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将近,日头西斜,余晖如火。
镇狱台东侧,一道通往刑房与尸库的石廊在落阳映照下泛起斑驳金光,砖缝间干涸血迹蜿蜒如缝,一缕若有若无的尸臭混着潮湿气息,自南署最深处弥散而来,宛如某种死者遗恨未散,正悄无声息地渗入人的肺腑。
楚御独行而至,在表明自己身份后,楚御便进了南蜀。
穿过长廊,他第一眼便落在那具立于尸房门前的甲衣人影上。
金甲紧裹,曲线玲珑。
南宫倩柔,早已等候于此。
她今日披甲上阵,金色战甲从肩头延至大腿根部,胸甲弧形高起,将那对挺拔丰盈的雪乳绷得紧紧,乳峰之形隐约跃然甲上,微颤间带出金属柔光,像是随时能蹦出肚兜的酥乳,不堪束缚。
下身更是致命,蜂腰紧束如刃,甲片勒痕在腰侧显出艳致弧线,一双黑靴自小腿紧贴而上,直至大腿根部,却偏偏在甲靴与股甲之间留下一道弧形真空。
腿根至臀下的致命缝隙,肌肤不露却媚意疯长,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缝隙间窥见湿滑蜜缝的边线。
她立在门前,未转身,只微偏雪颈,冷冷抛下一句:
“你迟了半炷香。”
楚御拾阶而上,目光无声掠过她那条腿根交错处的金甲缝隙,嘴角挑起,低声笑了:
“这身打扮,若是我早来片刻,怕是连尸都懒得验了。”
她眸光如刃,转首盯来:“你在轻薄本使?”
楚御止步三步外,神色不动,淡声道:
“不敢,只是尸气太重,南宫大人这身甲,恰似夜色里一缕春水。”
南宫倩柔冷哼一声,转身步入尸房,金甲翻起,甲片之间带出清响,却因她玉腿绷紧,行走间臀瓣高翘圆挺,那夹缝下的甲缝愈发惹火,宛若刻意用紧身战甲包裹下体,只为在行走之间揉蹭蜜肉,让人看得心头燥热。
她步伐不快,每一步却像用蜜桃臀在空气中横扫,扫得人心神荡漾,欲念横生。
“进来。尸体已经准备好。”
她语调清冷道。
楚御静静盯着她那对被甲片勒紧,在烛光下仍微颤着的乳峰,唇角微挑,不言一语,步步随她踏入尸房。
尸房内,冷火幽幽,铜灯照出一圈灰绿。
腐肉气息自石床上缓缓散出,四壁挂着解剖铁具与封尸布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福草气,混着不知名的脂粉香残留。
南宫倩柔负手立于石床前,金甲紧束,胸前甲片高高鼓起,乳峰在火光下映出微光,一呼一吸间,仿佛整副甲都快被那对挺拔雪乳撑裂。
她低头看尸,眉心微蹙,冷声道:
“此人是宫中茶女,今晨尸身由内卫送来,报告为自缢。”
“但我觉不妥,便将你唤来,你若真有本事,验给我看。”
楚御走进室中,灰衣紧束,目光如水波不惊,只在她那甲缝紧裹的腿根处多停了一瞬,便落向石床。
尸体是一名年轻女子,面容姣好,颈上紫痕明显,眼睑半张,嘴角微张,亵衣半敞,裙裾未理,双腿略张,血迹早干,但尸斑未成。
他还未开口,角落忽传来一声不屑冷哼:“你便是那位在御史台申冤的楚御!”
说话的是一名老仵作,头发花白,铜尺在手,身材干瘦,一张脸皱得跟酸梅似的。
“正是在下。”
楚御侧首看他,淡淡一拱手,“不知老丈尊姓?”
“老夫柳厚。”那老仵作也懒洋洋还了一礼,嘴角一撇,语带讥讽,“既然是南宫都使请你来,老夫自不多言。”
语气一顿,却骤然压重:“只是验尸这事,可不是你在御史台上那套演法子,装神弄鬼、呼来喝去,也能糊弄得过去的。”
楚御仍拱手,声音平稳:
“受教了。”
他正欲转身查看尸身,柳厚却忽又道:“这具尸体,老夫昨夜验过,确系自缢。你不会又想……编个奸杀案出来吧?”
声音刻意拉长,眼角瞥向楚御,其讥讽意味不言而喻。
南宫倩柔未出声,只是看了楚御一眼,胸甲轻颤,神色看不出是冷眼旁观还是……静候好戏。
楚御缓缓转头,眼神穿过空气,落在那对被甲片勒得几欲溢出的乳峰上,又上移落在她眼中,轻声问道:
“南宫大人这是……不信我?”
