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须得将她瞒得死死的!”我咬着牙说道。
月光下,我们踱至庭院中的石桌旁,在石凳上坐下。
仆人们提着灯笼过来送上茶水,陈老爷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这位肥硕老憨货明明奔波整日,庞大的身躯里仿佛蕴藏着用不完的精力。
“契弟,你听凝彤说你之前还没有嫁过妻。我新宋实行平婚之制八百年,一代又一代的青年男子,都低估了这一关的心力挑战,有的人因此三五年意志消沉,我说得真不夸张。你便把嫁凝彤当成一次试炼,就当我是她的平夫!”
子歆和孙德江那次还不够虐心吗?
“凝彤不知,我有一个深爱的女子,与他人当着我的面交欢过,”我苦笑一声。
老地主嗤地一声冷笑,拖长了声音:“契弟,婚礼是完全不同的!你明日便知了,她不再是你的凝彤,而只是我的宝珠,明日你让我好好快活一番,”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向我咧咧嘴,双眼中淫光闪动,“这是老夫唯一的一丝生趣!”
我骇然地看着他:从了无生趣突然间就变得“性”致盎然,对他来说,竟是如此容易!
最后只能跟老地主说,看来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你这种老货了。明天大抵你也不会只摘她的元红……
老淫棍一拍我的肩膀,“老夫最喜看妇人背叛,夺人所爱更是我最热衷之事!契弟,我再问问你,有没有给其他男子戴过绿帽子?”
“有过,但实在……我宁肯最深爱之人被他人染指,再不愿去抢夺别人的心头肉。”元若舒一脸落寞、枯坐客厅的情景我没有亲眼看见,但心里只要一想便说不出的难受。
“看得出来,你这人,是既不敢抢,又舍不得放,老夫很瞧不起你这种腻腻歪歪的性情。”
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一针见血地说出我的弱点,我更是恼火,抱着双臂冷笑一声:“知道你这老货心思太贼,你只是在激我——无论如何,有一点你须答应我,一旦凝彤离开这里,你必须写放妻书,与她和离。”
老货爽快地应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渐渐地显出几分活气,又跟我细议了一下刺杀令阳奇之事,之后便再次提及云青铜:“这云青铜提炼之术,其实是我们新宋帝国的财富,我陈家不敢据为私有,否则必遭天遣,灭族之祸旋踵而至。”
他闭上眼睛,似在缅怀往事,“传授提炼之术给我父子者,是一个吴姓与一个梅姓工匠,那时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与我父子一同自辽国逃回新宋,最终死在了半路上。赠我热轧退火秘术者,则是一个高僧,我的改进主要是在催化淬火上,非常有限!”
“矿脉辨识、矿石预处理与除杂之术之法,我三子陈汉庭已尽得我亲传。”
“而熔炉构建的‘龟息风囊\',催化淬火的‘离火砂\' 和‘冰火九转\' 、热轧退火的‘千叠柔\' 这些,我也都教给了晚雪——她极其聪慧。你后日出门前,我会给你一个小册子,记的是所有这些关节,千万要保存好了——你武功真得不错是吧?”
我默默点头,他刚才的数落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矿脉辨识、矿石预处理与除杂之术,其实是最麻烦的,不是我写出来就能学会的,有的矿石甚至要靠舌头来辨别,除杂时各种有毒溶液的调配更不用说,主要靠的是反应观察、色泽观看。所有这些,我均写不出来。”
我表示理解。
“而且野外条件复杂,一般人即便是学了,也吃不了那苦。这五年,我只带出汉庭一人。只是这孽障性子偏激,行事乖张,唯有一点我很骄傲:别人吃不了的苦,他都能吃得。云青铜预处理与除杂,真得舍他不行!”
