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宵夜了

夜色如墨,均匀地倾泻在天幕,浓稠得化不开。农作物在高耸的植株遮蔽下,更显阴森恐怖。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但这自然的噪音之下,掩盖着另一种令人齿冷的密集窸窣声和湿滑的蠕动声,搜刮所到之处的所有养分。

莫昙风的脚步落在松软的土垄上,近乎无声。她的双眼已彻底转化为纯粹的墨黑,完美融入黑暗。风速良好,视野宽广,能清晰捕捉到每一丝热源和微光的变化,敏锐察觉到周围物体最微小的移动。鼻子吸入一口气,难以言喻的腥臭腐败几乎凝成实质,让她微微蹙眉。

这味道,确实影响食欲,厌烦。

温栀宁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尽量收敛气息。他背着包,尾铗在背后紧张地小幅度摆动,手里拿着强光信号器和几个用于封锁区域的声波装置,标准的辅助装备。

踏着猫步,单手持镰,莫昙风没有停顿,如同最顶级的掠食者,准确无误地朝着气味和声音最核心的区域潜行。很快,一片明显被翻动过的、异常松软的土地出现在眼前,几个碗口大的孔洞分布其上,边缘沾着黏腻的深色液体。

就是这里了。

她甚至没有给温栀宁打手势做准备的时间。

双手旋转镰刀,高举过头顶,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银色残影,刀尖猛地刺入其中一个孔洞,一绞一挑!

“嘶——唧——!”

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从地下爆发!紧接着,地面剧烈翻涌,探出几条细长向上的触角,好几只体型庞大的蝗虫接连不断地破土而出。后腿相互摩擦碰撞,体内血清素骤然激增,促使它们躁动、狂热、冲动。全身亮黄色,鲜艳无比,前后翅长有黑色斑纹。咀嚼式口器张合,带着毒液的涎水滴落,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狂乱的凶暴,粗长后肢蓄力跳跃,直扑莫昙风!

她已经能闻到来自集群大量挥发出的名为苯乙腈的有毒气体,类似排泄物的腥臊,受威胁时体内可转化为剧毒氢氰酸,使猎食者中毒身亡。有效避免虫群自相残杀,对外也是一种警告。

臭气熏天,难闻至极。不免使人恶心作呕。

“小心!”温栀宁惊呼。

莫昙风向后一跃,使它们扑了个空。

她的身影仿佛模糊了一瞬。粉色的发丝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难以捕捉的虚影。镰刃挥出,不再是简单的劈砍,而是带起了凌厉的风压。

“嗤!咔嚓!”

来不及飞行闪躲,冲在最前面的两只蝗虫同时被从中线由上至下精准开膛,切成两半,硬质甲壳碎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牙酸。毒液尚未喷溅。而后,体液连带消化组织自横截面如水柱般喷涌而出。

它们不会止步于此,又会有别的蝗虫紧接其后。集群意识统一下达指令,摧毁眼前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

她侧滑一步,脚下碾过泥地,镰刀借势带回至身侧,屈膝借力腾空而起,鞋底扬起尘土,身体轻盈地在月光下回旋半周,旋转的动能尽数灌注于刃口,切断高处第三只虫子的腹面神经索,它的扑击动作仓促而僵硬,瘫倒在地。

然而这一幕,从温栀宁的角度看过去,画面像慢放镜头,莫昙风刚才那下起跳动作正好遮盖住天空的月亮,进而形成背光剪影。她灵巧翻身,手持巨镰,头脚倒悬,一头披散的粉色长发飘散开来,犹如一朵绽放的兰花。清雅高洁,不染尘埃。隐秘于美丽且无害外表的伏击中的无形杀机。

处在半空的身体即将下坠,刀尖扎入地面,她手握长柄,向外绕圈当做支点卸力,长柄因腿部重心倾斜,成功抵消惯性,脚尖平稳落地。

双方一触即发。

她的战斗没有多余的花哨,毫不拖泥带水,只有极致的效率和致命的精准。每一次挥击都恰到好处,以最小的动作幅度和能量消耗,达成最敏捷、最彻底的击杀,并完美规避毒液喷溅。长柄镰刀这类沉重的、难以驾驭的武器此刻在她手中拥有了生命,时而如毒蛇吐信,疾刺点杀,时而如狂风扫叶,弧光一闪便是清理出一片空白。

锐利的尖端勾住虫子的尸体,她转身施力,拉拽着将尸体往虫堆里扔,打保龄球似的一次全中,“砰——!”远处的虫群被倏然击散,发出一声沉重有力的闷响。

温栀宁完全插不上手。他只能紧张地在外围游走,偶尔用强光干扰一下试图从侧翼逃窜的虫子,并用声波器暂时封锁了几个可能逃逸的方向。他看着莫昙风在虫群中游刃有余地穿梭自如,那副冷艳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只是在完成一项枯燥但必要的工作。说不上是享受杀戮带来的娱乐。

还有多少?多久能处理完?莫昙风吐出口气,不用管,尽情挥刀就好。

场面顿时腥风血雨,她挥舞镰刀横扫斩击,虫群被齐整斩断,无情地收割着它们的生命,那些前仆后继的虫子简直就是在送死。

一人成军。

效率高得可怕。难怪她白天对办公软件那幺没耐心,有这种身手和速度,谁还耐烦跟那些缓慢的流程打交道。

就在他感叹的时间里,一只格外硕大的蝗虫忽然从莫昙风的视觉死角毫无预兆地钻出,蓄满毒液的腹部鼓胀,眼看就要自爆式地喷射!

