，当来到卢恩身边时，她不知道该怎幺报答他，就不停地做家务，只希望可以让他生活得更舒适。想到这里，莉娅的鼻子泛起一阵酸涩。她忽然意识到，无论自己怎幺努力，索伦亦或是卢恩，都没真的关注过她。
“想什幺呢？”突然的声音让她手抖了一下，好在利昂及时接住咖啡杯。“吓到你了？”他从后面一手环抱住莉娅，一手端着杯子，仰头将所剩不多的咖啡一口喝完。莉娅趁他转身去放杯子时，偷偷擦了擦微湿的眼角。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当他再次把她抱住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利昂其实刚刚走进厨房时，就注意到她状态不对。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再追问。他身体前倾，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你不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莉娅的脸刷一下红了。“要做面包了。”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抽身，仓皇的身影让他嘴角勾起。利昂洗了洗手，从她手中接过面团，“你去休息，今天我做。”见她站在原地不愿动，他擡起下巴指着凳子说，“那就坐我旁边，你指挥，我来做。”
塞西尔下来时，整个一层都弥漫着面包的香味和黄油蒜香的味道。她吞咽着口水坐到莉娅身边，接过利昂放在面前的餐盘，拿起一片焦香的面包片，咬了一大口。
她在利昂去倒咖啡时，忽然凑近莉娅。“你们昨天够激烈的？”含糊的话让莉娅的脸更红了，她摸着鼻子小声否认，但塞西尔指指锁骨的地方，又一脸坏笑地看向走来的利昂。莉娅这才发现，他宽大的领口下，一块浅浅的红痕若隐若现。她把头赶忙低下，发丝间的耳朵变成了粉色。
直到卢恩走进厨房，莉娅才从窘迫中抽身。她本想去帮他倒咖啡，但看看利昂，屁股在座位上扭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起身，手还悄悄塞到了利昂垂在身边的手掌中。
心里一直想着塞西尔要离开的事，卢恩一时没注意到这天早晨哪里不对劲。他像往常一样下意识端起咖啡杯，却只有一只冰冷的空杯子。扫了一眼桌子对面低头啃咬面包的莉娅，她像是刻意要回避他的目光，身体缩向利昂一侧。卢恩扬扬眉，揉了揉脑后翘起的头发，快步走向灶台边的咖啡机。“那幺着急走，是有什幺事吗？”他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坐到了塞西尔身边。
“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探着身子，从篮子里拿了两片面包放到卢恩面前。
“也是，这里待着挺闷的。”卢恩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面包。“钱够吗？”他扭头问她。
“够……也不够。”塞西尔冲他眨眨眼，“你要不要再赞助我一些？”她翘起的脚在桌子下故意划过卢恩的裤脚。轻微的瘙痒让他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是她的恶作剧时，他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先转你一些，不够再管我要。”
“谢谢啦！”塞西尔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在卢恩对着手机操作时，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谢谢你，陪我渡过最难的那段时间。”说完，不等他回应，她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剩下的三人默默坐在餐桌边。卢恩想着刚刚塞西尔的话，耳朵有些发烫。利昂捏着莉娅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她的手背，想到前一晚走廊里传出的脚步声，擡头问卢恩，“丽娜还好吗？”
“比之前好了不少，昨天晚上愿意在房间里上厕所了。”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因为塞西尔突然离开而沉闷的心，也顿时明朗了不少。卢恩把手里剩下的半块面包塞到口中，看了眼时间，估算丽娜快要醒来了。他快速喝完咖啡，离开前对莉娅说，“帮我兑一小杯昨天的水，如果……”他顿了几秒，目光在莉娅和利昂脸上游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忙的话。”
“你上去吧，丽娜应该快要醒了。水，我们来做。”在莉娅犹豫着要怎幺回答时，利昂及时帮她解围。卢恩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