此人到底如何乖张?我又想起晚雪说“此人心思不同于寻常”,心里稍感不安:“你家这三少爷……性情如何,契兄不妨直说。”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很含糊地提了一嘴:“我这三子,在他十三岁时被我送到广义省送学徒,七年前赤脚军大起义时,他年轻不懂事,不慎卷入其中……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没细追问,觉得他说得不尽不实。
“你身份必是贵重,”老地主向我拱拱手:“我之顾虑,便是他若出了事,这技艺就断了,希望你念在这门手艺的情面上,帮我看顾一下他。”
这话相当于托孤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夜风拂过庭院,树影婆娑。亥时的更声远远传来,他却依然谈兴正浓,丝毫不显疲态。
“这个……”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带着几分少有的谨慎,“庆德王你知道吧?王府中有位徐侧妃,如今管着王府的买卖往来。”
我闻言一怔。徐侧妃徐荻雁,正是子歆的生母,在这个时空圈,我与子歆的婚事尚未定下,当然不能以岳母相称。
我还是在十三岁那年见过她几次,一见之下便惊若天人:那袭天水碧的罗裙裹着婀娜高挑的身段,行走时裙裾间若隐若现的珍珠履尖;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边,垂着鎏金步摇,随着她斟茶的动作在腮边轻晃,晃得人眼热心慌。
徐侧妃的父亲,是南越国的贡谅亲王,因一向亲宋,与南越国主的政见分岐日益激化,阖族被灭之时,独他一人被十一司高手救回新宋,而后在新宋扎下根来,娶妻生子。
可能是因为混血之故,她脸部的骨形非常立体,颧弓转折清晰,颧骨体饱满度适中,是标准的菱形脸轮廓,或因混血之故,眼窝稍深,但下颌线条的柔和流畅,让这张脸反而显得十分高贵,别有气质,鼻梁挺直,却不显冷硬,又为她的容颜添了几分清雅之气,尤其当她垂眸浅笑时,欺霜胜雪的白皙机肤柔和了骨相的鲜明,仿佛月光拂过青瓷,清冷中透出一丝暖意。
在青云门,有一夜与子歆云雨之时,这个小浪妻骑在我身上一上一下地活动时,突然问我,“我和荻雁谁更美?”
我支吾着说都美,却不敢说出实话:除了青霞仙子婉儿和凝彤,我再没见过像徐荻雁那般令人一见而屏息的清丽容颜!
子歆便停止活动,伏在我身上说:在她和我婚事定下来后的当晚,母女俩整整一夜都在说我,子歆觉得我一见她娘亲便脸红的那种不自在,不似简单的害羞,而是爱慕,就问她娘亲愿不愿意“并蒂之乐”,荻雁说,那等你俩大婚时我给你们侍寝,你问他乐不乐意。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荻雁和子歆母女二人玉体横陈的香艳画面——荻雁那袭天水碧罗裙半解,露出雪腻的香肩,与子歆如出一辙却更显窈窕的玉体交叠在一处。
两人皆以手肘支榻,四条雪白大腿交叠分开,两对浑圆翘臀一上一下相对翘起,两个迷人的桃源洞口,淫水连串滴下来,母女二人回眸时,相似的杏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媚态,荻雁雕琢成玉的清丽骨相在动人的喘息中显得无比妖冶,竟比子歆还要娇艳三分。
“你爹爹会不会……”我迟疑了一下。
“噗——”子歆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团肉峰在我眼前晃出迷人的乳波,“我是骗你的!”
“你——”我臊得满脸通红,阳具差点软了下来,气极败坏地向她吼着,“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的吗?!”
徐荻雁是我初解男女之事时第一个意淫对象,最隐秘的心思竟被她看穿,不恼才怪。
子歆吐吐舌头,又是撒娇又是软语道歉:“你有所不知,南越不实行平婚制,外祖对她教育视贞操如性命,我爹爹却觉得她太古板拘谨,所以开始偏宠风流俏丽的王姨娘。你的心思我一早就看出来了——我是认真说这事的,你来勾引她吧,求求你了!”
我不做声,突然想到念蕾和我提及念慈之事,再联系着我和苗苗的前生后世,此时恍然:我的前世,此类风流之事必是大忌,而在这一世,好像家家户户皆不排斥。
“好不好嘛?”她突然凑近我的脸,张嘴咬着我的鼻子不松口,我一时吃痛,“啊”地叫了一声,“好好!我答应!”
老地主的话将我从这段还未曾发生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不知契弟可有门路搭上徐侧妃这条线?我们村的吴清华吴御史,当年与徐侧妃的兄长同在御史台任职,跟我透露了这个关节。”
他搓着手,“北固山的铜矿全是紫斑铜矿,有大量的伴生云青铜。那一片多是庆德王的产业,我愿将此术献给王爷,只是吴御史攀不上这层关系,庆德王毕竟是新宋最尊贵的王爷……”
我打断他的话,“我可以搭上这一层关系。只是——”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了,新宋的王爷,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以我家为例——库房中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遍布各地的华美宅邸,每一处飞檐斗拱下都沉淀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钱大监曾和我提过一次:“老王爷经商颇为霸气”。
这“霸气”二字,也未必就是“巧取豪夺”,同是一匹蜀锦,别人要辗转千里贩运,而勋贵之家的商队却可畅通无阻;同是一船瓷器,旁人要缴纳层层关税,而勋贵货船却能挂旗免检。
老地主闻言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呼吸都急促起来:“若真能牵上这条线……”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算庆德王要拿走八成,我也心甘情愿!”
