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麦穗受伤

校运会快到了,操场上全是人,那塑胶味混着汗腥气,熏得人脑仁疼。

我靠在篮球架底下划手机,心里盘算着下午怎么开溜,这鬼太阳晒得人发昏。

“嘿!默哥!”

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骨头都震得发麻。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嗓门,这力度,整个学校也就麦穗独一份。

我皱着眉转身。

入眼就是她咧着嘴的笑,牙白得晃眼。

一头短发剃得比我还短,鬓角推得发青,头顶那搓蓝紫色的毛被汗水打湿,蔫蔫地贴在脑门上。

夏天校服短袖的袖子被她撸到肩膀上,露出两条麦色的、绷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跑鞋带系得乱七八糟,像刚跟鞋带打了一架。

“干嘛?万穗爷。”我懒洋洋地抬抬眼皮,用她班上传出来的外号招呼她。

她叉着腰,下巴朝跑道那边一扬,汗珠顺着蜜色的颈侧滑进宽大的领口:“等会儿看我预赛?给你开开眼,什么叫博尔特附体!”

“行行行,万穗爷牛逼。”我敷衍地点点头,视线扫过她紧实平坦的小腹,运动短裤的松紧带勒在肚脐下方一点的位置,那两条常年练短跑练出来的人鱼线清晰可见,带着汗水的光。

这妞确实有资本狂。

“嘁!”她作势要捶我,被我侧身躲开。

“德行!走了!”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跑,留给我一个像猎豹一样充满爆发力的背影,紧实的臀部肌肉在短裤下有力地起伏着。

预赛是1500米。前三圈她跑的跟玩儿似的,甩开第二名大半圈,跟阵风似的刮过跑道。

耗子凑过来,咂着嘴:“啧啧,默哥,你看万穗爷这大腿肌肉绷的,这线条……练短跑的就是带劲啊!这妞劲儿得有多大?”我没搭腔,眼睛没离开过那道矫健的身影。

就在第四圈最后一个弯道进直道。所有人都以为她稳了。变故就在一瞬间。

“咔嚓!”

一声轻响,脆生生的,在跑道的喧嚣里刺得我心尖一缩。

紧接着,就看到麦穗像被无形的线绊了一下,脚踝猛地一撇,整个人朝前踉跄几步,然后狠狠扑倒在塑胶跑道上!

时间好像卡了一下。

惊呼声炸起来。

麦穗没动,整个人蜷在那,脸埋在胳膊肘里。

隔着老远,我能看见她撑在地上的手死死抠着塑胶地面,骨节攥得发白,单薄的背脊因为剧烈的疼痛在轻微地抽动。

没多想。身体比脑子快,我拨开前面碍事的人,几步就冲到了她跟前,蹲下去。

“麦穗?”声音有点紧。

她没吱声,身子又抽了一下,吸了半口冷气,然后发出压得极低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呜咽:“操……好他妈疼……”

冷汗顺着她蜜色的鬓角和后颈渗出来,把头发打成一绺一绺,黏在皮肤上。

那双平时总是亮得灼人、带着点野性的眼睛紧闭着,长睫毛沾着水汽,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

医务室那胖校医捏着她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左看右看时,我就在旁边椅子上靠着。

麦穗疼得直抽凉气,额前的蓝紫色刘海被汗浸透,胡乱地粘在饱满的额头上。

校医每动一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就猛地收紧一次,指甲差点抠进运动裤的布料里。

“急性扭伤,韧带有点拉伤,没骨折。但够呛,至少得休息两周,别想跑了。”校医下了结论,给她喷了厚厚的云南白药喷雾,又缠上绷带固定好。

那刺鼻的药味混着麦穗身上滚烫的汗味,钻进鼻腔。

“两周?!”麦穗猛地抬头,那双总带着点野性和不服的眼睛瞬间红了,里面全是愕然和不甘,“靠!校运会就下周了!老子练了……嘶!”一动又扯到伤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叫什么叫!”校医瞪她一眼,“伤筋动骨一百天,两周算轻的!谁让你跑那么急?回教室歇着去!别瞎跑!”

麦穗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句话堵回去:“闭嘴!脚不想要了?”