南宫倩柔眸光微动,唇角一抿,未置一词。
她没有回答,就是最明显的回答。
楚御轻笑一声,迈步走向尸床,手才探出。
“慢着!”柳厚又插话,抬手横过半空,“死者为重,老夫既已验过,也已下笔成章,你若要看,看看老夫写的便是,何须亲手。”
楚御脚步一顿,眉头一挑,转头盯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却透出一丝讥意。
“你验过?”
他淡声道,“可你这尸,是摸过腿根了,还是翻过口腔了?”
柳厚面色一滞,冷声哼道:“无礼!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质疑老夫?老夫岂会摸那肮脏之地。”
楚御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转头,盯着尸身雪白的面容,淡淡说了句:
“可惜她死得冤,遇上你这样验尸的,算是又死一回了。”
楚御话音落下,气氛一滞。
那老仵作柳厚脸色阴沉,嘴角微抖,刚欲再辩,楚御却已迈步而前,站在了尸床前。
站在尸床前,掀起尸布,指腹略过尸体锁骨、乳侧、下腹,动作极轻,却无半分迟疑。
他没说多余的话,只伸手按了按尸腹,肌肉尚有微弹。
“这尸……死不到四个时辰。”
声音不高,却把一旁正要开口的柳厚生生堵住了。
他指尖捻出尸掌中一撮砂砾,于灯下一照,淡淡说道:
“东苑假山的金粉沙,宫中仅一处有。”
柳厚皱眉:“或许她死前自己——”
“你见过谁勒死前,还专程去趟假山踩土回来?”楚御打断他。
他弯腰、翻掌、挑发,一连几个动作精准利落,口中淡淡道:
“这不是演戏,这是验尸。”
“尸身是冷的,但人心不能冷。”
他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柳厚身上,声音不疾不徐,却格外清晰:
“没有什么比尸体更值得人尊敬。”
“因为它是——此人在这世上活过的,唯一凭证。”
一语出,整间尸房的灯火像是也暗了一瞬。
柳厚脸色僵住,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楚御却已低头,再度翻起尸体裙裾,指尖一点腿根内侧:“抓痕,细小但有破皮。”
“是死前挣扎,不是死后刮伤。”
他继续道:“再看舌根——充血、水肿,有噎塞痕迹。”
“喉腔有残液腥臭,常人自缢前不会这样。”
“她死前,有人强迫她用口。”
说到这,楚御停住,眼神缓缓掠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南宫倩柔身上。
那女人仍立在尸床另一端,背脊笔直、胸甲高耸,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眼眸,在楚御说出“唯一凭证”的那一刻,明显闪了一下光。
楚御不再言语,手指落在尸体颈侧,顺着勒痕轻轻滑下。那绳痕虽深,却隐隐带着一点倾斜,他蹙了下眉,又转而捏住尸体左耳后根。
“这里有青斑,是挣扎造成的血液瘀结。”
他声音依旧淡,:
“若是自缢,受力在前,后颈不会淤血。”
说罢,他将尸体双手翻起,指甲缝中果然有细丝残留。他捻在指间看了片刻,淡声道:
“这是刺绣线,红金双股,只有宫中一处专门做仪仗服的司绣所用。”
他说着,眼角一挑,目光扫过尸房内众人。
最终,落在靠墙那名年轻侍吏身上。
那人顿时神色一滞,脸色发白,双脚发虚,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一步。
楚御没看他,继续翻出尸体衣襟,在脖颈处扯出一抹肉眼难察的刮擦印。
“勒前,先有指压。喉骨下有掌纹残压,手劲偏弱,习惯用右。”
他抬眸,终于看向那名侍吏,语调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
“你力气小,掐得不实,才逼她用口。”
“你怕她喊,才将绣线缠喉。”
“你藏不住线头,就藏在了她指缝。”
“你以为——死人不会说话。”
“但她的尸体,早把你出卖了。”
那侍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醉了……她说不要,我一急就、就……”
“闭嘴。”南宫倩柔终于开口,声音冰冷。
“来人,把他拖出去。”
兵卒冲上,将人反剪双臂拉了下去。
柳厚脸色铁青,想说话,却被楚御一眼扫过,像针扎喉咙,话全堵了回去。
楚御收回目光,低头将尸体衣襟拉整,又轻轻盖好尸布,指尖动作比谁都温柔。
他转身,走下石阶,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刀穿透所有人耳膜:
“尸,我已验。”
“人,也找到了。”
他停住脚步,淡淡望向南宫倩柔,轻声问道:
“南宫大人,现在,你还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