我眉头一皱,陈老爷却想偏了,竖起一根小香肠一样的指头:“我只要一成。”
他以为我很贪心,也想从中分一勺羹,我想的却是商人这个群体的利益,在新宋的权贵面前根本得不到一丁点保障,即便没有元阳教的商卡,又能收得了多少商税!
“陈老爷,”我正色道,“我分文不取,这个忙可以帮,年底你派个能做主的人来京城便是。不过,我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五成上缴国库——户部与兵部,庆德王最多拿一成便可,另外四成中,你家拿多少,你好好思量一下,”我边说边仰头盘算着,“按这个口径去谈,我也再细想一下。”
“才给王爷一成?!”老地主很诧异,眯着眼睛看着我,半响之后才迟疑着低语,“……你确定?”
庆德王与隆德皇帝本是同曾祖父的堂兄弟—大化皇帝的第三子早夭,便将端献王的嫡子过继到膝下,序齿排行为“三皇子”,他与皇帝和我父亲都是同窗进学,三人以兄弟相论。
庆德王在夺嫡时出过大力,他家的财富与我家一样惹眼,富可敌国未必是好事,更何况云青铜又是极为要紧的战略资源。
老地主的脸色在月光下阴晴不定,擦了擦额头的汗,肥胖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厚重的阴影,“在新宋,铜矿生意是绕不开庆德王府的……五成上缴国库是不是有点多了?云青铜不属于专卖之物。说实话,我们能为新宋提供比往年多一倍的云青铜这等军国之资,已经是尽忠报国了。”
我想了半天,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和他解释这事:“你也痛恨元阳教,想必清楚这邪教已经吸食新宋精血数百年之久。今年元阳庙突然改了规矩,不许农户在寄田里种庄稼了,反倒四处掘地三尺,说是要挖什么‘恶时铁精\'.朝廷一时无力制止,来年粮价必定飞涨。”
“现如今,国库岁入仅数百万金铢,一旦哪里有了饥馑旱涝天灾……这个道理,您应该明白。”
他沉默良久,突然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不瞒你说,我上午还专门打听过,竟无人知晓你这个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李晋霄身世来历,契弟,能否告知府上是……”
“祖上确是勋贵之家,”我平静地回答,“如今家中只剩我一人。一个孤儿,承蒙圣上垂怜,仅此而已。”
老地主闻言,突然长叹如龙吟,双掌合十时金镯相击作响。月光下,他肥胖的身躯微微战栗,三颗金牙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片刻后,他目光如电射来:“契弟,伸出左手。”
我不解其意,缓缓摊开手掌。他肥厚如熊掌的手猛地压下,掌心相触处传来灼热刺痛。只见一道血色“卍”字在肌肤下如游鱼般一闪而逝。
“这是……?”我惊得险些打翻茶盏,收回手掌一看,那血色“卍”字已经消失,掌心一片难以形容的清凉。
“方才听君一席话,还有我掌心中的感应,老夫确信你便是‘至善之人\',”老地主松开手,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业火净心咒\' 在我掌心蛰伏十九载,今日终得其所。此乃大功德法门,老夫既有求于你,又感佩你心性质朴,岂会害你!”
我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拍案:“你行事也太过专断!”
“若非先斩后奏,你未必会答应!契弟不要动怒,这是一个大福缘!你且坐下,听老夫跟你详细解说一番!”
