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舟的黑色宾士平稳地滑入市中心最顶级的地产大楼停车场,他亲自下车为我打开车门,那姿态自然得仿佛我们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他递给我一张黑卡,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
「这里的资产,妳看上哪个,就买哪个。密码是妳的生日。」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所有服务人员都竖起耳朵。
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的男人立刻小跑着过来,躬身满脸堆笑地迎接。当祁衍舟介绍我是「祁太太」时,那名经理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随即转为毫不掩饰的谄媚。
「祁太太好!久仰大名!我们这里正好有一栋顶层复式,绝对配得上您的身份!」他领着我们,连说带笑,介绍的语气充满了恭敬,与我过去在公司里遭受的白眼截然不同。
他们带我到一间能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样品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氛。我站在窗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祁衍舟走到我身后,温热的胸膛几乎要贴上我的背,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从今天起,这些都将是妳的。用它来建立妳的王国,用它来碾碎那些曾经看不起妳的人。」他轻声说,像一个温柔的魔鬼。「现在,告诉我,妳喜欢哪一个?」
「我要离他最近的,他的对面能看到我。」
我的话语在空旷的样品屋里回响,没有丝毫犹豫。地产经理脸上巴结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的要求如此直接而充满攻击性。他看向我身旁的祁衍舟,像是在寻求最终的指示。
祁衍舟却笑了,那是一种极浅、极冷的笑意,仿佛在黑夜中绽放的冰花。他没有看那个经理,目光始终锁在我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似于赞赏的情绪。
「有胆识。」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平淡,却比任何赞美都更具分量。他转过身,对那位还在错愕中的经理挥了挥手。「听到了吗?找一间能直视沈氏总部大楼的,地段、景观、价格都不是问题,我要的,是那个位置。」
「是,是!我马上安排!」经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打电话,仿佛慢一秒都会被祁衍舟冻结。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另一个户型的落地窗前。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一河之隔,沈氏那栋标志性的摩天大楼就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尽收眼底。我能清晰地看到楼层,甚至想像得到沈敬禹此刻正在哪一扇窗后办公。
祁衍舟走到我身侧,与我并肩而立,看着同一片风景。他没有碰我,但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却将我完全笼罩。
「很好。」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评价一件满意的战利品。「从今天起,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地方,就是妳的领地。这是一个无声的宣告,告诉他,妳回来了,而且站在他必须仰望的位置。」
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眸直视着我。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妳打算怎么让他看见妳?」
「我不知道⋯⋯太不真实了⋯⋯」
我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窗外城市的嗡鸣所吞没。我转过身,背对着那片曾经让我心驰神往,如今却像烙印般灼热的风景。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渺小的身影,与身后那片璀璨的灯火形成了荒谬的对比。我,李觅欣,一个昨天还在辞呈上挣扎的小社畜,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站到这里,成为能与沈敬禹分庭抗礼的存在?
祁衍舟没有因为我的迷茫而显得不耐,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他缓缓走到我面前,擡手轻轻拂去我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惊。
「因为妳还没习惯。」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妳习惯了仰望,习惯了卑微,习惯了被选择。所以当权力真的交到妳手上时,妳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握紧它。」
他的指腹轻轻划过我的下巴,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不是不真实,这是妳应得的回报,是妳用身体、用尊严、用过去所有的痛苦换来的筹码。」他靠近我,距离近到我们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妳忘不了他,对吗?」
他一语道破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就不要忘。」祁衍舟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充满了诱惑的魔力。「把妳对他所有的爱、恨、不甘与渴望,都变成妳的武器。现在,我要妳站到那扇窗前,想像着他正在看着妳。然后告诉我,妳想让他看见一个怎样的妳?一个哭泣的弃子,还是一个即将登基的女王?」
「要怎么让他看到我的改变?」
祁衍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他似乎很乐意引导这只刚刚露出爪牙的幼兽。他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地审视着我,像是在规划一件艺术品的雕琢方案。
「改变不是用看的,是用感受到的。」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妳不必主动做什么,光是『祁衍舟的妻子』站在这里,就足以让他食不下咽。」
他说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潇洒却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他示意我走到他面前,那眼神像是君王在检视自己的战利品。
「第一步,是外形。」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最终落在我紧张交握的双手上。「明天,我会让造型团队到府上。从头发到指甲,从衣柜到妳的谈吐,全部都要换掉。妳不再是李觅欣,妳是祁太太。」
他顿了顿,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咖啡,轻啜一口,视线却没有离开我。
「第二步,是姿态。妳要学会怎么在没有我的地方,也像有我为妳撑腰一样行走。擡头挺胸,眼神直接,对任何人都不用畏缩。妳现在的每一个表情,都代表着祁家。」
