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的共犯臆想到此结束,事实证明,没有哪个主犯一直都在做错误的决定,但被迫承认自己无能的窘迫,比手底下小崽子黏腻的皮肤还让她难受。
总之林晞宁可在外头蹲一晚上,也不想面对赫克托和艾戈那能剜掉人一层皮的沉默。
林晞用捡来的尼龙绳把自己和小崽子的脚踝绑在一起,躲在在加油站后废弃的卡车棚架下,将就了一夜。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算不上安全的环境而感到不安,结果天光大亮,她是被脚踝上的瘙痒弄醒的。
脚踝被挠了又挠,痒意不去,林晞睡眼惺忪,不耐烦地皱眉望去,结果男孩手腕被绑着,但捆绑两人脚踝的尼龙绳已经松了大半,心里一惊,顿时清醒。
“臭崽子,你还想跑!”
绳子被挣开,林晞伸手要抓,没想到看着没几两肉却滑得跟个泥鳅一样,塑料薄膜被压在身下,棚架吱嘎吱嘎像是要散架。
哗啦一声,两人被一起压在架子下面,林晞被砸得头懵,漆黑的眼珠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怨恨。
好吧,她又在阿兹特克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林晞松了手,男孩早跑了个没影,耳边窸窸窣窣的,她好像不小心跌进了棚子里,林晞藏在塑料薄膜里一时没敢动,眼前忽闪忽暗,听着交谈声,身体僵直。
西语实在复杂,几个词连不成句,她听了几分钟也没听懂什幺意思,等到她腿都快要抽筋时,才捕捉到熟悉的人名。
“黑石死了。”
锡华亚头目,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大毒贩死了,近些年,黑石愈发嚣张,两国边境时常有摩擦,几个星期之前利维坦国内还抓到意图进行恐怖袭击的锡华亚的人。
利维坦知道这个消息吗,林晞藏在薄膜下,小心翼翼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提溜圆,她怎幺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过细想又很正常,她和外界断联已经有三天了。
林晞不自觉地凑近些,试图听到更多,可惜她能听懂的词有限,只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个时间节点——三天前。
和办公室遭遇袭击同一天,林晞皱着眉,黑石作为最大毒贩和组织头目,死讯竟然这幺久才传出来,到底是现在才发现,还是有人刻意隐瞒。
咔哒一声,林晞几乎是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她对这声音可不陌生,子弹上膛,有限的视野内,她只能看到桌上的步枪被一抢而空。
或许是直觉,林晞预感不好,等人走了快速爬出薄膜,还没等绕出加油站,第一声枪响骤然响起,棚架的铁皮边沿应声溅起一簇刺眼的火星。
林晞惊叫着抱头躲了回去,紧接着,枪声如豆子摔在瓷盘上,密密麻麻,响个不停。
一面墙之隔,一种被刻意放轻,却密集的脚步声,正在合围,林晞浑身血液都凉了,死死捂住嘴,该死的,她刚才没忍住叫出声了。
脚步越来越近,林晞腿软地蹲在地上,恨不得将身体都埋进薄膜里,这幺多人,她绝对死定了。
不知何处的精准点射压制着试图靠近的人,林晞紧紧闭着眼,不敢睁眼,也没有再尖叫,当最后一声枪响的回音消失在戈壁滩上,有人踢开地上的空弹壳,朝她藏身的方向走来。
林晞缓缓睁开眼,只剩下半面墙的另一侧,赫克托脚下踩着倒塌的混凝土建筑石块,眼底毫无波澜,凝视着她。
被纹身男刻意弄坏的酒馆皮卡车遍布枪洞,地上的尸体纵横交错,林晞终于意识到这不再是小打小闹,哪怕只是一辆皮卡车,锡华亚不死不休,有债必讨。
硝烟散在风里,没子弹,也没车,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在这片吞噬一切的戈壁里,他们只剩下了自己的两条腿。
热浪从地面升腾,视线所及之处,景物都在扭曲,每吸进一口气,都像吞下一把滚烫的沙子。
喉咙干得发痛,每一次吞咽都是一种折磨。林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赫克托与艾戈走在前面,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湿透的T恤衫紧贴在背上,深色的汗渍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他们的呼吸比平时沉重,但步伐依旧稳定。
头发湿透黏在脸侧,有那幺几个瞬间,她看着前方那两道被热浪扭曲的背影,几乎想就此躺下,让这片戈壁将自己吞噬。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底的水泡磨破了又起,汗水打湿眼皮,双眼迷蒙时,低垂的头毫无预兆撞上了坚实宽阔的后背。
林晞脸被热得通红,擡头望去,远处隐约有一个几乎与土黄色背景融在一起的、低矮的轮廓。
“房子。”
林晞已经顾不上这是不是锡华亚的陷阱,她的身体本能地朝向水源走去。
哗的一下,热气腾升,开裂的嘴唇浸入湿润的水珠,林晞站在浴头下,像被晒裂的海绵,仰着脸淋在水里,贪婪地、疯狂地吸收着每一滴水分。
黑包随意敞开放在桌上,而两人不见人影,包旁是女主人送来的洗干衣服,刚洗完澡身上热气未去,林晞只穿了自己的吊带打底裙,光着两条腿走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敲诈习惯了,林晞主动给了这家好心的人家2万比索,竟也没觉得肉疼。
林晞躺在床上,屋顶是一张锈迹斑斑的铁皮,烈日晒过后,里面会闷热得像一个烤炉,刚洗完澡,身上就开始出汗了。
没有粉刷的墙壁裸露着材料本身的灰暗,附加结构的浴室与她只有一个木板墙壁那幺近。
密集水流声响在床板的另一侧,水滴在地面上溅响都过于清晰,规律的节奏里混进了一丝不协调的杂音——像另一个人的呼吸,但又不止是呼吸,很轻的一声。
热出汗的身体开始泛红,察觉异样,林晞猛地坐起身,床板吱呀作响,她像做贼似的唯恐惊扰浴室,慢慢爬起。
林晞跪在床上,不自觉靠近薄薄木板墙后的声音,狭窄的缝隙里,是裸露的后背,坚实肌肉紧绷,脊椎沟一路向下,水珠沿着沟壑的轨迹缓慢滚落,没入阴影以及小腹下方那片深色的、随动作微微起伏的阴影里。
林晞突然明白艾戈在做什幺,但她没有离开,仍然通过细小的缝隙窥视着,长时间行走后的小腿肚痉挛着,有些发酸。
那股酸软顺着腿窝向上爬,钻过大腿内侧,最终沉甸甸地坠入小腹盘踞下来,像活着的藤蔓,在那里悄然收紧。
悄无声息蔓延的酸胀卸掉了所有支撑,膝弯微微抽搐、发沉,林晞差点跪不住,仿佛整个下半身正不由自主地向下塌陷。
在最原始的视觉刺激里,每一个换气的间隙都清晰可闻,那喘息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径直钻入你的耳道,搔刮着耳膜最敏感的部位。
肩胛骨的轮廓随着动作清晰可见,并且越来越快。
大腿内侧突然剧烈地抽动一下,林晞心怦怦跳着,忽然意识到,她并不隐秘的窥视被当成了这场自我宣泄里的助兴佐料。
她的体内,某种燥热又熟悉的东西被勾了起来。
而在她无心察觉的背后,有一道视线在同样注视着她。





![[猎人]黄色猎人](/data/cover/po18/860952.web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