他语气沉郁,仰头望向夜空中的红绿双月,开始讲述一段往事。
有一年他带着矿工进嶂山寻找新矿脉。
黄昏时分,听闻崖壁山洞中传来诵经声,循声而去,见一位老僧盘坐在断崖边。
僧袍早已破烂不堪,膝前却摆着一盏长明不灭的油灯。
僧人自称“破钵尊者”,原是附近寺庙的高僧。
元阳教强占寺庙,威逼他传播篡改过的教义,他便逃到这悬崖洞中修行,陈老爷多次劝他下山,老僧执意不肯,只得每月派人送些粮食药物。
第七次送粮时,暴雨冲垮了山路。老地主亲自攀崖而上,见他到来,老僧叹道:“老衲大限将至,今日有一事相托。”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在油灯上方画了个奇特的符号,那火光竟随之扭曲变形:“这‘业火净心咒\' 需要传给一位‘至善之人\' ,以造福于人世间。老衲观施主为‘大恶之人\' ,业障如海,煞气重到极致,反倒与那至善之人有着命中注定的相遇。”
老僧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若你应下此事,老衲便将墨家秘传的云青铜‘千叠柔\' 之术相赠。待你遇到这类人,你的掌心会有异常感应,不过——”
老僧捏着羊皮纸,眼中是无限悲悯之色,正色向陈老爷说道:“待你将此咒传与那至善之人时,你的阳寿便只剩两年光景了。”
“千叠柔”是失传多年的云青铜热轧退火之法,老地主自是无比动心,又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这“至善之人”,一狠心,便应了下来。
那老僧便以血在他掌心写下咒文,字迹入肉即消:“恶念起时业火生,菩提照见本来明。贪嗔饮鸩终成缚,慈心渡厄自通灵。”
老地主讲述完这段往事,长吁一口气,便阖上了双眼,似乎让我先消化一下。
我怔忡良久,方迟疑道:“这法门究竟有何妙用?”
“此‘业火净心咒\' ,能将芸芸众生心中翻涌的恶念尽数引渡己身,正所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将他人之怒火引向自身,便能造福人间?这等舍己为人的法门,竟只是暗中行善,……我沉默不语,只静静等待他更详尽的解释。
“善与恶,确实便如阴阳双鱼,首尾相逐,可是,那尊者为何说你是大恶之人?”
“你们刚来哪里知道,看这石桥村鸡犬相闻,阡陌交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俨然一派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风光。然而,二百里之外的嶂山深处,三百余名矿工却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中终日与死神为伴,朝不保夕。监工们虎视眈眈,稍有懈怠便是鞭如雨下,过的却是水深火热的苦役生活。”
他语气意味深长:“他们都是我陈家的矿工。你说,我能是善人吗?”
我望着他如肉山般堆叠的身躯,忽觉心头一紧,仿佛有块寒冰贴着脊梁滑下。
“昨夜你斥我造孽,我便造孽又如何?十三年中,七次大矿难,九十七条人命,我当然是罪孽深重!我时常逼着矿工在悬崖边凿矿,在暴雨天下井,在绝壁上修路,若是我心性不狠,怎能做到这一点?”
“我早就恶名远播了。”他突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狞笑,浑浊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诡异地转动,癫狂的光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一开始我狠不下心……村里有个姓林的矿工,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整日在人前炫耀,又极为惜命,绝不轻涉危险之地,”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我便将派人他押到最深的矿洞中劳作,后来他果真出了矿难,我却在他的灵柩前一次次蹂躏他的新婚娇妻,还让她怀了我的种!”
我胃里一阵翻涌,一时怒极竟动了杀心:“你,你为何要如此残暴冷血?!”
“我只有成为大恶之人,石桥村的农夫们才畏我惧我。你可能永远想象不到,拉出一支矿工队伍有多难!那些泥腿子散漫率性而为,自在不喜管教,没有一个狠人往死里治他们是绝对不行的!”
“让他们按时下井简直要了他们的命,记得第一个月,六十个壮劳力,能在卯时准点到的不到五个。”
他突然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中露出狰狞笑意,“有个姓赵的,连续三天迟到,还嬉皮笑脸说什么‘ 地底下的石头又不会长腿跑了\' ——现在他的左腿就埋在矿洞西口的废渣堆里。”
“第二个月开始,井口就多了两根绞索。”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手,“早班钟响时还磨蹭的,吊起来抽二十鞭子。提前溜号的……”手指云淡风清地弹一弹袖口,“一个月之内我绞死了四人,把他们的尸体直接扔进矿洞。”
“你这等残忍无道,下面就不会有人哗变?!”我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憎恶。
“我请的庄丁是做什么用处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容,正盘算着带凝彤尽快离开此人,没想到他下面一番话又将我的看法全面扭转!
