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秦森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躲房间干嘛？张姨说你午饭都没吃。”
他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争吵，走过去很自然地用拇指刮了下她微肿的眼皮：“下楼吃饭。”
秦商一想到要面对苏桂芬就浑身不自在。
“我不饿，吃了面包。”
“面包顶什幺用？”
秦森没跟她磨，伸手就把人从椅子上捞起来，牵了她的手就往门口带。秦商挣了两下，纹丝不动，最后还是被他半拖半拽地弄出了房间。
餐桌上，苏桂芬眼神飘忽。她还没消化完这兄妹俩的事，扒了几口饭，实在静不下来，伸手摸过遥控器按开了电视机。
画面跳出来，是晚间新闻。主持人撑着伞站在雨里，背后是模糊的警戒线：“今日下午三点十分，城东快速路发生交通事故，一辆重型货车与黑色奥迪相撞，奥迪车头严重变形，导致一死一伤……”
镜头只给了两秒远景，雨幕里警戒线拉着，变形的车壳一闪而过。
秦商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擡眼扫了圈餐桌，才发现瓦奇拉和阿东都不在。她甚至都没敢转头看旁边的男人。
张姨随口念叨了句：“大白天的酒驾，造孽啊。”
桌上除了苏桂芬含糊地应了一声，其他人都若无其事地在扒饭。
饭吃到一半，秦森起身去客厅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上没什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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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VIP病房。
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沉在空气里。黎斯半靠在床上，绷带缠了半张脸。
他的秘书林凯站在床边，手里攥着份报告，“老板，交警定了酒驾。司机是个临时工，银行流水干净。背景也调查过了，没案底，没不良嗜好……”
黎斯拳头捏出骨响，过了几秒，他突然笑了声。
“没案底，没不良嗜好……真够干净的。”
林凯愣了下，难道这……不是意外？
黎斯因肌肉抽动，疼得额角都渗出了冷汗，“联系‘幽灵’，让他来。”
林凯听后，脸色微变，幽灵这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他低头应了声：“是。”
林凯离开不到十分钟，病房外间就传来一句口音别扭的中文：“医生查房。”
外面的八名保镖全是退役军人，警觉性极高。VIP病房的医护人员是不会随便更换的，即便要换，这边也会先接到通知。
他们都不需要盘问，直接就动手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打斗声密集了起来。
黎斯听了四五分钟，察觉到不对。他了解自己的人，就算对方再难缠，也不该拖这幺久。
他咬牙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抓起床头的水果刀，手机揣进兜里，慢慢挪下床，往门口处走。
摸上门把手后，立马反锁，然后又往洗手间挪，再反锁一道。
后背刚贴上冰凉的门板，他就喘得几乎散架。缓了片刻，才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又过了五六分钟，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停了。
黎斯握刀的手紧了紧。是自己人赢了？还是对方把他的人全解决了？
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铁丝撬锁的细微响动。
他后背一寒，再次摸出手机。这回没刚才镇定了，指尖都在抖，十几个字打得乱七八糟，看也没看就按了发送。
瓦奇拉推开门，扫了眼空床，目光落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看到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在抖，他咧开嘴，从白大褂里摸出一支针管就擡步，刚迈出两步，耳朵就动了动。
脚步声密集而有力，正在快速逼近，不少于十人。军人？或是专业保镖？他心算着时间，只剩二十秒左右，不够。
他没犹豫，转身就往窗口冲。手刚碰到玻璃的瞬间，玻璃里已经映出客厅门口涌入的军装人影。
他纵身一跃，踩上空调外机，左手扒住窗沿，右腿一跨，顺着水管就往下滑。
老旧的铁管咯吱作响，像是随时要断一样。十楼到九楼，九楼到八楼，两三秒一层。滑到五楼时，他借水管的弹力往旁边一荡，抓住更粗的排水管继续往下滑。
楼下有人擡头，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已经落到了三楼。随即松手，跳进楼下的花坛。
月季枝子刮破了他的裤腿，拉出一道血痕。他没管，爬起来，就往路边的黑车冲。
“走！”
阿东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猛地窜了出去。
病房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肩章上是两颗金星，那是中将肩章，省军区政委：赵国军，也是黎斯的生父。
黎斯是私生子，随母姓，这层关系除了家族内部，几乎无人知晓。
赵国军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保镖，脸色倏地白了，他快步冲进里间，直到看见卫生间磨砂玻璃后模糊的人影，紧绷的肩背才稍稍一松。
他走过去叩门，声音压得极低：“阿斯，是爸爸。”
里面的人影艰难地动了一下，门缓缓打开。
黎斯扶着门框喘气：“人……抓到没？”
赵国军还没开口，门口已有手下报告：“政委，人都活着，医生给擡走了。”
黎斯擡眼看过去，瞥见他身后的窗户开了，脸色顿时一沉，擡手指了指。
汇报的士官立刻转身，探头往下看，见一辆黑色GTR正粗暴地撞开保安亭栏杆，他急喊：“政委，楼下那辆黑色日产GTR有可疑，车牌闽A6600D！”
赵国军几步跨到窗边，看了眼楼下，又回头看了眼儿子，脸色瞬间铁青。
简直反天了！
他摸出手机给秘书拨了过去，声音带着微怒：
“立刻通知市交警支队，封锁城东所有主次干道，拦截一辆黑色日产GTR，车牌闽A6600D，不排除套牌可能！必须给我拦下来，有消息第一时间报我！”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