她气呼呼地抬眼瞪我,对上我的视线,又莫名有点发蔫,赌气似的别过脸,不吭声了,脸颊鼓鼓的。

她那条伤腿僵在那,根本使不上力。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弯下腰:“上来。”

“啊?干嘛?”她一脸懵。

“送你回教室。你想单脚蹦回去?”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耳根莫名其妙有点红,眼神飘忽,“我能自己走的……”

说这麦穗自己扶着墙走了两步“嘶~”

“少啰嗦。”我不耐烦地打断她,又往后退了半步,腰弯得更低了些。

身后沉默了两秒。然后,我感觉背上猛地一沉。她两条结实、带着点汗湿的手臂迟疑地环上我的脖子。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默哥!”故作轻松的声音,贴着我耳朵响起,有点发紧。她故意用那种哥们儿的语气掩饰着。

“抱稳了。”我伸手,右臂从她膝窝下抄过去,左臂稳稳扶住她的后背,发力往上一掂——

身体立刻陷入一个柔软又充满韧劲的怀抱里。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重一点,带着运动员特有的沉甸甸的质感和灼热的体温。

那件薄薄的夏季校服完全阻隔不了传递过来的温热。

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口起伏的压迫,那分量,是常年运动带来的紧实弧度,弹性惊人。

麦穗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环住我脖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点,整个人也尽量往后挺直了背脊,想把胸前的接触点挪开。

但这一动,她那条没受伤的腿又下意识地晃荡了一下,大腿外侧绷紧的肌肉不可避免地蹭过我的腰侧,光滑而温热。

一股混合着青草香沐浴露、汗水和云南白药的特殊气味,毫无保留地将我包裹。

我背着她往外走。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我踩在冰冷地砖上的脚步声,和她压得极低、贴着我颈侧的压抑吸气声。

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我耳后那片皮肤上,又热又痒。走了几步,我侧头低声问:“很疼?”

“还……还行……”她声音含糊,顿了一下,小声地补了一句,“比刚才好多了……谢谢你啊默哥。”语气里的那份“兄弟情义”有点强装的意思,藏不住一丝柔软的别扭。

她校服短袖的领口敞着,我垂眼就能看见她清晰漂亮的锁骨,还有更往下那截被汗水打湿、紧贴着皮肤的深色运动文胸边缘。

靠得这么近,能看到她脖颈侧面的筋因为忍着疼而微微凸起。

快到她们班后门时,她突然吸了口气:“哎……等等!”

“又怎么了?”

“我……我鞋!脚上那只还在操场呢!”她急起来,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我肩膀的衣服。

真是事儿妈。我翻了个白眼:“回头我让耗子给你捡回来。”抱着她继续走,一步跨进她们班后门。

瞬间,整个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黏了过来。有愕然,有好奇,更有几个挤眉弄眼憋着笑的。

麦穗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屁股,瞬间涨红了脸,猛地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几乎要把整个脸都藏进我肩窝里,露出来的耳廓红得像要滴血,声音闷闷地从我衣服里传来,像蚊子叫:“快……快把我放下来……”

刚才那点强装出来的“万穗爷”豪气荡然无存。

我直接无视那些目光,抱着她走到她靠窗的座位。

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时,她触电般立刻缩回环着我的手臂,看也不敢看我一眼,飞快地低头假装整理自己那条肿腿上的绷带,动作僵硬得一塌糊涂。

那天放学,老远就看见麦穗单脚蹦出教学楼门口。

书包斜挎着,整个人有点摇摇欲坠。

我径直走到麦穗面前。她抬起头,汗湿的蓝紫色刘海贴在额角,眼神有点错愕:“默哥?”

我没废话,二话不说背对着她又蹲了下来,拍拍自己肩膀:“上来。送你。”

耗子叫唤了两声,嘿嘿笑着,暧昧地冲麦穗挤挤眼:“万穗爷,稳了!”一溜烟跑了。

麦穗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

“不……不用了吧,我家离得不远……”声音底气不足。

“两条路。”我维持着蹲姿没动,“要么乖乖上来,要么我直接把你扛麻袋一样扛回去。自己选。”

麦穗:“……”

她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伏到了我的背上。

这次比白天更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环在我脖子上,身体绷得紧紧的,努力减少接触的面积。

那条没受伤的腿也尽量蜷着,但大腿根那片紧实光滑的皮肤还是避无可避地贴着我的后腰。

她的心隔着薄薄的校服和我的脊背,“咚咚咚”跳得像揣了只野兔子,一下一下清晰地撞着我。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她家那片老居民区路不太好走。

