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祯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连同那场刺杀未遂,也在这闷热潮湿的12月里渐渐沉入了水底。
学校早放了假,我窝在家里摆烂(恢复)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日子是挺滋润的。
直到一个周三,黎影敲开门,把我从床上拎起来。
“走吧,”他拎着一瓶冰水,一边把一顶宽檐帽扔到我怀里:“闷在屋里发霉了?外面新开了几家店,陪我去看看。”
我伸手接过帽子,擡头看了他一眼。黎影今天穿得很休闲,亚麻衬衫随意卷起袖口,整个人懒洋洋的,却又像一颗随时能拎着走的钩子。
也罢,跟他出去走走也好。
外面一层薄雾似的湿热,空气里混着烤肉摊和绿植的味道。街上挂起了五颜六色的节日灯笼,商场里冷气轰隆隆地吹着,人来人往,却透着一种轻松的懒散气息。
我拉低帽檐,跟着黎影往人群深处走去,心里有种久违的轻松——或许,这个阴冷的假期,我不必再硬撑着一个人熬过去了。
逛了一阵子,没什么收获,黎影忽然放慢了脚步。
我一擡头,才发现他把我引到了一家灯光柔和的饰品店门口。橱窗里一对对戒指在暖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要不要进去看看?”他轻描淡写地问,眼底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口袋里干瘪的钱包,苦笑着说:“我还欠演唱会的票钱呢,A不起啊。”
黎影没说话,只是弯起眼睛,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低声道:“又没让妳A。我只是……希望妳在学校、在家,都能和我戴同款。”
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带着一点不安又小心的认真,像是生怕我拒绝一样。
我咬了咬唇,心脏一跳一跳地发烫,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好吧……”
黎影弯起眼睛笑了,带着我推门进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仿佛连时间也柔软下来。
店里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木质柜台后面,一排排精致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一进门就感觉到自己的钱包在哀嚎,忍不住往黎影身后躲了躲。
店员小姐姐笑眯眯地迎上来,问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款式。
黎影不紧不慢地挑了个展柜,指着最上面一排光彩夺目的戒指:“这些可以试试看吗?”
我探头一看,差点没当场原地去世。那价格标签上,零多到我眼睛花。
“五位数啊喂……”我内心有个扭曲土拔鼠人形在呐喊。
黎影佯装无辜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补刀:“嗯?不贵啊,一顿饭钱嘛。”
我差点一巴掌撸上去:“你吃什么,金箔龙虾佛跳墙吗?!”
他闷着笑意,拉着我硬是试了一圈夸张到发光的大钻戒。每戴上一枚,我整个人就更像个误入贵妇圈的流浪汉,尴尬得手指都不敢弯。
正当我绝望地想着要不要假装肚子痛逃跑时,黎影突然放开了我,自己溜到角落另一个小柜台前。
那边摆着的是一排朴素的小银戒指,没有花俏镶嵌,只在内圈刻了点浅浅的字母和日期。
黎影弯着腰挑了很久,最后拿了两枚回来,递给我一枚:“这个,给妳。”
我接过,入手冰冰凉凉的,是细细一圈银白,简单到极致,却意外地好看。
“这个价格……”我小声问。
“嗯,负担得起。”黎影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而且——”
他凑过来,呼吸几乎贴到我的耳边,悄声道:“这个上面,刻的是我们认识的那天。”
我的耳朵一下子炸了,差点连戒指都拿不稳。
黎影轻轻帮我把戒指套上,像完成某种郑重的仪式一样。
“好了,”他低声说,“以后无论在哪里,妳都得记得有我。”
回到家,我还捧着那张小小的戒指收据皱着眉头盘算着怎么在下个月吃土还贷款。
黎影靠在沙发边看我,眼里藏着一丝笑意。
他忽然开口:“妳最近,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我眼都不擡,条件反射地回答:“妳给我十亿!美金!欧内该!!”说完还配合地双手合十做了个夸张祈祷的动作,演技拙劣又滑稽。
黎影一挑眉,脸上露出一副无语到好笑的表情,然后他慢吞吞地回:“但是真的给妳……妳会生气吧?”
我这才擡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怎么会生气?我开心都来不及。”
黎影眯了眯眼,像是思考什么很坏的事情,慢条斯理地说:“因为那样妳就得跟我结婚,然后帮我合理避税了。”
我:???
黎影笑得一脸欠揍,顺手拎过我,把我圈在怀里,气息打着旋落在耳边:“可以哦,但我更希望妳是心甘情愿和我共生的,而不是看在十亿的份上给我打工。”
我耳根子一下子烧起来,戒指在指尖转了一圈,滑进了掌心,烫得我心跳七零八落。
“要不要考虑一下,真的结婚?”他声音低下来,像在哄又像在诱拐。
考虑个鬼啦!!
我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表面还死撑着,故作冷静地咳了咳:“再、再说啦!看你表现!”
黎影笑着揉揉我的发顶,没再逼我。他真的是完美到,我内心某处一直觉得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