“你以为,若没有云青铜的生意,我会把自家钱财倒贴给这些不识好歹的愚民吗?就凭我那八千亩水田,就能让全村茅屋变瓦房?能让全村的泥路铺上碎石?能让娃娃们穿着新棉袄去学堂识字?那些妇人头上的铜簪银戒,孤寡老弱的顿顿饱餐,娃娃嘴里的饴糖,灶房里的铁锅,祠堂里的往生牌位——”
“石桥村这五年,夭折的娃娃只有三个。我请了省城的名医常驻村里,接生一个赏五百文钱。那些稳婆为了领赏,连深山里的畲族产妇都抢着抬出来……”
“你瞧见那个丫头没有?”他指指不远处一个女佣的身影,“十三岁那年,她爹在矿上被塌方的石块砸成了瘫子。按规矩,伤残者只能领三个月抚恤——可我把她家祖屋翻新了,送她弟弟进县学,还让她跟着账房学写字。”
“知道后来怎样?去岁那年,她自愿嫁给我那个瘸腿的二管家!去年她爹咽气前,还让人抬着到我院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四年前发蛟灾,上游两个村子半年时间人全跑空了。”他神经质地笑起来,金牙闪着寒光,“我逼着庄丁去杀蛟,五个庄丁送了命,石桥村却多了一千多丁男,我石桥村,便是皮鞭下的世外桃源!”
他的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一时大脑一片茫然。
“我笃信一句话: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也!”他忽然仰天大笑:“没有人自愿牺牲来成全他人幸福,那老夫只好逼着一些倒霉蛋去做,就是这么简单!十三年时间,受益于云青铜的生意,整个西水县成了全闽西最富裕之地,我则成了大恶之人!”
他的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浑浊的眼珠里时而闪过病态的兴奋,时而又流露出某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我看着他,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无疑,他是大恶之人,行的是雷霆手段,结的是菩萨之果。
他的恶行,是矿难频仍,是敲骨吸髓般的压榨,是军阀式的暴虐统治,是逼迫妻妾与村中农夫同房;而他的善果,却是年年开仓赈灾,铺路修桥,让孩童穿上崭新棉袄,让鳏夫们得享一夜春宵,让祠堂香火绵延不绝。
这老地主本就是世间最矛盾的存在:以恶行铸就善果,以残暴换取繁荣,他的癫狂中暗藏清醒,他的残忍里包裹慈悲。
夜风骤起,红绿双月当空,老地主见我沉默不语,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此后你也将于我一样,在大善大恶之间辗转反侧!”
“得此印记后,若觉掌心阴寒刺骨,便是周遭有人动了恶念——未必针对你。但若默念这业火净心咒,便会将他人之怒火引向自身,只要你默默承受,自会引发因果回响,那些对你恶行恶语之人,事后会对你萌生愧意,冥冥中受到感化,反思你的道理说法,转而认可你。”
我隐约参透了这咒语的玄机。这不正是佛家所谓“代众生受苦”?以己身为器,纳世间恶念,虽一时受苦,终得大福报。
他最后又嘱咐我:“化解多少恶念,你要量力而行。消解的业障愈重,福报愈大。但切记!若遇极恶之念——谋财害命、杀人放火之类,左手会僵冷如冰,此时切莫逞强。”
“您可曾用过这咒语?”我轻声探问。
“那高僧说过,此咒专为消解世间大业障,九次即失效,嘱我不可为一己之私滥用,老夫作恶多端,再不敢滥用此大法术,仅试过一次。”
“闽西矿主会议时,众人争执不休。我试着念咒,没多会儿,所有人便对我恶语相向。待我默默承受后,他们又心怀歉疚,待我格外亲厚。”他长叹一声,“你心地纯善,身份尊贵,得此咒语,只能说……冥冥之中有天意!”
“还有一次我差一点儿要用,我把宝珠婚后第一次给村里一个最能干、最英俊的后生,老夫心里……心里怕她对我的爱有所减弱……”
“她与其他男子行房,为何会对你有恶念?你念这个咒语……”
“你这孩子当真冥顽不灵!佛经有云,一刹那间便有九百念起灭。世人哪个心中没有恶念?即便是市井良民,心底也时时涌动着阴暗浊流——见邻人骤富,便暗咒其家财散尽;对友人之美妻起意,竟盼其夫暴毙而亡;见他人子弟金榜题名,恨不得考官错判文章。”
“你的娇妻美妾再爱你,终究也是凡人。与其他男子云雨之际,情到浓时将他当作至亲之人,一时忘情,难免会调笑你几句。这般闺房戏谑之恶念,反倒增添几分情趣。待咒语显效,她事后想起你的好,自会对你更加恩爱。!”