偶尔遇到个小坎,她身体一晃,条件反射地搂紧我,那温软弹性的触感又重重贴上来,还带着她一声小小的、急促的抽气。

麦穗的家在五楼老居民楼,没电梯。楼道里光线昏暗,堆着杂物。

我背着她,一步步往上走。她身体挺沉,像揣着沙袋的运动猎豹。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湿了她的刘海,也粘在我脖子上,那股混合了汗湿和药味的气息更浓了。

到了门口,我轻轻把她放下来。她靠着门框,单腿撑着。

“钥匙呢?”我问,手还扶着她胳膊,怕她站不稳。

麦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没递给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默哥……今天……真麻烦你了。”

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很亮,里面有真心实意的感激,还有一丝白天没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闪动。

“我请你喝饮料吧?我家有可乐、冰红茶……”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好兄弟,试图用最平常的方式表达感谢。

“行,冰红茶。”我回答得干脆。

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真会应下来,随即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好嘞!”

拧开门,单脚蹦着进去开灯拿饮料。

屋子收拾得挺干净,但堆了不少运动鞋。我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她蹦蹦跳跳去厨房开冰箱的背影。

宽大的校服外套遮住了训练出的线条,但那动作间绷紧的腿部肌肉轮廓依然硬朗有力。

过了两周。

麦穗脚好了七八分,能自己走了,虽然还不快,但那股劲头又回来了。

这天下午放学,篮球场边。

我坐在长椅上喝水,汗顺着下巴滴。球场上还闹哄哄的。

一个阴影盖下来。

“默哥!”

抬头,是麦穗。

她恢复得确实快,没拄拐了,脚上换了软底跑鞋,精神头十足。

那条受伤的腿走起来仔细看还有一点点不自然的谨慎,但不明显。

夕阳给她的短发镀了层金边,汗湿的脸颊亮亮的。

她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券子:“给!请你吃饭!楼外楼!感谢默哥救命之恩,鞍前马后!”

她刻意用了最豪爽的兄弟口吻,但眼神里那点藏不住的紧张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

“楼外楼?下血本啊万穗爷。”我挑眉。那是市里挺有名的连锁餐厅。

“嗐!必须报答到位嘛!”她拍拍胸脯,拍的“砰砰”响,“说好了啊,晚上六点,校门口等你!”

不等我回答,把消费券往我手里一塞,马尾辫,虽然短得像狼尾一甩,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像是怕我反悔,透着一股风风火火的虚张声势。

晚上六点,校门口。我刚推着车出来,就看见麦穗等在那儿。

她居然换了衣服!不是那身万年校服运动装。

浅蓝色的薄款连帽卫衣,配了条修身的深蓝牛仔裤,没跑步时那么运动风了。

脚上蹬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看着比平时清爽利落不少。

尤其那件卫衣宽松归宽松,她一抬手跟我打招呼时,衣角往上跑了一截,一截紧实的、蜜色的腰线就毫无防备地露了出来。

常年训练的腹肌轮廓绷在衣服下面,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感。

“默哥!这儿!”她冲我招手,笑得没心没肺。

到了楼外楼,找位坐下。

她明显有点兴奋,啪地拍开菜单递给我:“默哥,随便点!甭跟我客气!清蒸鲈鱼!糖醋排骨!水煮牛肉!都是招牌!”

报菜名报得跟报田径队名单似的。

“点那么多吃得完?”我看着她那副“爷有钱爷买单”的架势有点好笑。

“吃得完!放心吧!”她拍着胸脯保证,又惹得卫衣领口往下滑了一点,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窝。她自己毫无所觉。

菜很快上来。她拿起筷子就要开干,动作还是那副运动员的豪迈劲。

“脚没事了吧?”我随口问,夹了块排骨。

“嗨!完全好了!”她嘴里塞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默哥你那背比啥药都灵!”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先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背”字有点怪,耳根有点泛红,赶紧灌了一大口冰可乐,咕咚一声咽下去。

“真的!特别管用!”她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一句。

刚解决掉水煮牛肉里的辣椒,她突然“嘶哈”一声,大概是咬到花椒了。

脸蛋皱成一团,下意识张开嘴,伸出粉红色的舌尖,用手使劲扇风,那小虎牙尖尖的,皱着鼻子的样子和训练场上的生猛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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