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挂着水滴,用手指触摸会留下一道道痕迹。安知意下车前将玻璃上的“忄”草草抹去。
脚下的雪踩起来吱呀呀地响,远处草坪上,工人推着除雪机扬起一溜白烟,安爱莲挽着丈夫任道远,远远地朝他们的方向招手。
安知意刻意走慢了几步。许久未见,安爱莲笑着拥抱任君怜,任道远笑哈哈地在他宝贝儿子的头上扣了个圣诞帽。
屋顶的光照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层夺目的屏障,安知意不愿意做破坏气氛的外人,加快脚步,想要回家。
就在她即将绕过这一家三口时,她露在外面的手被人牵住,脑袋也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盖住。
“他们要去拿梯子,我们先去装饰圣诞树,怎幺样?”安知意扶正头上的帽子,稀里糊涂地被任君怜带到了圣诞树旁。
她的头很晕,体温和壁炉有得一拼,兴奋过头后,困意具有延迟性,等任君怜装饰好最底层,回来看她,发现安知意已经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安爱莲扶着梯子,任道远站在梯子上挂灯链,淡蓝色的光在绿叶下若隐若现,圣诞树上挂着星星和玩偶,圣诞树下放着的是两个孩子的圣诞礼物。
“姐姐睡着了?”安爱莲看了眼被任君怜抱在怀里的安爱莲,小声地问了句。
任君怜正要上楼,闻声点了点头。
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束紫色桔梗花,是从安知意手心里拿出来的,估计最初是想绑在圣诞树上。
“哎,她的病……”安爱莲欲言又止,似是惋惜,似是心疼,喉咙哽了下,摆了摆手,只是让他上楼时小心点,别弄醒她。
这些年,她为了安知意的病,和国内外多少顶尖的研究团队探讨过医疗方案,但收获甚微。
最后还是通过特殊情报,从军事生化科技里找到了鲜为人知的秘密资料,但也不过是明白,它被民间称为“红线病”而已。
连任道远都为她感到可惜,他走到安爱莲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知意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是个能挑重担子的人,有能力,能服众,要不是当年我……”
“好了。”再追忆过去的事就破坏节日氛围了,安爱莲抓住他的手背,“我们先吃饭吧,孩子们饿了自己吃。”
但话说到这份上,安爱莲沉吟片刻,说道:“让知意留在公司还是太委屈她了,她之后读完博,或许生科院的工作环境更适合她。她性子单纯,有些事情……”
任道远打断她,安抚道:“小怜也快18岁了,该让他多了解公司的状况,假期让他去研学,多掌握些生存技能,也不怕被心怀不轨的坏人找麻烦。”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但二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免得落到安知意一个下场。
总有保镖不在时候,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秘密训练必不可少,安爱莲当然不会反对,她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了。
她只是说:“倒也不是一定要让他接管公司,得多听孩子们的想法,看他自己想成为什幺样的人,从事什幺样的行业,未来的计划是什幺。”
安知意从小到大没让她操过心,任君怜也有自己的人生计划,后续还要详细沟通。
与楼下大人们的左顾右盼不同,楼上俩位相比之下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