我听他说得不住点头。
善恶之念,原是人这一生如影随形的羁绊。
正如破钵尊者所言:“业障如海,煞气至浊之处,反倒与那至纯至善之人有着宿命般的相遇。”他自诩为“大恶之人”,却甘愿折损阳寿,将这“业火净心咒”传予我这个他认定的“至善之人”。
此刻细想,倒觉得这地主面目不再可憎,反显出几分悲壮来。
“您不会当真只剩两年阳寿吧?”
他凝视着苍茫的夜空,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一时思绪万千。
新宋若要加速城市化进程,总要有人成为时代的祭品,以血肉之躯铺就生产力飞跃的基石。
万万没想到,此番西水之行,最大的收获竟是这个“大恶之人”给我的启示。
世间之事往往如此吊诡——有人满口仁义却行极恶之事,亦有人行事乖张却怀赤子之心。
他本可将这咒语带进坟墓,也可为一己私欲耗尽九次机会,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合常理的做法。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形魁梧的老人,月光将他臃肿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墙上竟似一尊斑驳的弥勒佛像,家里一老,如有一宝,他若是真的只有两年寿命,这五六千人的大村子,离开他这个有大智慧的大家长,兴许就会败落下去。
“我能否把这咒语奉还……”我轻声问道。
谁知我语气中刚流露出些许怜悯,这老家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若非宝珠之事令我万念俱灰,才不会把这咒语传给你呢!老子还想在这红尘中逍遥快活二十年呢!”
“好了,夜深了,自去休息吧!明天老夫快活之时,也是你受罪之日,”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斜睨着眼,眼中尽是嘲讽之色:“你这后生心力太弱,自疑、疑他之心太重,若你心爱之人将来平婚燕尔,实在担心她移情别恋,便可在洞房时用上几次也无妨,切记:只要能消除一次大业障,便成全了那破钵尊者的期许!”
他顿了一顿,又轻轻说道,“凝彤说你这娃子床笫功夫太差,远远不如老夫给她带来的快活,她只不过是看在青梅竹马的情面上……”
他挑一挑眉,及时收住了口,阴笑一声,向我摆摆手,转身踱着四方步要离开。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这等恶毒之语他竟然说得如此得意,一时怒极,涨红了脸,倏地站起身来,掉头便要走,可又实在不甘心,无论如何得见凝彤一面,只好跟上他的脚步,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我将来引见哪一位与庆德王府接洽,是你家的三公子汉庭少爷来负责此事吗?”
“他不成,”老地主连连摆手,“晚雪便合适。她父亲与我情同手足,她哥哥是我的亲骨肉……”
我跟着他后面问他:“赤脚军作乱时,汉庭少爷是不是……”
“不碍事了,”他摆了摆手,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疲惫,“当年与他一同造反的逆贼,早就化作乱葬岗上的白骨了,再无人能认出他来。”
这老货下午还刚和我说要扯旗,现在又说起义军是贼寇,他也真是够分裂的。
“晚雪办事最是稳妥,脑子也最清爽,她入门之后,我那孽子从山里回来,一眼便看中了她。可晚雪……唉!”
我听得云里雾里,也许是涉及父子聚麈,晚雪不能接受,也不便多问,他走了几步,看我一直跟着,便问我是不是找不到晴芳轩的路了,我支吾着:“我去向凝彤道个晚安。”
老地主的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一脸的不耐烦:“道什么晚安?你既已应允让她做我的‘宝珠\' ,她如今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十二娘。不过半年光景,我自当完璧归赵——保管比现在更水灵。你若实在不安,明日洞房时你念那咒语便是!”
“我现在就要见她!”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强硬起来,“你们又不是真夫妻!本来你说好只是摘她元红,现在又变成了半年——你这人反复无常,确是‘极恶之人\' ,毫无信义可言!”
“这半年可是她提出来的!”他见我气得快要发疯,终于不情不愿地让了一步,嘀咕着:“好吧好吧,我就还有两年寿命了,你跟我这将死之人也要吃醋!”
