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听松茶社。
那笔七亿的资金，经过班尼反复核查，确认能动，流程才正式开始。
“秦先生，真是不信任人。”黎斯呷了口茶，语气听不出深浅。
秦森没搭理他。目光落在专注操作的秦商身上，见她微蹙的眉心，显然进程并不算轻松。
黎斯顺着他的视线也瞥了一眼。
两个男人在茶桌上对坐了两个多小时，交流屈指可数。
第一天走的三亿很顺利。这钱虽脏，但没摆上明面，只要拆得够细就能悄无声息。
第二天走剩下的四亿，依旧是由班尼主导，秦商协助。当班尼敲下最后一组指令时，黎斯忽然起身走到秦商身旁，从西装内袋摸出张名片递过去。
“秦小姐对系统逻辑的敏感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这边有个新项目的样本，想请你帮忙看看漏洞，报酬随你开。”
秦商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卡片边缘，名片就被横空伸来的手背扫落在地。
黎斯低头看了眼，拾起，笑了笑：“秦先生就这幺霸道？不过是想和秦小姐聊两句技术上的问题，做哥哥的连这也要管？”
“聊？你听得懂幺？要聊让专业的人来。”他转头看向班尼，“跟一跟，看看黎先生有什幺大项目，要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事，自己拒了就行，不用来问我。”
空气瞬间凝滞，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逸飞看着眼前两位煞神，赶紧挤出个笑打圆场：“斯哥，森哥，明天是福建商会三周年庆典，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得到两位捧场？”
两人同时看他，那眼神吓得他差点下跪，他明明没说错什幺啊。
几秒寂静。
“好。”秦森先应。
“行，时间地点发给我秘书。”黎斯也接了句。
秦逸飞长舒一口气，仿佛捡回条命。
傍晚，黑色宾利刚停在别墅门口，对面就开来一辆大卡车，满满一车斗的红玫瑰，在昏黄路灯下扎眼得过分。一群村民交头接耳，围着看热闹。
秦森扫了眼，对秦商说：“你先进屋。”
哪怕是秦商这样对情感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这是挑衅。
进了屋，秦商去厨房倒了杯水，刚出客厅，就看见黑着脸回来的男人，她将水杯递过去试探：“渴吗？”
“你喝。”秦森没接，只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里发毛，这种眼神她接不住。
“明晚商会你去吗？”他突然问。
“不去。”
“为什幺？”
“没兴趣。”
问答快得像条件反射。这些年，但凡有异性示好，她若敢流露出半分礼貌性回应，哪怕无意，都免不了一场风波。虽然不及利奥德那次惨烈，但也足够她受的。
她实在怕他发疯，踮脚吻了下他的唇，想借此安抚。
男人沉默着松开领口，无动于衷。
秦商垂眸，不敢再看他，怕眼神被曲解。
半晌，那宽厚的大掌才落在她发顶，声音没有情绪。
“一起。在家里太闷。”
拒绝或答应，都可能会引来他的猜忌。秦商只低声应了句：“我听你的。”
第二天傍晚，车刚停在市区的“天伦”国际酒店门口，秦逸飞就快步下台阶。
见车门打开，他笑着迎上去：“森哥，商商，你们可算来了，里面那几个做跨境航运的老板，从下午就问你到了没。”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在低声交谈着，秦逸飞引着他们穿过人群，往最里面的主宾长桌走去。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站着聊天，见他们过来，纷纷转身打招呼。
“这位就是秦先生吧？久仰大名。”做航运的王老板率先伸手，笑容热络。
秦森擡手回握了下，脸上没什幺表情，但至少给了回应。
他这个人横惯了，谁的脸都不给，今夜却出奇地有耐心，凑上前的老板无论大小，他都一一应对，不算热络，但勉强称得上礼貌。
也不是转性，只是这两年他想进军国内。村里有分量的老辈早把生意移去了海外，国内人脉断了线。今晚这局，正好接茬。这才让他敛了性情。
秦商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她眼神有点放空，对这种应酬场合提不起一点兴趣。
秦森正和一位老板聊到海关新政，谈兴正浓时，余光瞥见秦商百无聊赖地捏着果汁杯发呆。
他侧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去冷餐区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走远。”
秦商如蒙大赦，点了点头，转身朝人少的冷餐区走去。
她刚夹起一块小蛋糕，黎斯就端着酒杯靠近。他今天穿了套白色西装，配上金丝边眼镜，衬得整个人儒雅清贵。
“秦小姐，又见面了。”
秦商动作微顿。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里的甜点师傅是特意从法国请来的，合口味吗？”
“还可以。”
黎斯低笑，倚在餐台边打量她：“秦小姐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秦商沉默地挑选着食物。
“巧了，我也不喜欢。虚与委蛇，浪费时间。”
“既然不喜欢，何必来？”
“因为这里有有趣的人。”他语气暧昧，“昨天那张名片没送到你手上，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话我可以带到。那个项目样本，涉及的层面很深，我找过几个团队都说不清楚。秦小姐在拦截追踪时展现出的逆向思维让我觉得，这项目非你不可。”
“我哥说了，找班尼。”她终于不耐烦，放下餐碟就要走。
黎斯移了两步，拦住她的去路。
“班尼先生是顶级的执行者不错。”
“但秦小姐有这种天赋，却要常屈居人下做事，不觉得很可惜吗？”
这话挑唆的意思很明显。秦商眉头倏地蹙紧，声音冷了下来。
“不觉得。让开。”
黎斯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冷淡，反而轻笑逼近：“可我昨天看到你眼里的光……聚了又散。你真不觉得你哥哥在压制你的天赋吗？”
秦商退，他就进，直到她退无可退，后腰递在餐桌边缘。
男人突然伸手，看似放杯子，但姿势却将人半圈在怀里。
“如果你肯过来帮我，成就绝不止于此，我会动用所有资源去托举你，不必这幺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