温栀宁看见了,可惜距离太远。

就在这一刻,莫昙风似乎感知到身后的存在。她甚至没有完全回头,仅是听风辨位,持镰的手腕微颤,长形镰柄化作蝎尾毒刺,自腋下反向刺出,刀刃朝下而柄尾尖锐的配重球正正迎上。

反应不到0.1秒!

“噗——!”

柄身贯穿那只虫子的头部,打断它的自爆进度,粘稠的绿色汁液顺着柄杆滴落。她将镰刀抽出,左手顺势反握柄尾,右手一松一搭,已扶在长柄中段。就借着这抽回的力道,利用离心力,镰刀在她头顶上方划出一轮完整的银色月光。旋即身形前倾,向前投掷,刀身脱手呼啸着旋转飞出,以最大力度将正面扑来的虫子拦腰斩断,牢牢钉死在土里。

无论是动作的幅度还是施展的姿态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

集体已然损失一半个体,它们嘶鸣咆哮,没有贪生怕死的意识,愤怒和狂躁是本能反应,一旦下达绝对命令就不会撤退半步。不肯放过这片最后的、巨大的农作物。

剩余的虫群立即调整阵型,撑开翅膀高速飞行,“嗡嗡嗡——”振翅声如雷响彻云霄,它们汇聚成团,如席卷而来的黑潮漩涡,瞄准莫昙风这个最大阻碍俯冲直下!

武器不在身边,难以抵挡,莫昙风见状转身跑向外围,也就是温栀宁所在的位置。即使他们并没有提前商量好,关键时刻全靠默契,或是信任?

五、四、三、二、一……

“趴下!”他按下引爆键。

顷刻间,抱团的虫群被温栀宁提前设置的陷阱击中,“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引起滔天烈焰,焚烧的火光宛若白昼,灼热的高温气流上升。对方溃不成军,呜泱泱死了一大片,虫尸砸下来交叠成堆,足肢还在神经反射般微微抽搐,化为焦炭,尽数剿灭。

混合植物汁液、土腥味、蛋白质烧焦的苦涩气味弥漫开来,又浓郁又刺鼻。

温栀宁长舒口气,终于结束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其他异族拥有天生可驱使的能力就好了,干活肯定轻轻松松。啊……不过那种能力者会被人类当成怪物驱逐出去的吧,遭受排斥,并不享有人权和社会保障。也可能会被人类捉去研究做实验、抽血、服药、注射、解剖、切片,“它们”隐藏自己,过着流浪荒野的生活。

说到怪物,他身边不就正好有一个吗?

她起身,拍拍衣服和裤子上的土石,拔出镰刀,“干得好。”

任务已完成。毫无疑问,莫昙风主宰着这片战场,不是作为一名英勇杀敌的战士,也不是追求登峰造极的武士,而是翩翩起舞的优雅舞者。

这种优雅,源自于对武器极致的掌握、对战斗深刻的理解以及一种超然物外的冷静气质。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优美。

实力毋庸置疑,强悍得可怖!

身上没有沾染一丝痕迹,那双纯黑的眼睛扫过满地狼藉的虫尸,确认没有遗漏。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只最大的、被她反手刺穿的虫子鼓胀的腹部上。

她走过去,弯腰,从腰侧抽出一把特制的采集小刀,熟练地避开毒囊,割下了一小块黄色的、油腻的、饱满的、还在颤动的虫腹脂肪组织,用一个密封小盒装好。

“听说这个部位,高温炸透后,口感类似蜂蛹,是本地暗菜。”她语气平淡地对看呆的温栀宁解释了一句,将小盒收好,“尝尝。”

温栀宁:“!!!吃点好的吧!”他的胃里一阵翻腾。这位新同事对食材的理解,是不是有点过于超前了?!

莫昙风没理会他惨白的脸色,走到田边,仔细擦干净双手和武器,然后擡头看天色。

“收尾。”她简洁直白地吩咐,目光已经投向车的方向——那里有她今晚的宵夜,烤红薯和烤玉米。

温栀宁望向满地需要小心处理的毒虫残骸,又看着已经开始惦记吃的莫昙风。好了现在才是正题,他娴熟地从包里掏出密封袋和消毒工具。一边干活一边嘀咕:“工作这种东西,果然不能跟战斗力太强的搭档。心理压力大,还得负责后勤……”

任劳任怨的一生,怨不得别人,谁让他最擅长收拾烂摊子呢?此情此景,温栀宁选择掏出手机打了个专线,面对这尸山尸海天亮都处理不完。土壤估计都被毒液渗透完了,又得叫村委会翻新。

莫昙风靠在车边,安静地等着,在心里计算刚才的体能消耗量,总结:肚子饿了,需要全部补充回来才行。夜风吹起她粉色的发丝,她仰头看向皎洁的月亮,宁静的乡野能看见闪烁的星星,手里捧着那盒脂肪,鼻息间隐约飘来食物的甜香。

快了。就快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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