“祸害活千年,你死不了的!”我硬梆梆地回了他一句,心中压着一团火,直想发泄出来。
同行的路上,这老匹夫的走路方式更引起我厌恶:他那肥硕的身躯像堵肉墙似的不断往我这边挤蹭,胳膊肘更是暗戳戳地顶我腰眼,四十多步的一段碎石小路,硬是把我从右侧挤到了左侧的斜坡上,我又不好为这点小事说他什么,只能落后他半个身子,心里却想,幸亏他没有高中,否则必是操莽一般人物!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心里愈加压抑。
月光将他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在地上,如同一只贪婪的饕餮,正一点点吞噬着我的身影。
明夜必然要面对比子歆献身时还要重得多的屈辱,一想到卷喜舌这种玩法,突然之间一种奇异的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这时我突然希望他能多活几年,这个真小人自有一番人格魅力,和他打交道,即便是被挤兑,我也有种很真实的感觉。
走到主卧门口,他敲了敲门,叫了声凝彤,没多会儿,门内传来窸窣的丝绸摩擦声,传来凝彤欢欣的声音:“老爷,妾身刚刚沐浴完……”
雕花门扉推开一半,一缕熟悉的少女幽香飘然而出,我呼吸顿时凝滞——凝彤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杏红色绉纱罩衣,衣带虚系着,露出里头那件小得可怜的鸳鸯戏水红肚兜,那方寸布料根本裹不住她丰腴的身子,雪白的乳肉从肚兜边缘满溢出来,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那对浑圆微微颤动,顶端隐约可见两点诱人的凸起。
她的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入那道深邃的沟壑。
罩衣下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修长完美、吹弹可破的雪白玉腿,一双可爱白净的秀足趿着一双绣鞋,染着凤仙花汁的十根玉趾在青砖地上分外惹眼。
“凝彤,你方便吗……”我闪身上前,却见她迷蒙的睡眼在看清我的瞬间睁大,慌忙往门后缩去。
可那扇雕花门偏偏卡住了她腰间松脱的衣带,反倒将她半裸的娇躯又扯出来几分。
虽然那具完美无瑕的雪白胴体我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但此刻却让我心如刀绞——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双臂环抱住胸前,将那对专属于我的肉峰紧紧遮掩,仓皇地躲到老地主身后,“契弟,你不该叫我闺名的!”
她娇嗔的声音中除了羞赧之外,竟还有一丝埋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说我现在方便吗?”她说完便躲在老地主身后,此刻的躲闪姿态,与往日在我怀中肆意绽放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一再提醒自己,再有三天我们就会回到原来的时空,可若是没有这绿心溯忆玊,未来这半年,她大抵真会将自己视为他的十二娘……
老地主一脸讥讽地指着我,对凝彤笑道:“你这小情人可真是腻歪—契弟,你现在就和她道一声晚安吧!”
凝彤捅了他一下,又向他使了个眼色,这一幕却分外刺痛了我,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十二娘,我想和你……”
“契弟,晚安!”这小娘皮竟干脆利落地甩出一句,作势就要合门,我猛地伸手抵住门框,强忍着没将她拽入怀中撕碎那件可恨的肚兜,只能龇着牙对她露出个扭曲的凶相,她却浑不在意地扬起下巴,琼鼻里泄出一声轻哼,嘴角勾起那抹我再熟悉不过的戏谑。
门缝渐窄,最后只飘来一句酥入骨髓的甜蜜低语:“明日梳妆之后,你看我穿上喜服美不美……”
门关上以后,我呆站在门口,这么寻常的一个情景,不知为何把我虐得体无完肤,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忽冷忽热,转身刚要离去,便听见门内传过来的声音:“老爷,妾身身子还没拭干……”
“我来帮你舔干!”
