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险象环生的合围下，阿东终于开离了市区，往低速路口开去。
警方的意图已经达到，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所有警车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眼看前方出现了岔路：一边是不知何处是尽头的公路，一边是郊区密林。
阿东没犹豫，径直上了短桥，驶入密林。身后的警笛声逐渐微弱，终于拉开了一段距离。
GTR一路掠过高低树丫、穿过田野……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一个废弃的码头，前方是横亘的江面，再无去路。
车子刹停在离江面几十米前的泥地里。车内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默契十足：一个扯头套；一个摘口罩、脱白大褂。
两人同时推开车门。
下车后，瓦奇拉绕到后备箱，拎出两桶汽油，沿着车身淋了上去。
阿东从裤兜里摸出包烟，抖出一根叼嘴上，往前走了几步，“咔嗒”一声点燃，深吸了两口。
瓦奇拉一过来，他就将燃着的烟头对着车顶屈指一弹。
“轰——！”
火焰瞬间吞噬了整辆车。
两人同时转身，一头扎进江里，往相反的方向潜游。
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逼近。最先追到的两辆警车看到前方不到六百米处的车辆，迅速倒车。
下一刻。
“轰！！！！砰！！！”
连续两声爆响，火球腾空而起，碎裂的金属零件四散飞溅。
等火焰稍小，警察们才谨慎地持枪靠近。
灭火器灭了十几分钟后，林警官才透着余火看了进去，里面和预想的一样，空无一人。
这时，三辆挂着军方牌照的越野车也相继赶到。
赵国军推门下车，扫了一眼汽车残骸，又看向林警官。
“人呢？”
“首长！我们赶到时，车辆刚起火爆炸，车内没人，初步判断……两名嫌疑人已跳江逃离。”
赵国军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腮帮咬得鼓起。
他转身扫向手下，带着雷霆之怒：“还愣着做什幺！都给我下去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士兵们脱了外套后，纷纷往江水里扎。
“立刻调派冲锋舟，封锁江面上下游。沿岸给我搜！任凭他们滑如泥鳅，都要给我揪出来！”
秘书赶紧应：“是！”
江面之下，黑暗无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江边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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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阿东一身湿漉漉地出现在别墅一楼。他没走正门，是从后山地窖潜入地下室进来的。
回到房间，他随便冲洗了下，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上了五楼。
进入书房后，他静立几秒，才低声开口。
“森哥……我们没得手。黎斯身后是军方。”
“什幺来头？”秦森没擡头，继续翻阅着文件。
“瓦奇拉说，肩章是两颗金星，具体职务……还不清楚。”
两星？中将？秦森眉峰微挑，终于擡眸，“他人呢？”
阿东怔了下。以瓦奇拉的水性，本该比他先回才对。
他说： “可能不熟路，耽搁了。”
随后，又将今天追击的过程，包括瓦奇拉对小女孩的威慑……详细汇报了一遍。
秦森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什幺情绪。直到阿东说完，他才开口：“准备一下，过两天去趟台湾。”
“好。”
“叫她过来。”
阿东想了几秒后，点头。
秦商被敲门声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快速关闭电脑上正在构建的页面，熟练地加密、覆盖、设置双重密钥。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才起身去开门。
“有事？”
“森哥在书房，让你过去。”
“哦。”
阿东走后，秦商的心跳才后知后觉地加快。晚饭后，她借口不舒服躲回房间，当时他没说什幺，现在突然来叫，让她的心一时七上八下的。
面对秦森，她始终做不到真正的淡定。
书房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她推门进去，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在忙什幺？”
“没忙什幺，”她声音尽量放平，“就是有点不舒服，躺了一会儿。”
秦森转过身，瞥了眼她纹丝不乱的头发和毫无皱褶的居家服。
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秦商抿了抿唇，脚步略显迟疑地走了过去。刚进入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人就被缓缓带入了怀里。
“以后有心事，要说。别让我猜。”
秦商身体微微一僵。不明白这话是什幺意思，是察觉了她有事瞒着？还是指昨晚的争吵？
她摸不准，只能含糊地应了声：“嗯。”
“和好。”头顶突然传来两个字。
“嗯？”
“我说，和好。”他低头，黑眸锁住她，“我不喜欢冷战，更不喜欢你躲着我。”
这态度算是商量吗？分明是通知。
可有区别吗？好像也没有，所有挣扎和反抗，最终都会被他以一种更霸道的方式……抚平。
秦商沉默了两秒，“好。”
“不是‘好’，”男人不满于此，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还生气吗？”
秦商的心脏像是被什幺东西攥了一下。他总是这样，什幺都要顺着他，连“和好”都要她亲口承认：“不生气”“翻篇”“过去了”……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我说还生气，就能不和好是吗？”
“不是。”
秦商无奈一笑，“秦森。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嗯。”他大方承认，在她额头上点了下。
“过两天陪我去趟台湾。”
“不想去。我最近有点累。而且你的事，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她目前需要更多的独立空间，在他眼皮底下实在不方便。
“你在，就是帮忙。你不在，我做事会分心。”
见她还要拒绝，秦森突然说：“你都不问问我去台湾做什幺吗？”
秦商呼吸一窒，也意识到自己反常了，她垂下眼睫，不敢再他看的眼睛。
“……去做什幺？”
“有几个做跨国物流的公司想要合作，去了解一下。也想带你去散散心。”
秦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度敏感，听到前半句时，头皮已经开始发麻。
“一起去好吗？”秦森又问了句。
她点头，随即补了声：“好。”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这笑听得秦商脸色都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