他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我,语气转为一种几乎是命令的温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开始,学会享受。享受他们敬畏的目光,享受他们不甘的表情,享受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当妳能笑着面对他们的时候,妳的改变,就完成了。」
「我只是想要他而已⋯⋯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大哭的躲进他怀里,他愣了一下,然后温柔的拍我的肩。
我的哭声突如其来,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坚强、算计、和刚刚萌芽的复仇之心,都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我狼狈地扑进他的怀里,脸深深地埋进他那昂贵的西装料质中,放声大哭,那样的哭声充满了绝望与委屈。
祁衍舟的身体在我扑上来的瞬间显然僵硬了一下,他似乎完全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愣住了,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的手臂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安放。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剩下我凄厉的哭声在空旷的样品屋里回荡。
然后,我感觉到他怀抱的肌肉缓缓放松。一只温暖而厚重的大手,轻轻地、带着一丝生涩地,落在了我的背上,开始一下一下地温柔拍抚。那节奏很慢,很稳,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我知道。」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有了之前的命令与引导,只剩下低沉的沙哑。「我知道妳想要的只是他。」
他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嘲笑我的天真,只是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任由我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那气味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可是妳看。」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发顶。「妳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他能给的,只有伤害。」他的手从我的背脊滑到我的后颈,轻轻摩挲着。「所以,我来给妳。我不仅要给妳想要的,我还要给妳连妳自己都不敢想像的一切。」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像恶魔的低语。
「哭吧,把妳所有对他的爱、对这个世界的恨,都哭出来。」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哭完之后,妳就是我祁衍舟的武器了。一件只为了毁灭他而存在的,最美的武器。」
(ㄥ我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身体也因为过度激动而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祁衍舟的怀抱温暖而坚实,那规律的拍抚像是一道封印,将我所有失控的情绪都锁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我们之间诡异的宁静。
祁衍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放开我,而是用另一只手机械地拿出手机,低头瞥了一眼萤幕。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周身的气氛却在瞬间冷了几分。
他接起电话,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情感。
「说。」
那是一个极简的单字,却让听筒另一端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我能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在报告着什么,而祁衍舟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重新投向窗外,那里,沈氏大楼的灯火依旧辉煌。
「几秒钟后,他开了口,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淡漠,却不容置疑。」
「按原计划行事,我回来前,不希望再有任何变数。」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他将手机随意地塞回口袋,那双深邃的眼眸重新垂下,看着还埋在他怀里、满脸泪痕的我。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品。」
「妳看,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妳的眼泪而停止运转。它只会在妳最脆弱的时候,给予更沉重的打击。所以,妳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那些打击,在靠近妳之前就粉身碎骨。」
祁衍舟替我拭去泪痕的手指微微停顿,他看着我哭得红肿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他牵起我的手,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走吧,第一堂课现在开始。」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温柔安抚我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他带着走出样品屋,坐上了他那辆气派的黑色轿车。车内安静无声,只有空调轻微的运转声。祁衍舟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设计极简却无比璀璨的钻石项链。
「戴上它。」他命令道,语气平淡。「妳的身份需要相称的装饰,这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妳的价值。」
我们抵达一场盛大的公益拍卖会,现场衣香鬓影,名流云集。祁衍舟握着我的手,以主人的姿态将我带进会场,我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就在不远处的主宾席上,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呼吸一滞的身影——沈敬禹,他正端着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我们。
「感觉到了吗?」祁衍舟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痒。「他的目光,像不像在看一件本该属于他,却被别人偷走的战利品?」
他领着我到空着的前排座位坐下,正好在沈敬禹的斜对面。他看着台上的拍品,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敬禹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今晚,我们什么都不用拍。」他轻声对我说,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只要坐着,就能让他花一笔不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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