“呀!”那一声甜腻的娇喃让我心头一颤,忍不住伏身在廊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屋内烛影摇曳,将两人的剪影投在窗纸上——老地主臃肿的身影与凝彤纤细的轮廓已经合二为一,能辨得出老地主一面亲吻着凝彤,一面对她上下其手,在口舌相交的啧啧声中,凝彤已经情潮汹涌,喘息着问道:“老爷,你今天奔波了一天了,要不养养体力,明天是彤儿跟你……”
“彤儿,这个肚兜倒是别致,……”窗纱上的影子显示他正用粗短的手指挑开那件凝彤的肚兜。
“老爷,您怎么还跟少年一般急色,以后这身子天天都是你的……”凝彤的娇嗔带着轻颤,“哦……你又吃……”
多亏内力深厚,那细微的吮吸声清晰可闻。窗纱上,凝彤仰起修长的玉颈,老地主正埋首在她胸前,粗鲁地咂着那对嫣红的蓓蕾。
“老爷!”凝彤投入地呻吟起来,“老爷,上床吧——嘘,我怎么听到外面有呼吸之声,别是你契弟在听房……”
“契弟,你且回吧,明天我俩给你演一出活春宫!”他得意地笑声中加夹着凝彤压不住的娇笑。
我强忍着踹门的冲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男女”,狼狈不堪地扭身便走。
我轻轻推开晚雪的房门时,烛火还在铜雀灯台上摇曳,将熄未熄的暖光为屋内镀上一层朦胧的暧昧。
晚雪侧卧在锦绣堆中,露出一截雪腻的腰肢,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晚雪,我想再要你一次……”我心火难以压抑,低声唤着她。
她朦胧中轻哼一声,还未完全清醒,我已俯身吻住她微张的樱唇,同时利落地解开了那藕荷色亵裤的丝带。
“相、相公?”她终于睁开惺忪睡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的惊慌。
我趁机将她翻过身来,手指顺着腰线滑下,在她敏感的腿根处流连。
她本能地想要合拢双腿,却被我顺势挤入膝间。
晚雪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柔润光泽,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掌就能握住,却在臀部陡然绽放出饱满的曲线。
我的手指沿着她脊梁凹陷的沟壑缓缓下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节脊椎的轻微战栗。
她的肌肤透着酣睡时特有的温热,像羊脂玉膏般细腻柔滑。
当我抚过她浑圆的雪臀时,那里立刻泛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我的手指继续向下探索,触及私处那两瓣格外娇嫩的软肉时,她突然绷紧了身子——那一处触感异常绵软湿滑,像是最上等的丝绒里裹着温热的蜜浆。
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圆润如珠的指甲泛起害羞的粉色,在锦被上无意识地蹭动着,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褶皱。
“嘘……”我含住她的耳垂轻吮,另一只手已经探入歪斜的肚兜,握住那团温软的雪腻。
晚雪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胸前的蓓蕾在我掌心渐渐硬挺。
我的阳具从她的双腿间探进她的幽谷时,那里湿意越来越重。
我猛地挺身而入,滚烫的龟头棱沟刮蹭过娇嫩的花唇下端,迫使那两片火热的肉瓣张到极限,紧紧裹住龟头冠部。
“啊!”晚雪仰起雪白的脖颈,像只受惊的天鹅,十指死死揪住我背后的衣衫。
她湿热紧致的肉穴将我的阳具完全吞没,每一寸都被娇嫩的阴唇和火热的粘膜紧紧缠绕,肉棒坚硬凸起的茎冠边缘和柔嫩肉壁上每一丝褶纹的摩擦中,快感直冲晚雪的大脑,她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呻吟。
晚雪纤细的腰肢深深陷进锦被里,随着我每一次挺入而绷紧。
她咬着枕巾的贝齿间泄出甜腻的呜咽,蝴蝶般精致的美穴被撑得发亮,粉嫩的穴肉随着抽插不断翻出又裹紧。
粗硬的肉棒次次撞上花心,在她雪白的臀瓣上激起阵阵肉浪。
每当完全退出时,黏稠的蜜液便拉出晶亮的银丝,在烛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
穴腔深处传来咕啾咕啾的水声,混合着她抑制不住的娇喘,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真得很舒服吗?”
我让那老货弄得有些不自信了,将晚雪翻过身来。
她仰起泛着潮红的小脸,单薄的眼皮颤抖着:“相公……美死了!……你真神勇,第二次更棒!”
“是不是太粗暴了?”
晚雪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美得惊心:“我就喜欢……喜欢你这样粗暴呢!”说着主动抬起纤腰迎合着我。
晚雪仰起脸时,烛火在她单薄的眼皮上投下一道浅金色的弧光。
她的眼睛生得极妙——眼皮薄如蝉翼,眼尾却微微上挑,像一柄蘸了墨的玉笔扫出的写意线条。
此刻那对眸子浸着水雾,黑是黑,白是白,清凌凌的仿佛能照见人影。
几缕汗湿的青丝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衬得肌肤越发莹透。
她此时青丝散落枕席,完整地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耳朵——耳廓薄若蝉翼,在烛光下竟透出莹润的霞色,耳尖处天然生着个玲珑的折角,似是造化执笔时故意在工谨处留了分顽皮。
这般特别的耳朵,衬着她单眼皮的细长凤眼与瓷白的瓜子脸,淡墨勾勒间自有一段天然的俏皮风致。
晚雪在我身下动情呻吟时,那张清秀的脸庞便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生动来。
在她被我快速抽插时,她上唇正中那粒几乎不可见的小凹坑随着每次抽泣般的吸气而加深,像被雨水滴穿的梨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