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刚开出主干道，三辆特勤车就从两个方向逼来。
他打了把方向盘，车身快速甩尾漂移，随即逆行冲入对向车道，吓得对面驶来的宝马车司机猛打方向盘，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GTR被颠得打了个摆，但车速没减，又一个漂移再次汇入车流。
三辆特勤车紧追不舍，离得最近的那辆相距也就百来米。
阿东扫了眼后视镜。这样咬着不是办法。他油门一踩，往八一七北路方向开，直接拐进解放西步行街。
晚上七点多，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人流如织，繁华一片。
三辆特勤车紧随其后，刺耳的警笛声暂时喝停了街道的喧嚣。
行人纷纷驻足，愕然回头。
驶入步行街后，GTR的速度表从140骤降到80，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快得吓人。车身几乎是擦着路边摊位和行人的衣角掠过的。
“找死啊！”
“操！怎幺开车的！”
惊呼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带头的那辆特勤车里，队长一把抓过对讲机，声音急促：“各单位注意！在商业街内放缓速度，优先确保群众安全！”
后面两辆特勤车队员回复后，同时降低车速。
瓦奇拉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被迫降速的车辆，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把自制式短枪。
随即探身，枪口对准后方第一辆特勤车的驾驶位。
前座两人看到前方的举动时，瞳孔倏地放大，下意识就低头躲避。
“砰！”一声脆响。
车辆离了控制，猛地往一旁歪去，撞停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好一会儿，两人才惊魂未定地擡头看去：一粒钢珠嵌在挡风玻璃上，炸开个蛛网般的裂痕。
队长快速摸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嫌疑人有自制枪械！”
对讲机里传来的惊呼声，让所有队员的神经瞬间绷紧。
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时，瓦奇拉的枪口再次探出。
“砰！砰！”又是两枪。
这次目标是水果摊上的西瓜。红色的瓜瓤和汁水像炸弹破片一样四处飞溅，喷了周围的路人满头满脸。
死寂了一瞬。
随即，一片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传开。
“杀人啦！”“有枪！快跑啊！”
哭喊声取代了之前的喧闹，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狂奔推搡。
阿东面不改色地驾驶着GTR在混乱的人潮中精准穿梭，每一次看似要撞上时，都以毫厘之差堪堪掠过。
车子绕了步行街两圈，仍有一辆特勤车死死咬着。
“还追是吧。”瓦奇拉嘴一咧，枪口又一次探出，对准了卖氢气球的小贩。
“砰！砰！砰！”
绳子断裂，气球接连爆破，几十个氢气球失控地升上夜空。
在人群听来，这爆破声与枪声无异，恐慌再度升级。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被妈妈死死拽着手四处躲避。她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视线却追随着一个泄了点气的熊猫气球，眼看那气球正缓缓飘落在地面上时，想要的念头，瞬间大于害怕。
她猛地挣脱妈妈的手，朝路中央跑了出去。
“妞妞！回来！”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一幕，同时落入了瓦奇拉和后方勉强跟上来的队员们眼中。
瓦奇拉眉头挑了下，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做事从未这幺低效率过。
黑黢黢的枪口这次对准的是孩子的眉心。
“不要！”母亲瞬间发出绝望的哀嚎，整个人一下子就失重跌落在地。她手脚像被抽去了骨头，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在原地打摆，怎幺用力都站不起来，连爬都做不到。
特勤车里的所有队员同时心脏骤停。
“砰！”
枪响了。
子弹精准地打在孩子面前的熊猫气球上。
小女孩被近在咫尺的爆破声吓得惊呆了几秒，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回过神的母亲立马连滚带爬冲上去，一把搂紧孩子，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刚才那记带着警告性的射击让队员们不敢再追。街上行人太多，嫌疑人的行为难以预测，再逼下去，谁也无法保证下一粒钢珠会不会打在人身上。
副队长按下内线，语气沉重：“巡逻0319报告指挥中心！目标车辆进入解放西步行街后，嫌疑人持自制枪械对人群制造出大规模恐慌，并对儿童方向进行威慑性射击！重复，是威慑性射击，并未直接伤人！目前街道已完全堵塞，导致我方车辆无法有效追击！请求指示！”
指挥中心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是在快速评估。
几秒后，指令传来：“指挥中心收到！巡逻0319请立刻停止追踪，目前以疏散人群、确保群众生命安全为第一优先！放目标车辆离开解放西步行街，由外围道路单位负责拦截。”
“收到！”
阿东见再无车辆追来，一脚油门，从C出口绝尘而去。
回到主干路后，GTR的指针瞬间甩向180。
瓦奇拉默默系上安全带。
车子一上高速路，前方就有四辆警车闪着红蓝灯横在路中央，高音喇叭的警示声震天响：“车牌：闽A6600D，黑色日产GTR车辆！立即靠边停车！弃械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措施！”
投降？阿东嘴角扯了下。真是个天真又陌生的词。
下一秒，阿东手刹一拉，方向盘往右打尽，一个完美的漂移急转，迎面就对上后面追来的两辆警车，他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直直对冲过去。
两辆警车吓得同时急打方向盘躲避，GTR擦着两辆车身硬从中间挤了过去!
“疯子！”警车司机吓得脸色煞白，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下了高速后，车子又回到了城东主干路。但警方早已在城区布下了天罗地网，每一个路口，都有警车并排横在路中间，后面是严阵以待的特警。
“闽A6600D黑色日产GTR！立刻停车！你已被包围！”
阿东每一次都不要命地冲到警车前，在对方避让的瞬间，再一个九十度急转掉头。
“追！”
警车迅速调整队形，拉响警笛，死死咬着。
GTR在车流中疯狂穿梭，逆行、闯红灯……无视一切交通规则，所过之处，车辆连连追尾，一片狼藉。
负责这次任务的刘警官为了避免对方狗急跳墙，造成更大伤亡，不得不改变策略。
他下达第一道命令：“放目标车辆离开城区，逼向郊区，缩小追捕范围。”
“收到！”
所有拦截路口的执勤人员，都不约而同地放开了一道生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